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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林唯薰    


  然李霽不同於此,當初他們兩個打了個賭,賭他能不能偷得某大臣的寶貝,最後才演變成現今的情況。

  司空譽由懷裡掏出夜明珠丟給襲紅。

  襲紅捧在手裡細看。「很普通的珠子嘛。」

  「夜明珠要在夜裡看,才看得出它的特殊之處。」李霽跟她說明。

  襲紅無趣的放下夜明珠,再問司空譽,「璇璣木呢?」

  司空譽乾笑兩聲,攤了攤手,擺出兩袖清風的手勢。「不在我這兒。」

  「你沒到手?不會吧。」襲紅訝異。

  「不就是紅豆嗎?」李霽接口。

  「唉,就是她,原本我已經到手了,結果卻不慎被她搶了去」

  司空譽長歎一口氣,憶起昨晚荒唐又丟臉的事,啞然失笑。「你們可知紅豆是個女人。」

  襲紅美目大睜,李霽出大感詫然,兩人異口同聲道:「真的嗎?」

  司空譽點頭。「沒錯,貨真價實的女人。」

  「你怎能如此確定?」李霽懷疑。

  「她的聲音是女人聲音。」他舉證。

  「聲音可以裝。」襲紅反駁。

  「她有一雙像女人一樣漂亮的眼睛。」

  「男人也有眼睛很漂亮的,像你,不然韋端已不會對你那麼死心塌地。」換李霽反駁,不忘順口揖揄兩句。

  「多謝殿下讚美。」他咧嘴一笑,笑得像討到糖吃的孩子。

  「然若比起殿下的俊美無疇,小的恐怕連邊兒都沒得沾。」

  「司空卿太客氣了。」李霽笑道。

  他的相貌確實能以「俊美無億」四字形容之,而這相貌不知迷倒了多少天下女性,甚至男性,可是他卻一直末立太子妃。

  「別打哈哈了,快說,為何你能確定紅豆是女人?」襲紅繼續追問,非打破吵鍋問到底不可。

  「她很嬌小。」他再舉例。

  「矮小的男人比比皆是。」襲紅認為這不能證明。

  「哎,好吧,我不小心摸了她的胸口一把,所以能確定她是個女人。」說著,霍然他想起滿掌的柔軟,餘溫在手心裡蕩漾,不覺心猿意馬。

  「什麼!」襲紅和李霽先是大驚小怪,然後捧腹大笑。

  「你竟然是因為摸了她的胸口一把,才知道她是女人,天吶,太好笑啦!」襲紅笑得比李霽還大聲。

  司空譽不快的攢起濃眉。「笑成這副德行,小心花魁的形象全給你笑沒了。」

  襲紅拭試眼角淚水。「在你們面前,我哪還需要擺什麼花魁形象,你倆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才是我,真正的花襲紅。」

  司空譽笑著搖搖頭。「難怪我們會成為好朋友,誰教咱們都是雙面人。」

  「誰跟你雙面人來著,全國上下誰不知我豪爽不羈的性格。」

  李霽也不苟同。

  「睜眼說瞎話。」司空譽啐道。

  「話說回來,相思子確實是女人才會收著,以前我就曾懷疑過她是女人,沒想到被我料中了,我看你們是冤家路窄,這輩子有得糾纏了。」襲紅預言似的說道。

  「你別嚇我了。」司空譽做出誇張的驚恐表情。

  襲紅被他逗得嬌笑連連。

  李霽繼而轉開話題,再道:「我聽說雲大小姐長得不醜,加上雲府家大勢大,權傾朝貴,必有助你官場前途,你怎會拒絕這難得的大好姻緣?」

  豈止不醜,簡直美極了!僥倖好女色的他沒識得她,不然早給吃了。

  司空譽沒說出心裡的話,聳了聳肩。「我還不想成親,而且我對那種大家閨秀一點興趣出沒有,若真要娶嘛……」他向襲紅眨眼。「定要娶襲紅。」

  「少沒正經,依我看你若真想娶,定是想娶紅豆那樣的女人吧。」襲紅反駁。

  「襲紅,你是在諷刺他和紅豆蛇鼠一窩,臭氣相投嗎?」李霽嘲弄。

  「是一丘之貂的穿寄之盜。」襲紅嗤道。

  「人生樂在相知心呀!」司空譽愉快大笑。

  「你們倆一個是當今太子,一個是朝廷官員,皆身負國家大任,可我瞧你們兩個都是壞人,—個風流浪蕩,—個偷雞摸狗,湊在一塊兒才是真正的蛇鼠一窩、臭氣相投。」襲紅自言不諱的批評。

  司空譽和李霽聞言,彼此互視—眼,不以為忤的同時放聲大笑,因為她說的都是實話啊!笑著,司空譽忽而想起雲相思,她的小名就叫紅豆,只是巧合嗎?他暗忖,越想越覺她們便是同—人,然而如果她就是「紅豆」,那他應以何種心情和態度面對她?他和她結的梁子可不少。

