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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晨薔 對,一定是如此!這些男人啊,就是愛自作主張,不想想女孩子哪能和你們一樣,說走就走,難道就不需要點時間作些準備?幸好,我昨天上街去買好了衣服。 這麼一想,繡蓮就睡著了。 也許是因為昨晚入睡太遲,今天繡蓮下樓來吃早飯時,已經九點過了。 菊他大阿姨說,亦寒一早就出門去了。她不禁一呆。這時玉姑在一旁說,亦寒午飯前一定回來的。她這才放心了一些。 吃午飯時,繡蓮不自禁地時時偷眼瞟著亦寒,等著他提起今晚的宴會。但亦寒只顧津津有味地與玉姑、大阿姨邊吃邊聊,始終未涉及那個話頭。 繡蓮幾乎是食不知味地熬過了這頓午飯。 菊仙看大家都放下筷子,便開始收拾桌子。 繡蓮知道,每個星期天,亦寒只要不出門,接下去就要去自己房裡小憩一會,然後看書,一直到晚飯時分才下樓來。 這可是最後一個機會了,不能再等,不能再放過了! 她腦子一轉,決定從一個不惹人注意的地方開始她的試探。 「玉姑,我看大阿姨今早買了個好肥的鴨子,是不是今晚我們吃八寶鴨?」 「哦,這是準備明晚過中秋節時吃的,」文玉說。她剛放下碗筷,又拿起了毛衣針,坐在沙發上,給兒子織一件毛線外套。 「玉姑,好東西何必要放在一頓吃呢?明天的菜不少了,鴨子就今晚吃吧。表哥,你同意嗎?」 繡蓮似乎是隨口問亦寒,其實這時她心裡十分緊張。 「好啊,我贊成今晚吃。」亦寒靠在沙發上,微笑著表示贊同。 這麼說,他真的不準備赴宴去了!既然如此,他當然也就沒必要和我提起這件事。 繡蓮這麼一想,不知為什麼,心情陡然輕鬆了。雖然,想參加聚會的希望明明落了空。 偏偏這時候菊仙插了一句: 「我看還是明天吃,今晚亦寒又不在家吃飯。」 「我不在有什麼關係,」亦寒笑著說,「你們可以吃麼。」 亦寒說得若無其事,繡蓮卻覺得猶如晴天霹靂。他晚上不在家,他要出去!他已經對大阿姨說了,玉姑也肯定知道,可就是對我封鎖消息。這不明明是想迴避我,甩開我嗎? 一股怨恨之氣,騰地在繡蓮胸中升起。她頭腦轟響,真想發作,只好拚命緊咬嘴唇,以免自己失態,以致於連文玉關照菊仙,鴨子就按繡蓮的意思今晚燒,她也沒聽見。 整個下午,她都站在三樓自己房間門外,心神不定地傾聽著二樓的動靜。 四點鐘剛過,她聽到二樓表哥的房門開了。 她悄悄從樓梯拐角往下望,見亦寒換了筆挺的黑色西裝,戴著領帶,先到和他毗鄰的文玉房裡去了一下,然後就跑下樓去。 不一會兒,就聽到停在天井裡的汽車發動的聲音。 繡蓮陰沉著臉,回到自己房中,失望地躺倒在床上,兩眼瞪得大大的,死盯著天花板。 猛地,她一個翻身,從床上跳起,衝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匆匆理了理頭髮,然後連衣服都不換,拿了個小提包就下樓去了。 她躡手躡腳地走過文玉的房門,來到樓下廚房裡。 菊仙正在那兒忙著燒鴨子,大砂鍋的蓋子開著,騰騰地冒著熱氣。 「大阿姨,我出去一下,買點兒東西。」 繡蓮話音未落,不等菊仙抬起頭來,她已跑得沒影兒了。 「繡蓮。早點回來,等你吃晚飯吶!」菊仙對著門外,高聲地關照著。 繡蓮記得清清楚楚,丁西平的請帖上寫得明白,阿波羅號遊艇停在外灘二號碼頭,晚會是六點開始。 她一出門就乘了兩站汽車,然後又改搭電車,直奔外灘。 我倒要看一看,他究竟是不是帶著那個丫頭去。先弄清楚了情況再說,這大約也是醫學科學訓練在她身上的反映吧。 將近五點半,繡蓮趕到外灘,她直奔二號碼頭而去。 阿波羅號是一艘嶄新的豪華遊艇,通身白色,上面裝飾著無數彩色燈泡,用紅色油漆寫的「AbrOUO」幾個字母,在最後一道夕陽的映照下,分外耀眼奪目。 時間還早,客人們似乎還沒到。繡蓮決定選擇一個能隱藏自己,又能清楚看到遊艇的地方。 正好,就在遊艇停泊的碼頭對面馬路上,有一隊人打著旗子,敲著洋鼓,吹著喇叭,推銷一個銀行新發行的有獎債券。