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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酈潔    


  第一章

  驟然的強光劃破了無息的黑暗,突兀的光線驚擾了在黑暗中摸索的我。

  我一個挑眉,面有疑色地微睨著前的光源,耀眼的光芒為我驅退不少黑暗中的寒氣;慢慢地,刺骨的涼意漸漸消退,我的身子也跟著溫暖不少。

  為什麼會有這道光?沒有人肯回答我。

  失神間,我感到光源的靠近;陡地,一股強大的拉力拉走了我,把我的身體拉進了那一團刺眼的光源裡。

  刺眼的光芒令我難受!我抬起手,想要遮住那些飛箭般的光束;不過,我根本就是在白費功夫,一道道擋也擋不住的光線依舊從我的指縫間滑過,直直地射入我的眼中。

  我難過地合上雙眼,靜待光源的消退。

  半晌,誠如我所料那般,強大的光源體果真消失不見了!白色的天花板很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前,陣陣刺鼻的藥水味迎面撲來,使我有股想逃離這裡的衝動。

  這裡是哪裡?我一臉茫然地盯著頭頂上白色的天花板,仍舊搞不清楚此刻的我身在何處;視線由天花板移至覆蓋在我身上的被單,然後──我驚訝地發現到,我的身子居然躺在一張白色的病床上。

  腦裡的思緒全亂成一團,我仍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是生病了嗎?還是出了意外?為什麼我會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靜躺在雪白的床單上,等待著某人給我個滿意的答案。

  或許是老天爺剛好接到了我的祈求,一名醫生打扮的老者正巧推門進來,閃著銳利之色的眸子頓時迎上我無助的目光,老者輕輕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朝我步來,說:「你好,蔚太太!你終於醒過來了。」

  老者伸出他的手,在我面前晃動著,「你可以告訴我有幾隻手指頭嗎?」

  我微蹙著眉,出聲回答他這個無聊到會令人打呵欠的問題,說:「三隻。」

  好奇怪的問題!這個老人家怎麼這樣問我?難不成──他當我是白癡嗎?真失禮!不自覺地,我的眉頭又皺得更緊些了。

  「非常好,蔚太太。」他鬆了口氣,一臉釋然樣,「你沒問題了。」

  問題?什麼問題?我一頭霧水,根本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不過,我可不習慣躺著對別人說話,於是,我要求他說:「對不起!你可不可以過來扶我起床?」

  「當然,蔚太太。」老者立刻步向前,協助我坐起身來。

  這個小小的移動讓我疼得不能言語,一陣陣難言的疼痛感就如同打上岸的潮水般不停地從我體內肆出,我忍不住全身刺骨的疼意,輕輕地呻吟了一聲。

  他塞了個枕頭到我背後,面露憂色地問說:「你還好吧?蔚太太。」

  蔚太太?誰是蔚太太?這個陌生的稱呼使我覺得不太自在。

  「你口裡的『蔚太太』是我嗎?」

  醫生皺著眉頭,點頭答道:「當然!不然你以為是誰?」

  「我──」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擾亂了我原本就拼湊不太起來的記憶。

  我拚命地在腦海中搜尋著一絲熟悉的回憶,很想要找出令我感到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一股彷彿像是要將身體撕裂開來的疼痛卻在這個時候找上了我,硬是打散了腦海中一片片凌亂的回憶。

  我雙手緊抱著頭,痛苦地尖叫著:「好痛──我的頭好痛呀──」

  一旁的醫生被我突來的舉動給嚇著了,「蔚太太,你別慌,冷靜些!」

  處在劇痛中的我哪裡還能冷靜得下來呢?

  我緊咬著下唇,頓時,我嘗到口中帶著濃濃腥味、鹹鹹的液體。

  冷不防地,房門被人給推開,一抹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飄進了我的耳裡,「這裡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吵?許醫生,是不是我太太出事了?」

  悅耳的男低音微微驅散了一些疼痛。

  我順著聲音的源處,找到了那抹聲音的主人──一個「貌若桃花、美艷」得連身為女人的我都自歎弗如的男人,視線與他的交纏著,在略帶點驚艷的目光中,我竟然淡忘了身體上的疼痛。

  深邃而動人的眸子令我難忘,眼前的他,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大男人,像他這樣的男人,實在很不適合擁有一雙似女人般水汪汪的美麗眼眸,以及長的不像話、又翹又鬈的濃密睫毛眼眸──就跟水底的黑珍珠一樣黝黑動人,緊緊地捉住我所有的目光,美麗得足以引起女人們的嫉妒心,當然,連我也包括在內。

  最後,男人俊逸超凡的容顏盡落我眼底。

  天!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張漂亮得過火的清俊臉孔?而且,這張好看的臉龐居然還是一名男人,為什麼會有張比女人還要「艷麗」的臉孔?

