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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席晴 月牙兒一見這力拔山河的內力,不禁為對方的出手冷絕倒抽了一口冷氣,旋即點地躍了起來。哪知陳有風同時與她躍至半空中,再度伸出巨掌,打算來個空中抓鳥,手到擒來。 月牙兒一個晃閃,卻只能躲過不九對方所傷,但雪白的水袖嘶的一聲,被陳有風扯了下來,水漾的粉臂登時納入眾人之眼。 「找死!」蘭兒奮不顧身,突圍而出,上前解救公主。 陳有風立刻轉移目標,使出九成力道朝蘭兒的胸口擊出—— 「住手!」喝令之人,宛如流星疾行到蘭兒跟前,擋下了那一掌。 陳有風被對方的內力震得往後退了幾步,四名小太監連忙拉住他,這才看清來者是何人! 這一瞧,也顧不得反震所帶來的疼痛,倏速跪了下去,「小的陳有風參見太子。」 「太子?」驚悸未平,月牙兒抽氣反問。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劉子安只因聽見吟月合有打鬥聲而趕了過來,沒想到他們弒殺的對象竟是應弟! 「啟稟太子,他們是刺客!」陳有風胸有成竹地指道。 「胡說!」蘭兒又替王子出頭。 劉子安蹙著眉頭,顯然不相信應弟會加害他。 「那為何不肯更衣接受搜身?」陳有風一句話,堵死月牙兒主僕四人。 「這……這……」蘭兒登時張口結舌。 「下去吧,這裡有我。」劉子安冷冷地今道。 「太子——」陳有風仍不肯離去。 「他是我結拜的義弟,還有問題嗎?」劉子安儘管輕斥,但磅礡的聲勢卻來風帶雨。 「臣有下情上稟。」陳有風執拗地立於原地。 「最好是個好理由,否則只怕你逃不過犯上的懲治。」迫人威凜明顯寫在劉子安的臉上。 陳有風瞅了月牙兒一眼,似乎有意避開眾人耳目,「啟稟太子,屬下可否上前以告?」 「上前吧!」劉子安還是容他當著月牙兒的面嚼起耳根。 陳有風立刻趨前附在劉子安耳邊,低低地說出了他的困惑,「這個樓蘭王子在與臣過招時,曾使出『蓮花妙手』。」 「知道了,下去吧。」聞言後,劉子安心海霍地澎湃,但表面卻不動聲色。 待陳有風一行人退下後,他才幽幽轉過身子,深沉的黑眸載滿了疑惑與柔情。 「蓮花妙手」這門功夫只能由女子修習,應弟是男兒身,又怎能習得這門功夫? 莫非是陳有風錯看?! 不,不可能。 陳有風是大內高手之下內功心法更在眾將之上,沒理由會誤判。 難不成……應弟因有近似於女子的特質,以至能練成「蓮花妙手」? 抑或是,應弟根本就是女兒身? 突然,他又睇了駱應被陳有風扯裂的水袖一眼,又憶起昔日與他交往的種種情境,劉子安立時恍然大悟—— 應弟是個女人! 這個發現讓他壓抑多時的情愫,登時如山洪爆發,不可抵擋。 「應弟——」他貪婪地將月牙兒每一處細微之姿全數覽盡,無一放過。 襯著她純麗的容顏、如花瓣的柔唇、晶瑩醉人的秋波、纖瘦的體態,彷彿一株正在吐露芬芳的含苞嬌蕊,飄逸著一身奪目光彩,美得驚心動魄,卻又教人無法不正視她的耀眼美麗。 她是女人,一個活生生的女人! 劉子安這才得以卸下久懸心頭多時的擔憂包袱,他——不再是個有斷袖之癖的人! 顯然,月牙兒並不知道劉子安迂迴的心思,只是感慨萬千地別著他,「你就是東漢太子?」 「是的,應弟,請原諒我並沒有向你吐實。」這時喚駱應為弟竟有些可笑。 「我也很抱歉。」凝眸處交釋出心照不宣的潺流。 「這件事我們扯平。」此刻,劉子安邪俏的臉龐,透著三分狡黠。 「容我正式介紹,敝姓劉,名子安,劉安只是方便我雲遊四海、避開眾人耳目之名,還望賢弟見諒。」 月牙兒進駐洛陽闕吟館之後,她的姓名自然也就不是個秘密。 「小弟其實姓郎,名駱應。」她還是保留了部分謊言。 「這事,我們也扯平。」劉子安狡猾地笑著,那不羈的笑容渲染著陰謀,「對了,你為何與陳公公起了衝突?」 「這……」月牙兒眉心猛然顰蹙。 「為了更衣搜身之故?」詭譎的音符緩緩自唇邊逸洩而出。 「嗯——」月牙兒真想找個地洞鑽。 「你不喜歡太監服侍你?