掏錢買債券的人不多,但圍在邊上看熱鬧的人不少。 繡蓮立刻混到這群看熱鬧的人群中,只不過她的目光不是對著那些起勁的吹鼓手,而是盯著對面的碼頭。 她看到陸續有幾輛汽車開來,汽車裡下來的男女,通過碼頭上了遊艇。 也有幾對夫婦沒坐汽車,而是手挽著手,步行而來。 遠遠地,她費盡目力盯著遊艇看。只見丁西平夫婦,白惠著一襲白色旗袍,她丈夫穿一套黑色西服,正站在艇上迎接客人。 客人們到得比較多了。不斷有男男女女走上艇去。 繡蓮一看表,五點五十分。二十分鐘過去了,漫長難熬的二十分鐘!但繡蓮是個有毅力的姑娘,為了達到目的,別說二十分鐘,就是要她在這兒站兩個小時、兩天兩夜,她也不怕。 終於,她的眼角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略一側頭,繡蓮往左前方看去。 只見夏亦寒剛從停著的那輛奔馳車中下來。 他那挺拔的身材,矯健的步伐,對繡蓮來說是那麼熟稔、親切,正是這種親切感,此刻攪得她五臟六腑一陣陣劇痛。 繡蓮的心隨著亦寒腳步的節奏咚咚地響著,果然,他的車中還有別人,因為他正繞到車的另一邊去開門。 此刻,繡蓮突然想扭頭走開。她真不希望自己再看下去。但心中想走,腳卻像釘在了地上,而旦,眼睛也偏偏瞪得比任何時候都大。 另側的車門打開了,落入繡蓮眼簾的,先是一雙穿著高跟鞋的纖細的腳,以及長及腳踝的淺桃紅色的裙邊。緊接著,一個女孩敏捷地從車門內鑽出,亭亭玉立在亦寒身旁。 果然是她! 繡蓮氣得愣怔怔地站在那裡。 其實我早猜到他會帶她來的。在看到請帖的那一瞬間,我就猜到了。在三天來的苦苦期待中,我更一千次一萬次地猜到了。 只是我不肯承認,不敢承認。因為我知道,如果這果真成了事實,那就說明,這個該死的丫頭,已經把我的亦寒奪走了。 一個推銷員舉著幾張債券湊到繡蓮面前: 「買債券伐?小姐,有獎債券噢,頭獎一千萬!儂篤定中獎,一看儂就是好福氣!」 繡蓮扭過頭來,那人只見她絞著雙手,牙齒咬得咯咯響,目光凶厲如劍,不禁大吃一驚。 「哎,小姐,儂做啥?買不買隨便,勿要嚇人好伐!」 夜色如水,月影撩人。遊艇在粼粼波光中平穩輕緩地駛離碼頭。 熱鬧繁華、燈光如晝的外灘漸漸遠了,模糊了,眼前是一片空闊的江面。 坐在甲板的靠椅上,風荷仰臉凝視斜倚著船舷、站在她面前的夏亦寒。 剛才和丁西平夫婦、辛子安夫婦等人見面的情景,還盤旋在她的腦際。那真是兩對傑出的夫妻!任何人看了都會忍不住讚歎、羨慕,甚至妒忌的。 他們對風荷都十分熱情——風荷當然不知道,丁西平夫婦一開始是有點驚異的,怎麼來的不是那個嚴繡蓮?但他們看到亦寒對風荷的態度,再一看風荷的氣質風韻,心裡立刻明白了,這才真是值得亦寒鍾愛的女友。 白蕙在心中由衷地稱讚風荷的美麗,她尤其欣賞風荷那一雙如夢如幻、彷彿時時都沉浸在遐想中的眼睛。一個氣質多麼特別、多麼脫俗的姑娘啊!和風荷一比,其他的女客不免失色了。 是的,不比不知道。相形之下,繡蓮就未兔透出一點世故和霸氣,而這個姑娘卻那麼單純、溫柔、高雅而又那樣依戀著亦寒。丁西平和白蕙交換一個心領神會的眼光,都在心中暗暗地為他們祝福。 柳士傑,一位丁西平和夏亦寒共同的朋友。把夏亦寒拉過一邊,毫不掩飾他的「妒忌」: 「你這位老兄,有本事!什麼都要最好的。中學裡唸書,成績是最好的,上大學時,挑了一個最好的專業,當醫生,進的又是最好的醫學院。連找的女朋友,都是最好的。」 西平夫婦分別握著亦寒和風荷的手,表示誠摯的歡迎。西平深知亦寒的脾氣,不勉強他去和那班不熟識的人周旋,只是囑咐了一句:「盡量讓葉小姐多吃點,祝你們玩得痛快。」就和白蕙走開了,給他和風荷以充分的自由。 晚宴是西方式的。寬敞的船艙中,四週一排長桌,擺滿各種精美吃食。客人們在桌上取一個碟子、一副刀叉,就可以憑自己的愛好,任意挑選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