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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唐婧 她覺得很理所當然、很容易的事,對他們而言是要冒生命危險的。 她根本沒有想到過這一層。 這麼說來的話,就算宇文執沒有反對,父皇也不一定會答應。 這人說話很刻薄,做事倒是挺認真的,她不只一次看見他在東書房辦公,裡面的從官都走光了,他卻還在。 錄囚是他跟父皇請命的,他幹麼要花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去做這種事呀? 這應該是吏部的責任呀,他把人家的事搶過來做,難道不怕吏部不滿嗎? 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吏部有想到的話,也就不用他請命了不是嗎? 就像華東蟲患的事,他居然可以早她一步處理,她可是拚了命的埋在那些外疏裡面找了很久耶。 如果他不是天天讀那些疏的話,他是怎麼知道的? 「公主!公主!」小靈子連喚了她幾聲,她才回過神來,「是奴才說錯話,惹你不高興了?」 「不是的。是我自己覺得怪怪的,好像錯看了一個人。」她歪著頭說著。 棘茉陽心裡滿是疑惑,會不會她真的冤枉了人家? 人家根本沒有那個意思跟自己吵架,可是自己就是那麼會扭曲人家的話,把好人變成了壞人? 嚴格說起來,她好像也沒吃到他什麼虧。 反而是她對他做了有些過分的事,差一點就讓他見不到父親最後一面。 可是她道過歉,應該就一筆勾消了呀! 是他自己在她跳胡旋舞的那天,說她傷風敗行,惹得她鳳顏大怒,兩個人才又結下樑子的耶。 思來想去,怎麼想都是他不對,就算她對他有什麼誤會,那也是他的錯,誰叫他要讓她有理由相信他是大壞蛋。 突然外面的宮女揚聲道:「公主,馨風公主到了。」 「馨風姊姊?這麼晚了,來做什麼?」棘茉陽奇怪的說。 平常也沒在來往的呀,怎麼會突然來了呢? 「拿消夜來給你這小饞鬼吃呀。」棘馨風一進門就笑,「我讓御廚做了一碗燕窩粥打算墊墊肚子,睡個好覺。 「誰知道她們煮多了,我聽齊兒說你燈還亮著,就拿過來咱們姊妹分著吃。」 小靈子連忙從齊兒手中接過食盒,飛娜趕緊拿出各色用具,準備伺候主子們用消夜。 「謝謝馨風姊姊。」 她挽著棘茉陽坐下來,輕皺著眉毛道:「妹妹這右丞相當得辛苦,瞧瞧又瘦了。下午我瞧見你時,就想跟你說說話,可你忙著呢,我也不好留你。」 「也還好啦,不怎麼忙,過幾天才會忙一些。」她老實的說,心裡還是覺得奇怪。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總不會真的送消夜來跟她分食吧? 「喔?為什麼呢?」她這麼一說,又笑道:「我想起來了,下午你跟宇文大人說錄囚,敢情你要忙這回事啦。」 「是呀,我們打算先從大理寺的牢獄開始,跟著出城入府,太遠的地方去不了,只能交給底下的從官了。」 棘馨風聽她一句一個我們,聽得心裡發酸。為什麼天下的好事都給茉陽佔盡了? 老天真是不公平!論學問、見識、蘭辰姊姊比她高明。 說美貌說個性,她棘馨風也遠勝於她。 那為什麼總是茉陽得到所有的好處呢?真希望她快點嫁人,最好嫁得遠遠的,免得礙眼。 「真羨慕你呀,隨時可以出宮。」棘馨風是真心的感到羨慕。 「要出宮很容易呀!求求父皇,他都肯的。」 「可咱們是公主,出個宮有一堆儀注,麻煩得很。」 「你不說,人家怎麼會知道。」棘茉陽聳聳肩,「人家知道你是公主反而麻煩。自由自在的到處走,那多好。」 「真的嗎?」棘馨風一喜,如果真是這麼容易的話,那麼她要出宮跟宇文執多多認識些,也不是什麼難事嘍? 「嗯。」她點點頭,「是真的呀。」 「我知道了。」棘馨風起身道:「那我回去了,你也早點歇著吧。」 「噢,不過你的粥不吃啦?」特地要御廚做的耶,一口都不吃不是很可惜。 「不用了,你吃就好,多吃一些喔。」宮女拿著風燈,又引導著她離開了漱芳齋。 「你說馨風公主是怎麼回事呀?」小靈子站在門口,小聲的說。 「誰知道呀,神神秘秘的。」飛娜也壓低了聲音。 畢竟人家是公主,奴才怎麼可以非議呢? 裡面棘茉陽正掀開了鍋蓋,「哇,好香呀!我肚子還真的餓了,大家一起來吃吧,上好的燕窩粥呢。」 