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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禹禎 在夜深人靜時,更增添我對你的思念。 這些日子以來,我可以感受,你面臨兩位深愛你的男人而困擾不已,我不願造成你的負擔,因而選擇寂寞! 住在小屋,曾發生兩件意外差點無法寫封信向你道別,還好冥冥中有貴人相助,都平安的逃過劫數。但是往後,我不知自己是否一直福星高照,能化險為夷,躲過天災人禍的降臨。如果我無法逃過注定的劫數,我希望你能節哀,畢竟這種結局,不是早在我們的夢境中反反覆覆的出現過? 對於今生,我不希望你傻得自掘墳墓的殉情,那是太過憨傻的行為,在今世,沒有人會贊同如此愚癡的作法! 我只希望在你傷心哭泣拭淚的同時,能靜下心來,聽我一句最誡摯的期盼,在我死後,請你答應杜峰的要求——嫁給他吧! 他的愛,讓我為之動容,世上沒有一個男人像他如此執著,為了好幾世紀的夢,他永不放棄的追尋,他愛戀你、包容你的眼神舉止,讓人不忍傷害他的癡情…… 雖然我們也是不斷的尋找彼此,然而命運的乖桀,讓我痛徹心肺不能永遠守在你的身旁,呵護你、寵溺你,這種無助使我好無奈,也只有任隨今晚的淚水沾濕這張信紙上,當你想喚出我對你的思念時,這封信已沾上濃得化不開的想念。 我愛你,愛得不能自己,愛得不能擁有你…… 如今,有杜峰在你身旁,我可以放心的承受突來的意外,對這起意外,我不怨誰,只怨夢中的情境不該如此清晰的告訴我! 別了,我的愛,這一生懂得犧牲奉獻愛的人,才是最有資格談愛了。請你轉告杜峰並祝福他,也祝福你—— 揮別悲傷,迎向新的生活吧! 深愛你的人詩南筆 「犧牲奉獻愛的人,才是最有資格談愛了……」杜峰喃喃自語,他的表情裡有著為愛動容的神情。 從小到大,父親的妻子一再更換,自己的母親早已被父親打入冷宮,協議離婚。 父母親生下他後,從未讓他感受到什麼是愛?愛對他而言,是遙遠不可及且迷離的辭兒。他一直活在侵略佔有、霸道獨權、自私自利的思想裡,沒有人告訴他什麼是愛? 直到遇見芝菱之後,他才迷迷糊糊的相信這就是愛,於是對她愛得自私、佔有、霸氣,全不顧別人的感受,更別說什麼犧牲奉獻。在他的一生裡,從未做過愚癡的犧牲以及慷慨的奉獻,他認為那是「智障」的作法,他不屑更不會苟同。 如今,詩南明知是他情敵的情況下,明知自己會遭受傷害下,不但沒有做垂死的掙扎,反而挺身而出,讓他深切瞭解什麼是「真愛」! 詩南的愛,是不顧一切危險,只為了挽救他可能做出傷害他人的事,因而願意捨身以減少其他無辜遭殃。 杜峰默然的折好信,他覺得自己心胸好狹小,狹小到不願與敵人共存在這世上,他不斷的打擊對他不利的敵人,包括事業、情感、人際,甚至他的父親……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悲哀得不會過生活,他的生活是一片灰濛濛的色彩,什麼繽紛艷麗是他根本觸摸不到的。就如此刻,芝菱雖在他的身旁,然而她那悲慼的神情卻無法觸動他的喜悅,他依舊跟隨她的悲傷走。 「杜峰,雖然詩南要我答應你的要求,嫁給你,但是我不能,今生今世無法做到詩南要求我的事。」芝菱欲嘔的痛苦,讓她全身冒冷汗。 「你怎麼了,芝菱!」杜峰雙手撫拍她的背,不安的問道。 芝菱把他推開,拿起角邊的垃圾桶靠在她的腳邊,「對不起,我想吐……」 「你的臉色好蒼白,我送你回家吧!」他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很擔憂她的身體狀況,想扶起芝菱送她回家。 「沒關係,我只是……只是……懷孕初期的症兆。」芝菱欲嘔的痛苦,使她的話講來有些喘氣。 「你說……你懷孕了……」杜峰睜大眼不信的問,在她肩上的手不停的顫抖著,「你故意騙我,要我死了心,對不?」 「我沒有必要欺騙你,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連詩南都不知道他要當爸爸。」芝菱難過的拍著胸,悲慼的道:「原本今晚我要告訴他,告訴他,我要嫁給他,而現在,我卻有如寡婦般的忍受這份孤獨的喜悅!」 