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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林唯薰 「胡說,我府裡怎可能藏匿不肖之徒?」司空譽怒目橫眉的喝道。 「有沒有待會便知,得罪之處,還請司空大人見諒。」武大德恭謹而堅定的回道。 突然,一名捕快跑來喊道:「武校尉,找到了!」 司空譽和相思的臉登時刷白。 武大德接過捕快遞來的璇木,問道:「在哪裡找到的?」 「啟稟武校尉,在養德齋。」 武大德臉一沉,轉向司空譽,「譽兄,得罪了,來人啊,將嫌犯司空譽拿下!」 司空譽一語未發,被眾官兵押解出去。 恍若轟然一聲雷鳴,司空夫人驚嚇過度,白眼一翻暈倒在丈夫懷裡。 「不!不是的!」相思大叫著追過去抱住司空譽,幾欲脫口說出她亦是京城二盜之一。 「別說。」司空譽在她耳旁低語,及時阻止。 「夫人,請留步。」武大德隔開兩人,押走司空譽。 相思淚眼模糊地目送他走出司空府。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近日來,司空譽和相思忙著過快活的新婚生活,早將偷盜之事拋諸腦後,二飛賊因而幾乎已銷聲匿跡,他們不想應該就此相安無事,沒想紙還是包不住火,東窗事發了。 數日前韋端已來訪時,在書房內發現璇木,並見司空譽和相思恩愛情景,心存妒恨,便向官府通報。 等閒平地起波瀾,司空譽因此被押入獄候審。 ¤ ¤ ¤ 凡入獄者,不論身份貴賤,清白與否,均先鞭十大板。 司空譽的背上交錯血淋淋的鞭痕,透過關係前來探監的相思看了痛心泣下。「太過份了,好歹你也是個朝廷官員,他們怎麼可以把你打成這樣。」 「這點小傷不打緊。」司空譽環住相思的纖肩。「父親母親如何?」 「母親病倒在床上,父親則到處遊說,極力辯駁說你絕不可能是玉梟。」相思坦白告知。「可惱的是我爹,他竟然當做沒事似的問都不問。」 「千萬別這麼說,岳父大人是不想讓我牽連你,你是他最寶貝的掌上明珠呀。」司空譽明瞭雲侵羅的想法,想他定已發覺女兒是夜盜一事。 然而,他大概沒料到費盡心思娶他女兒的人,竟是鼎鼎大名的玉梟吧。 「我們該怎麼辦?」相思嗚咽著畏入司空譽的肩窩,盡量不碰觸到他的傷口。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司空譽說謊安慰她。 「嗯,答應我,你一定要沒事。」相思拉起他的一手按至她的腹部。「咱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孩子?」司空譽眼睛大睜。 相思破涕為笑地點點頭。「前幾日大夫診過我的脈,確定我已有孕在身。」 司空譽歡呼,旁若無人的大力摟住她,不理會獄卒的眼光。 「雲相思,我愛你,我好愛你啊!」 「小心你的傷。」相思緊張的輕叫提醒。 「無所謂,再給我一百鞭也打不死我。」司空譽欣喜若狂「為了你和孩子,我一定會平安無賴的。」 此事,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眾人議論,傳言紛紜,有人信也有人不信,有人為其請纓,也有人落井下石。 而所有人皆想,這對小夫妻實在是好事多磨,一波末平,一波又起。 數日後,升堂審查,韋端已、武大德及王堅都在堂上做證,前兩者的說辭對司空譽十分不利,王堅則半信半疑,不予置評。 他一向頗常識司空譽,平素雖看似懶散,但心知他是個人才,且自己又是他大婚的主婚人,實不願見他的前程毀於一旦。 韋端已冷著臉不敢直視司空譽,心裡已然後悔了。 而當襲紅以證人身份出現時,司空譽心下大驚。 「民女花襲紅參見大人。」襲紅蓮步輕移,盈盈跪至司空譽身畔,看都不看他一眼。 「花襲紅,把你知道的事實一字不露的說出來。」知縣命令道,一雙賊眼色迷迷的直在她身上打溜,嘴角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和其他許多男人一樣,覬覦她的美色已久。 「是。」襲紅恭敬的應道,「啟稟大人,民女確實見過玉梟。」 「花襲紅,那人現下可在堂上?」 襲紅這才轉頭看看司空譽,再看看四周的人,不動聲色。 「回大人,沒有。」 司空譽和聽審的相思吁口氣。 「大膽花襲紅,竟敢當庭造謊!」知縣裝模作樣的一拍案木。「看清楚你身邊的人,是不是主是那夜盜玉梟?」 