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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亦君 在大雪紛飛的隆冬季節裡,家家戶戶大門深鎖,街道上少了人的氣息,城鎮頓成一片死寂,世界彷彿淹沒在白雪之中,冷冽的空氣迎面來,直教人凍到心坎裡去,全身抖頭連連。 蘇慶忠夫婦身受重傷,懷抱襁褓中的女嬰逃命來到陽城,他們硬撐著一口氣,最後的心願是托孤。 「夫人……撐著點兒……我們……終於到了……」 蘇慶忠白喉頭困難的發出孱弱的聲音,旋即被呼嘯而過的狂風掩蓋,幾不可聞。 柳玉靈連點頭都嫌費力,「嗯……」她已感覺到自己生命將畫上句點。 「叩叩叩!」 蘇慶忠用盡僅剩的力氣敲城門並大喊:「請開門,我是你們城主的妹夫,我要晉見你們城主……請開城門……」 回答他的依舊是無情的冷風。 「請開門,我是你們城主的妹夫,我要晉見你們城主……」蘇慶忠喊得聲嘶力竭,體力已達極限。 終於,城的側門緩緩的打開,蘇慶忠、柳玉靈等不及城門全開便拖著如千斤重的腳步上前。 蘇慶忠只手抱嬰兒,另一隻手與妻子交握。「開了,城門開了……」 「嗚……挽兒有救了……」柳玉靈悲喜交加的痛哭出聲,他們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女兒的身上。 她是城主之妻柳玉蟬的親妹子,與夫婿在探親的途中遭到盜匪洗劫一空,所有奴僕與姊夫特地派來迎接他們的侍衛皆慘死,成為盜匪的刀下亡魂。柳玉靈自己也身負重傷,緊緊懷抱著挽兒昏死了過去,在一刻鐘醒來之後,才急忙喚醒同樣身受重傷的夫君,靠著超強的意志力,一步一雪印的來到陽城。 原是受姊姊熱情的邀請,歡喜的前來祝賀姊夫登上城主之位十載,同時亦為滿五歲的侄兒袁心陽慶生,他們還打算喜上加喜,親上加親,讓雙方兒女訂婚結為親家。怎奈造化弄人,他們竟在途中遇盜匪搶劫,如今唯一的心願是將女兒平安的送到姊姊手中,完成最後托孤的迫願。 守衛直打哆嗦的探出頭來,看他們身受重傷必是遭到仇殺,為了陽城的安危,他以長矛擋住他們欲進入的步伐。 「你們打哪兒來的?來陽城做什麼?」守衛不客氣的問道。 蘇慶忠滿臉疲累的懇求道:「我……我們是城主的親戚……要見你們的城主……請你帶我們進去……找……你們城主……」 「噴,要說謊也請你高明一點兒,你知道想與城主攀親帶故的人有多少嗎?一年四季裡都有。滾滾滾……」守衛無情的揮動手中長矛趕人,顯得不耐煩與厭惡。 「這位小哥,我真的是你們城主夫人的親妹子啁……求求你……讓我們進城……求求你……」柳玉靈不走,苦苦哀求。 她知道這是挽兒唯一的生機了,不能讓女兒陪他們共赴黃泉! 「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氣,滾……」守衛冷冷的以長矛嚇唬他們,逼他們退到又離城門好幾步遠的地方。 柳玉靈不怕死的欲衝上前卻被丈夫拉住。但她不甘心!老天不會這麼殘忍的斷絕蘇家的香火。「小哥……我們不進城沒關係……但我求求你……求你把嬰兒……抱予城主夫人……好嗎?我求求你……小哥……」 守衛給她的回答是將城門再度關上。 柳玉絕望的癱跪在雪地上,冰凍的眼淚如冰凍的心一般,任冷冽的寒風吹襲、白雪覆蓋,已走投無路。 「玉靈,別這樣……」蘇慶忠拉起妻子往城門旁的大樹下走去,如果是上蒼的意思,要讓他們一家子命絕於此,他亦不怨天尤人。 「老爺……咳……我……我……咳……我不甘心啊!」 蘇慶忠將襁褓中的嬰兒抱給妻子,並撕下衣衫的一角,再以手指沾浸胸口流出的血在布衫上寫起字來。 柳玉靈懂夫君要做什麼,她自腰間取出一隻與姊姊一模一樣的翡翠墜子交到夫君手上。「老爺……這……翡翠……可當信……信……物……」 一陣暈眩襲來,柳玉靈「咚」一聲癱軟跪地,懷中嬰兒差點兒跟著墜地。 「玉靈……」 蘇慶忠欲抓緊妻女,致使只寫了一半的遺書掉落於雪地上。 「老爺……我……我不行了……」柳玉靈跟前一暗,緊抱著女嬰側倒於雪地之上,女嬰小小的身體正好壓住寫了一半的遺書。 