大家一聽到公主招呼,連忙快手快腳的圍到桌邊去,漱芳齋裡的規矩就是有東西大家一起吃,那是誰也不會客氣的啦。 小靈子連忙關門,準備搶粥去時,兩盞亮光從即將關攏的門縫中閃了進來。 「奇怪,是馨風公主落了什麼東西嗎?」 還是別的訪客?真怪,漱芳齋今天人氣這麼旺,平常不上門的貴客也來了。 她看清楚來人之後,回頭喊了一聲,「蘭辰公主來了。」 「啊?」棘茉陽放下了調羹,「一口都還沒吃到呢,唉。」 姊姊們今天是怎麼回事呀?? 難不成她的漱芳齋今兒個摻了花粉,會招蝴蝶又招蜜蜂的。 第六章 「沒穿過男裝,頭一回倒挺新鮮。」 小靈子和飛娜嘰嘰咯咯的笑,紛紛搖著頭,「一點也不像,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 芙蓉面、楊柳腰…… 「金鞍美少年,去躍青驄馬。」棘茉陽哈哈一笑,在她們的幫助下上了馬,「本公子去也。」 這些日子以來不是忙於公務就是被宇文執氣得頭痛,好久都沒有放鬆心情四處看看了。 所以今天一下朝,她心血來潮的挑了一匹馬,跟父皇說過一聲就想出去溜躂。 她策馬出城,心情是輕鬆愉快的。 看路邊隨風搖曳的不知名小黃花嬌美可愛,她不禁停下馬多看了一眼。 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飛快的奔了過來。 茉陽連忙一轉馬頭,從路中間閃到一旁,誰知道一個不小心,讓馬蹄踩壞了那叢花。「唉!真可惜!」 一人單騎人急馳而過,卻回過頭來看著棘茉陽,眼裡充滿驚奇的神色。 她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這人幹麼把馬鞭得那麼快?瞧瞧那馬身上都是斑斑血痕,好可憐呀。 不愛惜牲畜的人也不會是什麼好人! 她又繼續往前漫行,遇到了一列整齊而神氣的隊伍,中間夾著一輛金碧輝煌的華麗馬車,她又讓到一旁去,心裡覺得奇怪。 這些人的衣服和剛剛急馳而過的人倒是一樣,應該是同路人。 隊伍很長,羅列著從她旁邊擦過,棘茉陽看那些神氣的人應該都是侍衛,腰間掛了彎彎的大刀,似乎馬車裡的人很重要。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幾天前父皇曾說過名雙國派了使者來,說要締結聯盟,訂定條約永不互犯。 真是好笑,名雙國怎麼會突然想要締結聯盟呢?他們大前年才來進犯被打回去,現在又來說要和平相處。只要他們不要到處去進犯別人就很好嘍。 她一邊走一邊想,轉眼來到了一條岔路,「啊,去西山亭看看,那裡的扶桑應該還沒有謝。」 她一打定主意,就往右邊的路走去,往西山亭一步步的逼近。 才穿過小樹林,就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西山亭裡人影憧憧,似乎有人在裡面飲酒作樂。 兩輛馬車停在亭邊,車伕們在樹蔭下歇息,看他們的主人作樂。 她好奇的前進細看,「誰那麼好興致,跑到這來喝酒?」 「褚嚴華!」她看清楚了坐在欄杆邊,抱著個美人灌酒的人,居然是城裡的大金主,開心的喊了他一聲。 褚嚴華瞇起眼睛,把手放在額頭上仔細的看,還是看不出來這個美少年是誰。 「是我啦,茉陽,你不記得啦?」雖然只見過幾次面,但她挖了他五萬兩他總不會不記得吧? 他一看,果然是茉陽公主,「你扮成個俊小子,我可認不得啦。」 棘茉陽策馬走近,笑道:「你興致真好,酒很醇,美人更是美呢!」 「好說好說。」他舉杯邀她,「公主,來一杯吧。」說完他回頭對亭內道:「宇文執,瞧瞧是哪個貴客來了!」 宇、宇文執?棘茉陽差點沒從馬背上跌下來! 那個沒表情的棺材臉,天字第一號大傻蛋,他也會跟人家飲酒作樂呀? 她微微側著頭彎身一看,輕蔑的說:「喝!可享受的!」左擁右抱,膝上還坐了一個呢。 宇文執連忙站起來,膝上的美人唉唷一聲,跌到了地上,不依的說:「宇文大人!你跌痛我啦!」 褚嚴華笑道:「不痛不痛,我扶你起來。」 他醉態可掬,腳步踉蹌,說是要去扶她,卻一傾身往她身上跌去,兩人摟成一團,旁邊的女子個個嘻嘻哈哈的笑在一起。 棘茉陽聽那笑聲就是不順耳,拿眼睛往宇文執一瞟,酸溜溜的說:「宇文大人攜美賞花,可真是好雅興,叫人好生艷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