  總而言之,他有必要好好查探—番,不僅解開心中疑惑,也好再想下—步該如何做啊!見他突然沉默,襲紅和李霽逕自淡笑飲酒不吵他,讓他靜靜思考,沉吟半晌,他決定前往雲府私下拜會相思。

  他臨走時,襲紅很故意的嗲聲促狹道:「玉梟大人,有空記得常來唷。」

  司空譽回頭斜睨她。「襲紅,你可真是殺人不見血。」

  「多謝誇獎。」襲紅甜甜應道。與李霽再次捧腹大笑。

  司空譽雖想一人一拳地奉送給這兩人,塞住他們幸災樂禍的笑,但他們一個是一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他當然動不得一根寒毛。而一個是名震天下的京城第—花魅.若不小心傷她一根頭髮,不被地的祟拜者亂足踐踏而死才怪唉一—結識這樣兩個身份特殊的損友,他只有認栽的份了。

  當然,他對被捉著命根子威脅一事絕口不提,若被他們知曉,顏面何存?

  第四章

  雲府後花園相思閣相思遣走春茗及其他丫環,獨坐相思亭內,專心把玩璇璣木,轉來轉去,用盡辦法想拼湊完成。

  「嗯……這樣不對。」她自語著。「這樣好像也不對。」

  轉著玩著,她突感不對勁,好像有人在近處窺她。她警戒地抬頭目巡四周,但除了滿園的奼紫嫣紅外,別無他人。

  錯覺吧。她想,低頭繼續玩。

  拂牆花影動,疑是是玉人來……確實有人!她急促地將璇璣木寒進香袖,斥道:「誰在那兒?還不快出來,偷偷摸摸的做什麼?」

  老天,除了春茗之外,千萬別讓其他人瞧見她在玩璇璣木,不然可糟了。她做賊心虛的想。

  俄而,司空譽由花影中走出。

  清風徐拂,衣袂飄飄,司空譽一身簡雅素袍,配上蒼白的臉,若非大白天,她真會以為活見鬼了。

  「雲小姐,你好。」他泰若自然的問候。

  「是你!」相思一瞧見他,不禁怒由心生,柳眉倒豎。「你怎麼會在這兒?誰讓你進來的?」

  他以慣常的儒雅作揖道:「在下是想來向雲小姐賠不是,請雲小姐原諒小生昨天的無禮。」

  相思冷哼「擔當不起。」

  「你當然擔當得起,紅豆。」

  聽他直喚她的乳名,她的心揪了一下,「住口,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不准喚我的小名。」

  只是小名?司空譽心疑,微笑著舉步入亭。

  「站住!誰准你進來的?出去!」

  「看來你對昨天的事還耿耿於懷,有道是宰相肚裡能撐船,還望雲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記恨小生.」

  「哼,本小姐就是心胸狹窄愛記恨,怎樣?」相思驕縱地抬起下顎,氣勢凌人的反道。

  一模一樣,她和紅豆說話的語氣簡直一模一樣,司空譽的微笑加深,又進一步接近她。

  「站住!不准過來!」

  他不理會,又繼續往前。

  「你給我站住!別再過來!」相思跳了起來,像只毛髮豎立的貓,直覺司空譽笑裡藏刀。

  他濃眉一垂,佯裝沮喪「哎,我只是想向你道歉而已。」

  「要道歉站在那兒道歉便罷,不必過來。」

  「站太遠,恐怕你看不到我的誠意。」

  「我的眼力好的很,站再遠也能看見。」

  「可是我看不見你接受的誠意。」話甫落,他蕙地箭步上前,立到她身前,差點撞上她。

  她嚇了一大跳,欲往後退去,怎知被亭子的欄杆阻擋住進退不得。

  又急又氣,她仰首瞪他,「你幹麼?快讓開!」

  兩人距離不到一個拳頭遠,他近得使她的眼裡只裝得下他含笑的臉。

  他俯視她,像極一隻盯住小白兔的笑面虎,揣測她要往哪裡跳,好撲上前一口咬住。

  「望雲小姐原諒小生昨天的無禮。」他不疾不徐的重複道。

  「走開!」她氣忿的推他。

  他文風不動的任她推。

  推著,手下的結實令她詫然,原以為書生袍裡的身軀必定瘦骨憐胸,可想不到卻是武人般的壯碩,想起他方才敏捷的身手,她恍然大悟,他的弱不禁風根本是裝的!

  面對這個明顯表裡不一的人,秀眉越蹙越緊,她完全不清楚他的心思和目的,這使她相當不安,他絕不是單純為道歉而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想對他大吼大叫,但終究還是隱忍下來,靜待他自個兒露出狐狸尾巴。

  推不動他,她索性放棄,轉而恐嚇道:「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擅闖私家府宅的後花園,尤其是千金閨院,不管何人一律視為採花賊,是可報官捉拿的。

  司馬譽依然老神自在,把她的話當耳邊風,並不怕她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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