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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唐席    


  他知道他需要休息,但等他去做的事,還有山那麼高。

  該死,他為什麼要陷在這個困境裡?

  「耿老師——」

  就在耿玦又準備對某個跳慢一拍的團員吼叫時,郝麗帶著哽咽的哭聲與一身傷痕衝進來。

  「什麼事?」他冷冷的問。

  沒事就快閃,別來煩他。如果不是還有幾分耐性在,他早就開口咆哮。

  「荒木堇打我,她把我打成這樣。」郝麗露出傷痕,極盡所能的哭得很淒慘。

  「堇?她來了?她在哪裡?」聽見荒木堇的名字,耿玦雙眼一亮,「快說。」他四處張望,尋找她的身影。

  他看不到郝麗的傷,現在他心裡、腦裡唯—存在的,是荒木堇。

  「她在……在……」那麗怔愣一下,她要怎麼解釋無端跑去他的屋子,「她……她把我約出去……就……」她豁出去了,再不說,她恐怕會在耿玦的怒瞪下心虛氣絕。

  「自己練習!」沒耐性聽完她的話,耿玦低吼一聲,快速的拔腿往外走。

  「耿老師,會議時間要到了。」行政人員攔住他。

  「不開了。」甩開行政人員擋路的手,他直直往外走。

  堇,他的堇,她受傷了嗎?

  他要去見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把她緊緊擁入懷裡。

  第八章

  等不及開車,他拔腿跑過兩條街,在抵達黑色大樓前,看見提著行李的荒木堇。

  「堇!堇!」他欣喜欲狂的大喊。

  她就在對街,上一分鐘還像天邊那麼遙遠,此刻她就出現在對街。

  他的心興奮得要跳出來,聲嘶力竭地吶喊著,他需要她!他的生命、靈魂都需要她!

  但是她沒聽見,她的樣子怪怪的,她手上拿的東西也怪怪的,那是……行李!

  她提著行李要去哪裡?

  「荒木堇!」他用盡全力大喊,心中竄進恐慌和焦急。

  荒木堇聽見了,她轉過頭來,剎那的驚喜變成失望和傷心,她加快腳步。

  車子在馬路上來來去去,將咫尺變成天涯。

  「等等我,荒木堇!」耿玦慌了,她為什麼兒了他就跑?

  荒木堇不理會他,逕自在馬路的另一邊,逃命似的往前快走。

  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那會使她遲疑、猶豫、走不開。

  「等一下,堇,等一下。」耿玦在車縫、人縫中尋找她的身影,此刻的他們像兩條永不交會的平行線,令他焦急。

  終於,十字路口的號志變色,他迅速衝過去。

  荒木堇見他追過街來,沒命的往前快跑。行李太累贅,不要了;帽子太麻煩,也不要了。

  「站住!」耿玦在後頭追。

  「不要,不要追來!」他為什麼要追來?既然已經遺棄她,還追來做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要跑?」耿玦的動作比她快,在她跳牆逃走之前,捉住她的腳踝。

  「不用你管!」她甩腳,想把他甩掉。

  「下來。」他喊。再這樣下去,她會受傷。

  「你放手。」

  難道她寧可受傷,也不肯把事情告訴他?耿玦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鬆開手。

  他的手一鬆開,荒木堇便順利的跳過牆,揚長而去,但耿玦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隨後也跳上牆,追上想跳上另一座牆的她。

  「你想去哪裡?」他緊拉住她的手不放。

  「不關你的事。」荒木堇冷漠地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手拉回,困在雙臂中。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他緊緊盯著她的臉,她變瘦了,「你受傷了。這幾道抓痕怎麼來的?」該死的,誰抓傷她的脖子?

  「你自己心裡有數。」荒木堇想掙脫,卻怎樣都動彈不得。

  可惡,他怎麼可以若無其事的質問她?!怎麼可以若無其事的追上來?!難道他傷得她還不夠嗎?

  「什麼叫我心裡有數?你把話說清楚。」耿玦快氣翻了,她沒事跟他打什麼啞謎?

  「我都沒叫你給我一個交代,你憑什麼叫我把話說清楚?」荒木堇昂視他,眼中充滿恨意。

  如果不恨他,她又會陷入依戀的情網裡,她不要再一廂情願的為他癡狂。

  「交代什麼?」耿玦愕然,「如果是為我沒回去的事,我道歉,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對,你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你的時間全用在抱女人、傳宗接代上!」荒木堇像被刺到痛處般跳起來,委屈的熱淚已不受控制的衝上眼眶。

  「什麼意思?」耿玦震怒,「是不是郝麗對你說了什麼?」

  對了,她脖子上的抓痕,應該也是她的傑作!