  美麗的他讓我忍不住起了少許疑心,他是不是──是不是女人所喬扮的?

  男人冰冷的視線與我的相對,我可以在他充滿寒意的目光中找到一絲嫌惡感……嫌惡感?我呆了呆,男人的嫌惡感是因為我嗎?我不懂!是我看錯了嗎?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率先移開了視線,眼底那抹冷冷的嫌惡感愈來愈濃煎;這一回,我瞧清楚了,那是一抹貨真價實的嫌惡,他真的討厭我!為什麼?

  男人朝醫生的方向步去,完全不看我一眼。半晌,他開口,是那種低沉悅耳的磁性嗓音,但凜冽的口吻卻冷得足以讓人聞之發寒,「許醫師,我太太還好吧?」

  我太太?我倒抽口涼氣,我是他的太太?這麼說,他就是我的丈夫羅?我搖搖頭,腦海中找不出一絲他的記憶,說得更明確些,我遺忘了我自己,也遺忘了之前的所有記憶,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誰,甚至連我怎麼進醫院的都不曉得,與我有關聯的,恐怕只有跟前這名冷得跟塊冰似的俊美男人。

  剎那間,我就像是個溺水的人,在汪洋大海中,尋獲了可以維持生命的浮木般緊撲著男人的衣襟不放,驚惶地出聲問道:「你認得我是誰嗎?認得嗎?」

  男人皺著眉,「這是你的新把戲嗎?」他仍舊是那副沒有什麼情感的口吻。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放開他的衣襟,雙手抱頭,「我什麼也想不起來,我的名字,我的家人,我──我把一切全給忘了──」

  我感到眼前頓時模糊,涇熱的水珠沿著我兩頰滑落。

  「你這是在哭嗎?」他斜倚著門,嘴角旁有抹嘲弄的笑容,冷道。

  好可惡的男人!他怎麼可以如此地待我?頓時,我怒火橫生,他冰冷的態度惹惱了我,盛怒中的我忘卻了哭泣,怒氣衝天地直瞪著他說:「你真過分!難道你以為我是在假哭嗎?」

  他未做任何回答,不過卻要不相干的人離去。

  沒多久,偌大的病房裡就只剩下我和他僵持不下。

  「好了!」他像個鬧脾氣的孩子般用力地關上大門,冷冷地說:「省省你的眼淚吧!這裡已經沒有外人了,你就別再演戲了。」

  他尖酸刻薄的言辭再次挑起我的怒火,他好過分!怎麼可以用歹毒的字眼來刺激我這個病人?我是真的記不得了,他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為什麼總是認為我從頭到尾都在說謊騙他?為什麼?

  我抹去頰上淚痕,忿忿地說:「我沒有在演戲!」

  「別再浪費你的唇舌,我不會再相信你,你騙不了我的!」他不帶任何情感地說道,「說吧!你演這場戲的目的為的是什麼?我忙得很,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陪你玩遊戲。」

  我氣得全身發抖,雙拳緊緊握著說:「我說過了我沒有!沒有!沒有!沒有!你聽清楚了嗎?我沒有!」

  他置若罔聞,繼續接腔說著:「如果你演這場戲的目的是為了想跟我離婚,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比較好,我是不會答應你的,你的父親也丟不起這個臉。」

  離婚?為什麼?在我未失憶之前,我真的對他提出了離婚這個過分的要求嗎?難道,我和他的關係真的惡劣到要走上離婚這條路嗎?頓時,我一頭霧水,腦海裡的思緒更加紛亂許多。「為什麼?」

  「因為你還不值得我為你支付贍養費。」

  「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嗎?」他殘酷的回答傷了我,我的心好痛,汩汩如湧泉般不絕的淚水,像是開了閘的水庫般難以抑止,「為什麼?我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嗎?我是你的妻子,你為什麼要如此地傷害我?」

  一瞬間,他臉上的冰霜似乎有消退的模樣,但那也只不過是曇花一現,一層更冰更冷的寒霜取代他臉上原有的冷意,「夠了!別再對我耍些見不得光的小把戲,你要是喜歡玩,就讓你自己去玩個夠,我還有事要做,不陪你了,再見!」

  話聲甫落,他轉身就走,任憑我怎麼喊叫,他也不曾再回頭。

  丈夫冷淡的態度令我心寒,陣陣如刀割般的疼痛由心窩處傳來,緩緩地在體內各個角落蔓延開來。

  為什麼?他不是我的丈夫嗎?為什麼他對待我的態度會是如此冷漠?為什麼?難道──難道我有愧對於他之處?霎時,我感到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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