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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陶陶    


  艷衣見場面要失控,急忙要淺舞、紅笙、軫懷及壇肆出去。「都回房。」

  「哪兒公平了--」

  「娘,別說了。」翟亞坤開口道。

  「帶你娘回房去。」秦氏皺下眉。

  「我話還沒說完,我忍了這麼多年,有用嗎?你們都欺負到人頭上來了,還把我們母子當人看嗎?」她說得聲淚俱下,情緒激動。

  溫絲縈不想摻這亂,自顧自地往門口走,她這舉動更刺激了喬氏,就見她拔高聲音道:「我雖然沒讀過什麼書,可也還知道三從四德,比起那些表面上仁義道德,可骨子裡全是爛瘡爛膿的女人不知好過多少--」

  「你在指誰?!」翟治臨厲聲道,整個人從椅子上站起。

  喬氏讓他嚴厲的表情給嚇了一跳,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二娘……」艷衣急忙上前。「沒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先回房喝口茶,有話改天再說。」

  一見到濫衣,喬氏的氣焰再次復燃。「輪不到你來指使我。」

  「娘。」翟亞坤拉著她的手,想把她拖走。

  「我說的有錯嗎?」喬氏挺起胸膛。「公道自在人心,這屋子的人誰不知老爺的一顆心全在那女人身上--」

  「夠了!」秦氏怒暍一聲。

  喬氏猛地住了嘴,倒不是因為秦氏的厲言,而是翟治臨正住她這兒來,像是要狠抽她一頓。

  「完了!」廳外的翟沐文幾要掩面不敢看,難道十年前的情景要在她面前重演了嗎?

  「爹,孩子都在。」艷衣急忙攔在二姨娘面前。

  翟治臨在瞧見媳婦擋在前頭時,驚訝了下,同時間她的話鑽近他的腦中,他轉過頭,瞧見軫懷一行人貼在大廳門邊往裡看。

  「把他們都帶下去。」他斥道。

  「是。」艷衣應著,她轉身攙著二姨娘的手臂,想拉她一塊兒走。

  「別拉著我,我還有話說--」

  「你還有什麼話說!」翟治臨怒喝一聲。「還不下去!」

  艷衣突然覺得一陣耳鳴,老天,她克制著想拍耳朵的衝動?

  「我只是……」喬氏的氣勢在翟治臨接近時漸漸比去,「我……不能再扣著月銀--」

  「走吧!懷兒。」溫絲縈跨出大廳門檻。

  「好,咳……咳……」軫懷走向前,卻突然不由自主地咳起來。

  「怎麼?」溫絲縈彎下身。「哪兒不舒服?」

  「沒……咳……」他拍拍胸。「咳……」

  「怎麼了?」翟治臨往門口走。

  軫懷抬頭,搖搖首。「沒事……」

  溫絲縈焦急地撫著兒子的胸口。「是不是撞上哪兒了?」紅笙熱心提供自己看到的。「剛剛五叔這樣摔他。」她將雙手往後舉,假裝後面有個人,然後往前摔。「這樣……」

  艷衣再次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我沒使力。」翟亞坤急促地辯駁。

  翟治臨轉頭,雙眸進出怒意。「你給我跪下!」

  喬氏尖嚷道:「不過是摔了下,能有什麼大礙?以前他們兄弟不也常摔來摔去,坤兒讓人戳了下,流了這麼多血,眼睛都要瞎了,老爺不聞不問,他不過是咳個兩聲,怎麼,會死人啊!他們母子倆一個樣,就會裝模仿樣--」

  「二娘。」見公公已要失去控制,艷衣不得不出聲。「別再說了。」她死命朝她使眼色。

  「你讓開。」喬氏推開她。「今天我豁出去了……」她繼續尖聲嚷苦,「他們母子是寶貝,我們是地上的臭蟲,人人嫌,老爺不如乾脆認了這野種……」

  接下來的話艷衣全都沒聽見,因為她瞧見公公舉起右手,不用更多的暗示她已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衝上前阻止,想讓大家冷靜下來,衝到唇邊的話還來下及說出,只聽見一聲爆響,她根本來不及明白發生什麼事,整個人已往旁摔去,她的臉在剎那間燒了起來。

  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感覺眼前一陣黑、一陣金,她的耳朵轟隆作響,聽不見確切的聲音,只模糊聽到身邊鬧烘著。

  她感覺自己讓人抱起,她奮力睜開眼,卻什麼也瞧不清,眼前的東西都閃著金光,她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她的眼皮無力垂下,模糊間聞到相公的氣息,而後她似乎聽到相公怒吼的聲音,好像在跟人吵架,不過她不確定,因為她從沒聽見相公用這麼大聲的口氣跟人說話過,她掙扎著想聽清,卻發現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最後是一片沉寂……

  第九章

  艷衣在不適中動了下,不知為什麼自己的牙會這麼痛,又熱又冷,不時抽痛著,她抬手想摸摸臉,卻讓某個東西握住,她動了下眼皮,眉心蹙起,臉上立即抽痛起來,她呻吟一聲,覺得臉很疼。