  「你自己心裡有數,我不想再看到你。」荒木堇用力想撞開他,他卻捉住她的手,拖著她往前走,「做什麼?去哪裡?放開我!」荒木堇又慌又亂。

  「回家。」可惡,她這樣根本不能好好說話,他得讓她冷靜下來,好把事情說清楚。

  「我不要!」荒木堇用力吼,用畢生最大的力量掙脫他,「你休想再拐我回去苦等,我受夠了你說的謊言!」

  「我道過歉了。」他繼續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道歉有用嗎?你去等等看啊!看從天亮等到天黑、從月圓等到月缺,是什麼滋味啊!看日復一日的等待,卻等到別的女人上門來驅趕,是什麼滋味啊!」荒木堇說到心痛處,熱淚滾滾而下。

  「如果不要我,你早點說明白,不要讓我淪落到無知愚昧的地步……我荒木堇不是不識相的人,只要你說一聲,我自己會走,不要讓別的女人帶著身孕來羞辱我。」可惡!可惡!可惡!她激動地用另一手捶他握緊她的手。

  「誰?誰帶著身孕?是郝麗對不對?」耿玦回過頭來,不敢置信的問。

  那該死的傢伙,連這種謊都編得出來。

  「你承認了?那你更該放開我。」熱淚更加奔騰,掙脫的意念也更強烈。荒木堇只想在自己心痛而死之前,離開這沒天良的負心漢。

  「冷靜點!」耿玦鋼鐵般的雙臂,箍住她強烈擺動的身子,「聽我說——」

  「還想說什麼?你只是想騙我回那個屋子,當個傻女人而已。」荒木堇痛心疾首,難道愛上一個人,就要接受這樣的對待?

  「我沒有騙你什麼,」這傻女人,怎麼這麼容易受騙?

  「你讓我傻傻的等,還說沒騙我?你最好放開我,否則別怪我動手殺你。」她太氣,太傷心了。

  她老爸要是知道她淪落至此,一定會很痛心的。

  可是……非殺他個可嗎?即使這麼傷心,她也沒有足夠的決心去殺他。

  「等我說完,你再殺也不遲。」耿玦歎口氣,這個女人,惹他牽掛、惹他心煩,現在又要他費心解釋。

  荒木堇怒瞪他,卻惹他低頭親吻她,她閃躲得很困難——他的吻燙人,也刺人。

  「郝麗說的話,你也信?她根本唯恐天下不亂。」他心疼地舔紙她脖子上的抓痕。

  她在懷中讓他很安心,但他若一個不小心,她極有可能離他遠去,所以他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我不該信嗎?你為什麼不先回來告訴我?」荒木堇哭嚷著想推開他。

  如果他遵守諾言每天回來,她會相信郝麗嗎?這麼多天來,他連通電話也沒有,難道不是沉迷溫柔鄉?

  「你以為我不想回來嗎?我想你想得心都痛了。」她是唯一帶給他這種痛楚的人。

  「你如果真的想我,就不會讓郝麗懷孕!」荒木堇更心痛了。

  「就算她真有小孩,也不會是我的,你為什麼相信她而不相信我?!」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在用腦袋?耿玦的音量忍不住揚高。

  「你叫我怎麼相信?你每次都說要回來、要回來,結果我等到天亮也沒見到你的人影,上次你說馬上回來,是在一個多禮拜前,我怎麼知道你每晚睡在哪裡,都在做什麼?!」荒木堇心中的不安和猜疑,一古腦兒的傾倒出來。

  「堇……」耿玦深吸一口氣。她說的沒錯,是他太忙,疏忽她。

  「不要叫我,也不要碰我!」荒木堇趁機揮開他的手,「你還是快走吧,下次再見時,我要取你的命。」當愛變成恨,力量是加倍的。

  「那你還是現在就拿走我的命吧。」他哀傷的說。她是他最重要的人,無論如何他都要留她在身邊。

  荒木堇愕然。

  「你可以用你最擅長的暗器,也可以隨便找一樣武器,或者我身上的匕首可以借你。」他取出一把紅柄匕首,塞到她手中,「動手,心臟在這裡。」

  「不要!」荒木堇驚恐的甩掉匕首。

  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她還沒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你下不了手,因為你愛我,對不對?」耿玦的表情無比篤定,不用她回答,他心中千百答案。

  「不對!」荒木堇想否認,但淚水已經先湧出來。

  「既然不是,你為什麼不下手?從這裡刺進去,荒木雄介的仇就報了,你所受的委屈也得到發洩,這豈不是最好的結果?」

  「不要!」在耿玦的逼近下,荒木堇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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