「威——武——」周圍響起沉甸甸的威嚇聲。 「回大人,民女沒說謊,玉梟確實沒有在堂上。」襲紅不驚不慌,由袖中掏出夜明珠。「大人,聽聞此顆夜明珠乃是王大春所遺失,今民女當庭呈上,以澄清司空公子的罪嫌。」 「襲紅,你……」司空譽又是一驚。 知縣愣了愣。「花襲紅,你是說你才是那玉梟?」 「當然不是。」李霽突然走進來接道。 太子入堂,知縣及其師爺立刻步下階,與其他在場人跪迎,「微臣叩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全都平身吧,別讓我影響你們。」李霽威而不嚴的說,尊貴的帝王之氣自然流露,「我只是來說一聲,司空譽不是玉梟,襲紅那顆夜明珠是我送給她的。」 全部的人又一愣。「太子殿下,難道你才是……」 「當然不是。」王堅也說話了。「知縣大人,我突然想起來。 這顆夜明珠並非遺失,而是我贈予太子殿下的。」 李霽朝王堅一笑。「王大人終於記起來了。」 「殿下,老臣年事已大,總是容易忘東忘西,真讓人笑話了。」 「那璇璣木呢?」知縣吶吶問道,一頭霧水,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稟大人,璇璣木確實是玉梟所盜。」襲紅這話再度驚了眾人,她徐徐的繼續道:「某一日,玉梟想把它賣給民女,民女見王大人的寶物,當即買下,並托司空公子奉回王大人,當時司空公子正忙於大婚,一時疏忽,忘了交予王大人,才會造成今日的誤會。」 「原來如此。」知縣拈鬚而笑,假裝他已洞悉實情。 他可不是那種鐵面無私,不知變通的青天大老爺,日下有太子和朝廷重臣替他撐腰,加上司空譽又是位居副相雲侵羅的女婿,縱然明知司空譽就是玉梟,他也動不得他一根寒毛。 「堂下聽令。」他再拍案,判道:「此次司空譽為玉梟一事乃為誤傳,本官判司空譽當庭釋放。」 宣判一下,庭外議論聲與歡呼聲交雜喧嚷。 到頭來,司空譽連名話都沒說就被放了,彷彿一場鬧劇。 相思衝進堂中,與他相擁,喜極而泣。 「我說過,我一定會沒事的。」他溫柔地抹去她的淚水。 她又哭又笑,無法言語。 眾人見他夫妻兩人鶼鰈情深,欣羨不已,樂於見此皆大歡喜的結果。 第十章 一陣無厘頭的審判,退堂後,眾人相互作揖各自施禮離去。 虛驚一場的司空譽和相思身形相依,手牽手並肩回家,經歷這次風波,兩人的感情突飛猛進,也算是因禍得福。 「紅豆。」 「嗯?」 「我想知道你是否對我……」 話未完,前頭忽有人吆喝,打斷司空譽的聲音,「沒錢還敢來和人家喝酒賭博,滾出雲,下回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 —名步伐蹣跚的酒鬼被踢出賭坊,他們定睛一看,咦?好眼熟。 「師父。」司空譽與相思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兩人面面相覷的對看一眼。 「你叫他師父?」 「他是你師父?」 酒氣釀人的飛天鼠睜了迷濛醉眼,昏花老眼先見著司空譽,抬手招了招。「徒弟,你好。」 相思不由得吃驚,欲開口追問時,飛天鼠也見著她,亦對她抬手招了招,重複道:「徒弟,你好。」 兩人不需再問即可確定,他們夫妻兩人均是飛天鼠的座下之徒,說起來算是師兄妹。 潰散的焦距攏聚,他看清兩個徒兒站在一起。「你們怎麼在一塊兒啦?」 「回師父,我們已以成親了。」司空譽報告道。 飛天鼠怔了怔,醉言醉語的說道:「好,太好了,你終於把這鬼丫頭給偷走了,我就知道,呃……我就知道……」說著,再度呼嚕醉死。 「他真的是你師父?」相思還不太相信。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司空譽反道。 「太巧了吧!」相思哭笑不得。 司空譽聳聳肩,上前扶起爛醉如泥的師父,不期然,身後,忽而傳來著急的女聲,「爹!」 回頭一看,竟是襲紅。 該說天底下無鮮事,抑或無巧不成書,天下雖大,但人與人之間,卻總是兜著同一人圈子,繞不出同一條胡同。 稍後,司空譽背著飛天鼠回到襲紅平時居住的住家,相思不禁為幽靜的環境和簡單的擺設感到詫然。 原以為襲紅乃京城第一花魅,住所必定豪華俗麗,人聲鼎沸,沒料到竟是如此樸實,與一般平民百姓無異,甚至更簡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