  「要醒了、要醒了。」

  耳邊的聲音讓她動了下,她緩緩睜開雙眼。

  「沒事了、沒事了。」翟沐文的聲音率先響起。

  「大姊。」淺舞搖她的手,臉孔俯在她的上方。

  艷衣眨了下眼。「怎……」她呻吟一聲,臉好熱好痛。

  「你的臉腫了,還是別說話的好。」翟沭文說著。

  所有的記憶一下湧現腦海,艷衣在心底輕歎一聲,看來自己是錯打錯著的挨了公公一巴掌,她坐起身,發現床邊圍了一堆人,除了弟妹外,還有沐文、軫懷跟紅兒,連三嬸都在。

  「夫人。」冬黎將濕涼的布巾放在她頰邊。

  艷衣瑟縮了下,感覺一陣沁涼滲入,難怪她會又熱又冷的。

  「哦……溫倒了……」聽見自己的怪聲調,艷衣忍下住想笑。

  「大嫂在說昏倒嗎?」翟沐文哈哈笑,隨即掩住嘴。「對不起,不該笑的。」

  艷衣搖手,示意她不用在意。「阿娘……」

  「二娘嗎?」翟沭文偷瞄了三嬸一眼,沒說話。

  「她回房了。」溫絲縈輕柔地說著。「你沒事就好,我也該回去了。」她自繡墩上起身。

  「嫂嫂,我明天再來看你,」軫懷一邊說苦,一邊與母親走出去。

  艷衣無法說話,只得朝兩人揮了揮手。

  三嬸一離開,翟沐文立刻自在許多,話也多了起來。「可惜嫂子昏倒了,剛才的場面真是太可怕了,只能說是驚天動地,百年難得-見。」

  艷衣心頭一驚,立即想到自己在昏倒前似乎聽到丈夫的聲音。「蝦……相公……」

  眾人對看一眼,淺舞首先道:「姊夫很可怕--」

  「我爹才不可怕。」紅兒雙手擦腰,小眉頭皺下。「他是生氣。」

  翟壇肆接續道:「姊夫進門的時候,剛好看到你被甩了一巴掌--」

  「他不知道大伯其實要打的人是二娘,不是你。」翟沭文心急地搶過壇肆的話。「大哥當場就發狂了,朝大伯怒罵了好幾句,屋頂都要掀了。」

  「姊夫這樣……」淺舞揚起下巴,尖叫道:「你為什麼打她--」

  艷衣一聽,急忙下床。

  「大嫂,你別急,早結束了。」翟沭文將她壓回床上坐著。「那時每個人都要解釋,可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再加上大哥看到你昏過去,臉頰整個腫起來,嘴角鼻子都在流血,他整個人氣得都要噴火了,才會跟大伯吵起來,大娘見他們父子起爭執,只得也扯著喉嚨要他們靜下來,若不是三嬸出面,還不知要吵多久,現在大哥正在處理善後。」

  艷衣正想問善什麼後時,就聽見夏曦的聲音響起,

  「大少爺。」

  這叫喚聲讓沐文立即閉嘴,不敢再多說。

  艷衣抬眼,瞧著丈夫走進來。

  「爹。」紅兒原本想跑到父親身旁,可看父親沉著一張臉,她決定還是乖乖待在原地的好。

  翟玄領環視房裡的人,簡短下令。「都出去。」

  「我晚點再來看你。」沐文朝艷衣眨了下眼。「好,都走吧!」她領著大夥兒出去。

  翟玄領在床邊的圓凳上坐下,一臉嚴肅,艷衣看得出他在生氣,他伸手拉下她壓著濕巾的手,注視她腫脹的左臉,艷衣發現他的下顎抽動了下。

  「相……」

  「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

  「你衝上前要做什麼!」他怒喊-聲。「他們真值得你這樣費心嗎?」

  「我……」

  「我告訴過你,不要插手他們的事,你為什麼就是不聽,非要把自己弄成這樣!」

  他的聲音傳到房外,讓所有人瑟縮了下。

  「大姊……」淺舞想衝回房。

  「別去、別去。」沐文攔住她。「大哥只是生氣,不會對你大姊怎麼樣的。」

  「他為什麼要生大姊的氣?又不是大姊的錯!」淺舞氣憤道。

  「這個……」沐文想了下、「讓我好好想想該怎麼說。」

  面對丈夫的怒氣,艷衣沒有懼怕,而是吃驚,他一向將脾氣控制得很好,從沒想過他會這樣對她吼叫。

  「我是想……」她吃痛一聲。

  見她疼痛模樣,他的火焰再次燃起。「你非要把自己弄成這樣才甘心是嗎?」

  他一連串的數落,讓她再也忍不住地瞪著他,朝他扔出手上布巾,打上他的胸膛,他低頭瞧了落在大腿上的布巾一眼,聽見妻子輕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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