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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唐席 「不是,才不是!」他說中了,心中的痛楚猶如千軍萬馬湧上來。 「不然是怎樣?」他逼近她。 「我不愛你,早就不愛你了!」她大吼,從他的視線中逃離,「我不要再那樣苦苦的等待一個人了,不要再過那種寂寞的日子,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直到現在,她才看清自己愛得多麼不堪。她想自他身邊逃開,把心中的依戀全部拋掉。 「我承認過去是我太愚蠢,但是我學聰明了,我不要再愛你,不要再愛你了!」那種日子太苦太悶了,她不要。 「不准,不准不愛我!」他吼著搖晃她的身子,「聽清楚,我不准你不愛我。」他已經不能沒有她了,她怎能不愛他? 「求求你放過我,你已經有郝麗了……」他選擇了郝麗,她還留下來做什麼?真要得個「厚顏無恥」的匾額嗎? 「可惡!」耿玦拉著她轉身就走。 那該死的傢伙,他沒空陪荒木堇已經是罪大惡極了,她還來雪上加霜! 看來不當面對質,荒木堇是不會相信他了。 「放手,放開我,」荒木堇呻吟,他握得她好疼。 「我不會放的。」耿玦不忍心讓她受痛,改而將她扛在肩上。 不把事情弄清楚,她恐怕會一直哭下去,他怎麼捨得? 「放我下來,你要做什麼?」荒木堇雙手不停地捶打他的背,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不管路人詫異的眼光,耿玦一路把她扛回工作坊。 ☆ ☆ ☆ ☆ ☆ ☆ ☆ ☆ ☆ ☆ ☆ ☆ ☆ ☆ 在電梯裡,耿玦把荒木堇放下來,荒木堇繼續掙扎。 「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放我走!」荒木堇亂按電梯的按鈕,每次門打開,她就用盡全力往外衝,只是每次都沒有得逞。 耿玦緊緊抱住她,她整個身子陷入他的胸懷,讓他的心又痛卻又充實。 「不要離開我。」他在她耳畔低喃,聲音裡隱隱藏著脆弱。 她是他所有力量的來源,沒有她,他的生命無以為繼。 只要他沒有小孩、只要他沒有抱別的女人、只要他別放她空等……她就不離開。 但事情都發生了,情況顯然已經不可挽回,他還要做什麼?讓她看見更多傷人的真相嗎? 「辦不到。」荒木堇咬著牙,手肘往後用力一撞,結實的撞在耿玦的肋骨上。 耿玦倒抽一口氣,卻沒有放開,只把她抱得更緊。 「聰明一點,女人驗得出身孕,起碼要兩個月,如果真有身孕,她又怎麼禁得起這密集的訓練?」 低啞的嗓音像一個咒語,讓荒木堇急速冷靜下來。 「呃……」她有幾分錯愕。對呀,她怎麼沒想到這件事? 「你會知道真相的。」七樓到了,耿玦拉荒木堇走人工作坊內。 「耿……耿老師回來了。」每次耿玦走入這裡,都會引起騷動。 「耿老師。」最先迎上來的,是以為耿玦去替她討回「公道」的郝麗,但在看見荒木堇的瞬間,她臉色蒼白得比鬼還難看。 郝麗小心翼翼地轉頭看耿玦,從那緊繃的線條,明白他已經知道真相,她馬上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對……對不起!」郝麗馬上跪下來,全身顫抖得像剛路過鬼門關,「對不起,是我先動手的,是我去向荒木老師挑釁的,全是我的錯!」 耿玦負著手,平常掛著笑容的臉上此刻毫無表情,只有一雙眼睛發出懾人的冷芒。 「對不起,我還說謊,說耿老師喜歡我,說我懷孕了,還趕荒木老師走……我把荒木老師鎖在門外,還把她的東西丟掉……」 郝麗的擁護者看郝麗全招了,心裡慌得要命,也跟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我故意纏住耿老師,不讓他有離開的機會……」 「我故意把所有的事挪到下班後,困住耿老師……」 「我故意叫贊助商、訪客,下班後再來……」 「對不起,這些都是我指使的,我叫她們這樣做,阻止耿老師回去陪荒木老師。」郝麗的額頭貼在地上,再也不敢抬起來。 「啊?」荒木堇發出不敢置信的低呼,原來她一直都冤枉他了。 「該死的。」耿玦發出一聲冷哼,她就是逼得他忙碌不堪的元兇!「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我……」郝麗心中惶惶。