她的淚嘩啦啦的滾落著,濡濕整個面龐,眼裡有著極大的傷痛,「我們三人的夢,只是記載以往沉痛的回憶,但是在今生,我們不會再讓過往的記憶重現!」她看了杜峰一眼,抹去淚痕,「我愛詩南,我心甘情願的忍受沒有詩南的日子。我擁有詩南的一部分,一個酷似詩南的孩子。這一生,我別無所求,只能對你說聲抱歉,我辜負你的深情。」 「芝菱,為什麼你不給我任何機會?也許我可以和你一起撫育你肚裡的孩子,我們也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杜峰哀求的道,他沒想到事情演變成詩南和芝菱一家三口的生離死別,他有些懊悔。 「孩子需要父親,我會給他全部的愛!芝菱,讓我留在你身邊,好嗎?彌補我心中的虧欠。」杜峰不敢再接下去,他好自責自己自私的拆散別人的愛情和親情。芝菱肚裡的孩子,是何其無辜,從一開始就與父親絕別,這個注定孤苦的孩子,是他所虧欠的。 「你沒有虧欠我什麼,而我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肚裡的孩子使我有活下去的希望,我會堅強的站起來,為了孩子,也為了詩南。」 望著芝菱堅定的語氣、固執的表情,杜峰有些後悔了,後悔原本就不屬於他的東西,硬是強取過來。看著搖搖欲墜站起身來的芝菱,她的瘦弱憔悴看得他心痛不已。 原本善解人意、快樂飛揚的女孩已不見了,竟在今晚,瞬息間將她折磨得像個失了魂的女人。杜峰內心有很深的愧疚,卻無力挽回什麼。 芝菱搖晃著身子,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昏倒。杜峰站在芝菱身後,可以感受她強列的心痛,如果沒有孩子,杜峰相信她會無法忘情詩南,很可能將自己永遠封閉起來。 一路上,他陪著芝菱來到失事現場附近,警方圍堵好奇民眾不得靠近失事現場。 他們可以看到,警方已派來的吊車及救難大隊趕來支援,由數十位搶救人員以吊車將擔架和人員吊到山崖下,然後經過許久的折騰功夫,好不容易才將受困在車內的詩南拖出車外,再以吊車上的擔架將詩南吊起後放置路面,接著拖車趕緊將他送往附近醫院急救。 芝菱不顧自己身體安危的想跑向拖車,她和松宇及香寧三人請求護士的允許,一路上陪著詩南趕往醫院。 經醫院醫師仔細檢查,發現詩南僅是頭部裂傷,經縫合數十針後,竟無大礙。 搶救人員認為,詩南開著車子翻落深有二十公尺的山崖下,他租來的車已全毀,而他仍能死裡逃生,真是一項奇跡,而松宇和香寧則認為詩南是福大、命大的好運兆。 看著詩南身上只有幾處傷痕,而人一切平安無恙,芝菱竟大哭了起來。她想到剛才生離死別的枯槁心死,以及腹中孩子的喪父,再再激動得無法平息那份驚嚇難過。 詩南從急診室出來後,被送至特別病房,這是松宇向醫院特別要求的。 詩南欣喜而內疚的望著為他擔心受怕的芝菱,他微顫的牽起她的手,在他臉上搓揉,輕聲道:「原諒我的意外,我很抱歉。」 芝菱愛撫著他的臉,專注的看著他道:「不許你再玩這種死亡遊戲了,我和孩子無法再次承受無夫無父的日子!」 詩南驚訝的問道:「你懷孕了?你不是告訴我,你有避孕?」 「沒有,我一直好想和你有個孩子,這個想法是不是有些瘋狂,可是……」 「不,一點也不!現在你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我的妻子了。」詩南摸著芝菱的肚子興奮的道:「我的愛,我會一直守候你,沒有人可以將你從我身邊帶走,更不會讓你輕易的從我身邊溜走!」 芝菱含笑的看著詩南,所有的快樂滿足都在詩南平安無恙後甦醒,以由於他們忽略在他們身旁的松宇和香寧。 直到他們夫妻倆輕咳一聲,欣喜的道:「恭喜你們,升格當爸媽了!」 詩南才回過神,歡喜的對他們夫婦道:「你們從台灣遠道而來,是第一個接獲喜訊與我分亭快樂的摯友。」 芝菱幽幽的冒出一句,「對不起,杜峰是第一個知道我懷孕的人。」 「哦,他怎麼說?而他人呢?」香寧幫著詩南追問。她擔心這個程咬金,老是破壞別人已成定局的事。 冷不防的,在他們四人身後,有個聲音大聲的道:「我在這裡,有什麼問題要找我嗎?」 四人同時回過頭,驚異防衛的表情,讓杜峰及林中漢走向詩南病床前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