但基於我國的體制與安全的理由,這個程序還是不能免,或許可以改由其他人來執行。應弟,你希望什麼人服侍你?」兩道炯然有神的波芒,飽含深奧難懂的信息。 「你、你——唉!」她怎麼能告訴他,她不願讓任何男人接近她? 「哈——」劉子安霍地大笑,逗弄獵物似的舉止,終於在對方無力招架下收手,「你還欠我一個答案,對不對?」 「欠你一個答案?」月牙兒粉嫩皙白的臉上浮是不解。 「就是為何不讓陳有風服侍你的原因。」漫不經心的臉倏而一整。 「你——你——」月牙兒的小臉蛋更加的辣紅。 「應弟,你騙得我好苦啊!」劉子安突然抓起月牙兒的小手,輕佻又似真心地撫摸著,「不,我該叫你一聲映兒,或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也就是未來的太子妃才對。」 「你、你如何得知我是、我是——」潔白如玉的小臉宛如抹上厚厚的胭脂,紅得透徹。 「女兒身!哈——從你清妍純淨的氣質、嬌艷欲滴的紅唇、凝脂如玉的肌膚……」劉子安越說越得意。 「別再說了。」月牙兒阻止他再往下說。 「我的好妻子,害羞了?!」劉子安樂此不疲逗著她。 「我——」一想起離情依依那日,她硬是將自己「許配」給劉子安,就委實難堪。 「映兒,其實是由你露的那一手『蓮花妙手』,讓我更加確定你是女兒身,不過,真的感謝上蒼,你不是男人,否則,我不成了有斷袖之癖之輩?!」劉子安言歸正傳。 「這就是陳公公冒死勸諫的原因吧?!」月牙兒立刻憶起陳有風神秘之舉。 「不錯,他的武功在大內可算是數一數二,只要你亮得出的招式,他便說得出名堂,所以,你的身份自曝於招式之中。不過,我尚有疑問一樁,不知我妻可願解答?」 「別我妻我妻的喊……」月牙兒渾身火辣,好不自在。 「這是事實啊,我還有你送的定情之物呢!」劉子安從前襟取出月牙兒當日所贈的藍玉玉飾。 「你——」她再度結舌。 「哈!」朗笑聲倏地傳透整個闕吟館,「你既是女兒身,又為何冒充樓蘭王子?你的真實姓名難道與樓蘭王子相同?此行目的該不是刺殺我這個喜愛雲遊四海、放蕩不羈的太子吧?」 「我很抱歉——」月牙兒柔媚的秋水眸瞳,淺淺蒙上一層意人憐愛的色彩,蘊和著天真與成熟。 「其實,我也叫郎珞映,我是樓蘭王子朗洛應的孿生胞妹,在樓蘭國境內,大多數的人都稱我為月牙兒公主。」 「月牙兒?!你就是聞名西域、擅於醫術及處理屍首的月牙兒公主?」劉子安瞪大了雙眼,須臾間才將她兩人連想在一起。 「不敢當。」她淺淺地勾唇笑著。 「我劉子安真幸運,硬生生地被人塞了個寶還不自知!上蒼待我真是不薄,想當時我還拒絕,真是有負妹意啊!」劉子安縱聲大笑,得意的聲音直達天聽。 「你先別笑。」月牙兒截話。 「為什麼?」 「因為我犯了欺君之罪啊!」 月牙兒露出一抹從未有過的遺憾與迷惘,「由於我父王,只育我與哥哥兩人,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我哥哥他日勢將成為樓蘭國的國王,假若被囚於貴朝期間發生任何不幸,不只是樓蘭國的慘重損失。」 「所以你代兄赴命?!」好個蕙質蘭心、共體國難的美佳人。 「嗯。」月牙兒不敢居功,只是誠實以對。 自古至今,哪個朝代的女子命運不似螻蟻,不是任人踐踏,便是因政治、經濟……各種因素而被犧牲? 她自願為國、為家遠赴洛陽,雖說也有點無奈,但身為樓蘭國的子民,她義無反顧。 「感謝上蒼將你賜給我!」劉子安再也隱忍不住,立即將她抱個滿懷,奇異的感覺一層層地擴散。「月牙兒,真高興此行來的是你,而非你的胞兄。」 「快放手啊,小心被外人看見。」月牙兒急急掙脫,企圖使自己狂奔的心緒歸零,卻在他雙手的餘溫及殘留的觸感下瓦解。 「哈——」劉子安霍然大笑,心,在飛揚。「我會向父王稟明,賜你無罪,並向他提及我已找到太子妃的人選。」不安分的手又握上她如楊柳的腰肢,透過糯衫緩緩撫揉…… 「放手。」阻喝之聲卻顯得如此無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