他該不是要趕她走吧?她是這齣戲的女主角耶! 「『天狼星工作坊』的精神要求是什麼?」耿玦冷冷的問。 「誠……誠實的態度、純……純潔的心靈。」郝麗這輩子沒有這樣顫抖過,「原諒我,老師,我知錯了,我不會再這樣了……」她嘶聲認錯。 「你嚴重違背了這兩個原則。」在天狼星表演工作坊,這句話的含義是——走路。 「耿老師!」郝麗不敢置信的驚叫起來。她怎樣也想不到自己行一天會落到這步田地,「我是這齣戲的女主角——」 所有團員訝然不知如何是好。 「給你們兩天的時間,想走的走,想留的留,而我,不想再見到你。」耿玦嚴厲的說完,拉著荒木堇離開工作坊。 「離第—場表演,只剩下兩個月了……」所有人不敢置信的呆愣在原處。 ☆ ☆ ☆ ☆ ☆ ☆ ☆ ☆ ☆ ☆ ☆ ☆ ☆ ☆ 耿玦走得很快,荒木堇即使被拉著,也跟得很吃力。 「你要拉我去哪裡?」 「去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一到停車場,耿玦把荒木堇塞入蓮花跑車的副駕駛座,把車子開得飛快。 「你還有很多事要忙,把郝麗辭退後,不知有多少人會跟著走……」他不煩惱,她都替他煩惱了。 走了多少人,就要找多少人來遞補,他要去哪裡找?就算找得到人,兩個月的時間,要怎麼把新人訓練到可以上台?老天,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大不了工作坊不要了、表演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這輩子,只要有她就夠了。 「怎麼可以這樣,有好多舞者……」荒木堇還沒說完,車子急速轉進黑色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還沒來得及問要做什麼,荒木堇就被拉上樓,只見他翻出大大的登山包,把一些夾服、廚具、食物塞進去,又硬是把她的衣服剝光,換上幾件鮮艷的衣服,還要她戴上一頂丑不拉幾的呢帽。 「走了。」他又什麼都不解釋,拉著她就走。 到停車場開了吉普車,經過登山用品店時,停下來替她買雙登山鞋。 然後吉普車一路駛出市區,駛上她不知道的路。 「我們應該回去,不是愈走愈遠。」荒木堇試圖改變他的方向,「我知道你沒有讓郝麗懷孕,也知道不是你故意不回來,所有誤會都解開了,我們……哎呀!」 吉普車開過溪流,車子一陣顛簸。 「我們現在要去度假。」他沒得商量的說。 「可是你的工作……」工作坊剛經過一場巨大風暴耶,哪有人在這時候去度假的? 「那一點都不重要。」耿玦仍是一副無比固執的模樣。 那該死的工作坊害他錯過好多與她相處的時間,提到這事,他就氣憤。 「如果我再忍一忍,如果我不要受騙……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荒木堇心中充滿不安。 「那不是你的錯,跟你無關。」耿玦把車子停在路邊,正色的告訴她,「我不要你受任何委屈,那些人是咎由白取。」沒教訓他們就不錯了。 「可是……」她還是覺得自己要負一點責任。 「如果你覺得內疚的話,就吻我一下吧。」 「哪……哪有這樣的?」荒木堇的臉熱燙了起來。這兩件事好像不相干吧? 「那就不准再說這些話。」本來他還挺期待的說。 「嗄?」荒木堇有些失望,「可是,我想吻你耶,我可不可以不用任何理由,就吻你?」她想他想得都快瘋了,現在他就在身邊,教她怎麼克制得了心中的思念! 「那還說什麼廢話?」沒等她過來,他就先傾身去吻她。 他想念她,想得太久太久了。 車子繼續往前行駛,轉過無數婉蜒山路,停在一個林木蒼鬱的登山口前。 「這給你。」他給她一個小背包,替她戴上手套,自己再背上半個人高的登山包,「走了。」 他帶她往一條不顯眼的小路走去。 「等等我。」荒木堇發現他的腳步好大,他走一步,自己要走兩步,沒多久,豆大的汗珠就不停淌下來。 「來。」他牽著她的手,一同往深山前進。 行行復行行,他們走過無數上坡、下坡、碎石坡,有耿玦照顧,她覺得很輕鬆,但看見前頭等著她的路之後,臉都綠了。 「那個……那個我們真的還要往前走嗎?」 老天,那條路真的能走嗎?左右兩側都是斷崖,能走的路,只有一個腳丫子大……她還沒走腳就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