「玉靈……玉靈……」蘇慶忠呼吸變得困難,「咚」 的跟著倒在雪地裡,他將手中的翡翠置於女兒襁褓中後,緊緊包住妻女倆。 「我……我可憐的女兒……」。 大雪紛飛,似他們夫婦的亡魂不捨棄女而去,捲起雪花片片盤旋於他們之上,女嬰似懂人間悲苦,嚎啕大哭了起來。 「哇啊……哇哇……」 女嬰大而響亮的哭聲為人世間的離愁添上幾許的苧涼,是上蒼的無情,致使一場人間悲劇發生,骨肉生離死別是人世間的最痛! 第一章 陽城有位十分體恤百姓勞苦的城主,他勤政愛民,深得陽城百姓的愛戴。從陽城街道上商家如雨後春筍般林立,便可看出陽城的繁榮,人民歡喜穿梭店家的熱絡情景,亦表示了人民生活安和樂利。 一切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人人都知道城主是位惜花、愛花之人,所以城主所居的清風園內植滿各式各樣的花卉,時值春夏交替之際,園內百花齊放,香味撲鼻,美不勝收。 風和日麗的日子是賞花的大好時機,既是賞花就該邀約同好共賞更能增進興致,袁心陽廣邀紅顏知己,並命奴僕在清風園內擺設賞花宴。 涼亭內,袁心陽好心情的彈奏古箏,座下數位紅顏知已聽得如癡如醉,完全為袁心陽高超的琴藝所迷。 終於,琴音畫下完美的句點,熱烈的掌聲此起彼落。 袁心陽朗笑的站起,躬身說道:「謝謝各位妹妹的捧場,謝謝。」他俊逸爽朗,溫文儒雅,是眾家女子心目中的夫婿人選。 他今日之所以能夠紅顏知已滿天下,實因他認為每位女子都該捧在手心裡好好呵護疼愛,如此風度翩翩的典範加上一城之主的身份地位,無怪乎受盡天下女子的愛慕。 「袁哥哥琴藝精湛,翩翩甘拜下風。」胡翩翩發自內心的稱讚。 她是城裡首富胡董的女兒,知書達理,舉手投足間更散發極度的自信,如盛開的牡丹。 風采衣亦開口附和,「是呀,采衣對袁哥哥亦甚感佩服。」 風采衣的爹曾是袁心陽的啟蒙夫子,她貌如出水芙蓉,舉止嬌柔端莊,是標準的大家閨秀。 袁心陽愉悅的笑道:「哈哈,兩位妹小嘴兒可真是甜吶,誇得哥哥我整個心情都飛揚起來了呢i」 美酒、佳人、滿園花香,已經分不是花比人艷,還是人比花嬌了。 張鳳蝶嬌笑的舉杯說道:「鳳蝶敬袁哥哥一杯,願袁哥哥日日笑開懷。」 她心密如塵,環境使然,縱使身著華服仍顯小家子氣不夠落落大方,似朵山裡的野菊亟欲出頭。 在袁心陽邀約的眾女子中,她是唯一出身貧寒的尋常百姓,為赴此宴,她還特地要姊姊四處借貸才得以縫製薪衣裳,只因她有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野心。 出身卑微的她為什麼得以成為城主的知己呢?這完全是靠風采衣的關係。兒時她家正好與風家毗鄰,自幼她便羨慕風采衣,藉著地利之便常常主動與風采衣攀談,久而久之她與風采衣成為手帕之交,即使風采衣因她爹在城內開設私塾而舉家搬遷人城,她們的感情仍是不變。 在一次與風采衣的談話裡,她得知風采衣跟城主交好,是清風園的常客,便積極的要風采衣幫她引薦,漸漸的,她終於打人他們的生活裡。 但她畢竟出身清寒根本無法與出手闊氣的她們相比,她嫉妒她們,憑什麼她們一出生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而她,光為了一件衣裳就得費盡心神,然而樣式、布料都不如她們的精緻美麗! 所以她發誓要做城主夫人,享盡世間的榮華。 「謝謝張妹妹,來來來,一起喝吧,祝哥哥妹妹們永遠貌如牡丹心似百合。」袁心陽舉杯敬邀,百合在他心裡是純潔高貴的。 除了楚姬外,所有座下的女子都舉杯回敬袁心陽。 「哥哥先乾為敬!」袁心陽不以為意的一仰而盡。 他愛花更愛世間的每位女子,花與女子都需要細心呵護才顯美麗動人,他不是花心也不風流,至少在談吐舉止間不曾逾越半分,是個正人君子;但天生博愛的個性使然,他欣賞及疼惜每位女子所散發出來的特質,猶如他愛花園裡的百花一般,在外人眼裡看來總誤認為風流。 他其實是很有分寸的,紅顏知己與青樓名妓間的分別他比誰都清楚,當然也就不會以同樣的心情去對待她們。 「楚妹妹心情欠佳?不喜歡賞花宴?」袁心陽關懷的眼神如春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