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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林淮玉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曹憶荷進門時,韋莫邪剛洗好澡,兩名小廝也在同時將洗澡用的大水桶抬了出去。 「你以為你是誰?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只因為她不斷地刺激他,讓他一口氣悶在胸口未消,口氣自然不會太好;一波波的怒氣,攻心難解。 「你答應過我……為什麼反悔?」她放軟音調說。 「反悔什麼?我反悔了什麼?」 「公主告訴我,你派了士兵守著思浚哥,這不是反悔是什麼?」 「我捉了他嗎?還是定了他什麼罪?或者,你聽說我把他殺了?」他瞇著眼.危險的看著她。 「沒有。 「既然沒有,你氣急敗壞,為什麼來著?」 「請你高抬貴手,放了思浚哥好嗎?」她垂下眼。 「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先是指控,然後乾脆連看都懶得看我?」他火氣上揚。 她駭住,抬頭求饒的看著他。「要怎樣你才肯真的放了思浚哥?」 「看你的表現。」 「我不明白。」 「很簡單,你若能讓我高興,我心情一好,什麼都好商量。李思浚命大,這麼多人替他求生路,要我從善如流也不是難事。」他定定地審視她。 「你不是很聰明嗎?敢設下騙局欺我。」 「這是兩回事,不能相提並論。」她無助地看著他。 他沉吟半晌,不是滋味的問,「你一點都不嫉妒嗎?」 「呃?」她裝糊塗」 「你是真大方還是沒有感覺?」他懷疑自己魅力不再。「憶荷不明白,請元帥明示。」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再裝沒什麼意思了。」 她不語。 「我和別的女人纏綿你一點也不在乎嗎?」 「我能在乎嗎?碧芝姑娘認識你在我之前,我沒有資格反對你們維持舊有的關係。」她強顏歡笑。 有個肚量這麼大的妻子他應該覺得三生有幸才是,可他一點雀躍之情也無。 「你的思浚哥才是你真正想在乎的吧?」 「你胡說什麼?」 她不甘的迎上他冰冷的黑眸。 「我沒有胡說。想想,你為什麼會與我成親? 動機是什麼?你冒險設局騙我,要不是為著迎救李思浚,你敢這麼做嗎?」 她當然不敢,他太高不可攀、太強悍。 「無話可說不是嗎?」 他冷哼一聲。 「你可以休了我。」她身子打顫。 他瞪祝她,沉聲道,「有這麼便宜的事?你不怕我下令殺了李思浚!」 她心跳如擂,「求你不要殺思浚哥。」 「看你的表現而定,我一直強調這一點。」 韋莫邪站起身,走向她,這令她恐懼到了極點。他有鐵一般的意志,大掌一把扭住她的手腕,猛地把她往懷里拉。 「不要!」她尖喊出來。 「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能拒絕我。」 她只能絕望的看著他。「求你放了思浚哥。」 「為什麼你在這個時候只會求我放了李思浚?」 「不要這樣……」 她掙扎著。 「別抗拒我,李思浚不會有生命危險,我答應過你不取他的性命。我從不說謊,不像你,連婚姻都是騙來的。」 她停止掙扎。 「真像個烈士,為了李思浚,被我怎麼玩弄都無所謂是嗎?」他妒火中燒,開始口不擇言。 曹憶荷想著昨天發生在她和韋莫邪之間的悸動。 她竟無恥的任他擺佈、予取予求,甚至回應他。她怎麼了?只是單純的想替思浚哥求情嗎? 她閉上眼,男女合歡的影像躍進腦海。 不能再想下去了,她不要為情所困,他在她身上做的事,許多女人都曾被他那樣對待過,她並無特別,一廂情願只會自討苦吃。 「憶荷,你向元帥求過情了嗎?」 是紅蓮公主。 她睜開眼,點點頭。「求過情了。」 「他怎麼說?」 「元帥不會要了思浚哥的命。」 紅蓮鬆了一口氣,「這就好了,下午我給他們送這個喜訊去,他們肯定歡喜得不得了。」 「我爹和思浚哥見過面了嗎?」 「還沒。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我派馬車送曹大叔去見他。」 「會不會惹上麻煩?」 「不會啦!既然元帥都已經知道李思浚的形蹤了,咱們也不需要躲躲藏藏怕被跟蹤,反而可以正大光明自由進出,如果你也想和曹大叔一塊去,我可以請馬車繞一下路來元帥府接你。」 「我怕元帥會不高興。」 「這麼多人一起去,又不是讓你和李思浚單獨說話,元帥不會生氣才是。」紅蓮說道。 曹憶荷猶豫著。 「你難道真要一輩子不和李思浚見面嗎?只要你心中坦蕩,久了之後,元帥自然會習慣。」 紅蓮公主分析得對,她和曹家有不可分的親情關係,不往來是登天難事,思浚哥又是她的表哥,雖然她和他們之間無血緣關係,可她早已將他們視為真正的家人,刻意漠不關心不是她做得來的。 同日下午,曹憶行在紅蓮的協助下由府裡秘道離開,一路上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見著親人後才稍稍放鬆。 「思浚哥。」她輕喊。 「你們好好敘舊,要見上一面可不容易。」紅蓮腰酸背痛的嚷道。「你們住在這裡安全嗎?」 曹弼問。 「沒有什麼分別啦,不論住哪兒,韋元帥都能把你們找著。這樣也好,外頭有土兵守著,形同保護。」 曹弼聽完紅蓮說的話,憂心如焚地問:「公主的意思是,思浚仍然處於險境之中?」 「是的,不過情況比關在刑部大牢時好得多,至少活命不是問題。」 「憶荷,韋元帥為什麼不乾脆放了李恩人?」 不能理解這一切的周脈脈,想找個人告訴她真實情況。 「我也不知道,我求過他了。」 出賣了肉體和靈魂,全看他能否高抬貴手了。 「別逼憶荷,我知道她盡力了,你們大家能讓我和憶荷單獨說幾句話嗎?」李思浚感性的說。 大夥兒識趣地留在原地,讓他們倆到隔開壁房獨處。 「你們除了說話,可別做出什麼糊塗事啊! 否則我向韋元帥不好交代。」紅蓮補上一句。 「他們會做出什麼糊塗事的?」石敬儒不以為然地反駁。 「擁有複雜的情緒,我不能不提醒他們要謹慎。」 一旁的周脈脈,臉色蒼白地盯著隔壁的房門,對李思浚她有著複雜的感情,可自己己非無瑕之身,豈配得上英勇救人的李恩人? 難受的淚水,不禁在她眼眶打轉。 「你真傻!」李思浚看著自小一塊長大的表妹曹憶荷,心裡五味雜陳。 「不傻,我是心甘情願的。能救思浚哥,爹很高興;能讓爹高興的事,也能讓我高興。」 「舅舅一直覺得虧欠我李家,可你這是犧牲啊!一生的幸福為了救我而斷送了。」 她搖搖頭,「元帥待我極好,我沒有犧牲什麼。思浚哥別自責,我真的很幸福。」 他盯著她的黑瞳,審視教人猜疑的她。 「你這麼說是為了要我安心對不對?」 她瞟向窗外,淡然的說,「不是的,元帥平日看起來雖然很難以親近,相處之後才發現他一點也不可怕。他待我溫柔極了。」 「為什麼不敢看著我說話?如果他真如你所說的這麼好,為何你眼裡仍有一抹藏不住的哀傷?」 「哀傷?有嗎?」她掉轉過頭,「我看向窗外是想確定守在附近的士兵沒往這裡瞧,不是故意躲開思浚哥的目光。」 「別回府裡了。他突然開口。 她睜大眼,驚訝的道,「我不回去會連累紅蓮公主的。這回能和思浚哥見面,全靠她幫忙,我不能不識好歹。」 「公主終究是公主,她不會有事的。」 不,敬儒哥和脈脈全在這裡,牽連的人太多,我心難安。」 她瞭解韋莫邪,要殺一個人太容易了,她不想讓事情更複雜。 「我們可以離開渤海國,到漢人建立的國家去,在沒有人認識咱們的地方,重新來過。」 他異想天開地說。 可能嗎?離開渤海國?怕只怕這裡都離開不了。 「你不願意?」 「爹年紀大了,我不能為了自由惹他老人家擔心。思浚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知道你怕我受委屈,可元帥府裡真的沒有人給我委屈受。 你看我,精神好極了,一個受苦受難的人,不可能擁有像我一樣的好氣色。」她輕拍自己的雙頰作證。 「你沒騙我?」 她頷首,「對了,爹說彩袖也想來看你。」 「別讓她來!」他反應激烈。 「為什麼?」 「我之所以會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全拜她之賜。」 「這麼多年了,還是無法忘懷?」她也頗為無奈。 「忘不了,怎麼忘得了呢?我討厭死她了。」 他咬牙道。 「彩袖喜歡你。」 「那又如何?」他輕吼。「事情發生時,她自己也嚇壞了,而且當時她還是個孩子。」 「今天不討論這個話題,免得弄壞我的心情。」他說。 正當他們走出木屋準備上馬車時,前方馬上的偉岸男子奪了眾人的呼吸。 「韋元帥……」紅蓮首先恢復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