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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沈郡    


  玉玲瓏逃避的不想去看破損的狀況,她緊閉著眼哀號著:「哇!我……我的銀子……」

  她氣呼呼的握緊小拳頭,牙關咬得死緊,她扭身背對大廳,大吼著:

  「段——正——綱——你給我滾出來……」

  隨著玉玲瓏這陣怒吼出現的,可不是只有段正綱一個人,還連帶一大把被撞破屋瓦的轟然聲給吵醒的一干人。那群人三三兩兩的圍成圈站著,沒人敢進入玉玲瓏的風暴半徑內。來的人老少都有,雖然都是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不過精光潛藏,看來這「玲瓏閣」內住的人,個個武功都不差。

  在一片靜寂中……

  「去啦!瓏兒在找你呢……」玉老大一臉看好戲笑容的,把才纔挾在身邊的段正綱解了穴,一把推出去,送到玉玲瓏面前,他抱胸而立預備看一場好戲。段正綱一臉鳥氣,無處宣洩的氣悶表情。

  他真是夠倒楣了!這個月他輪到跟大師父住,早在二師父那一番狂吼時,他已經想要出面阻止了,偏偏大師父二話不說的點了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的被挾在腋下帶上樹梢,大師父還一臉頑童表情的在他耳邊說:

  「咱們來瞧瞧你二師父和小師父耍把戲。」

  他們兩人動手,他在樹上看得一清二楚,而大師父他老人家,居然就和他蹲在樹上,一邊批評、一邊指點他武功。

  「老二這招好……徒弟看見沒?」

  他老人家看得興高采烈,而他是身不由己的替自己哀悼。

  按照慣例,這下子他們果然又推他來擋玉玲瓏的怒火。唉!這年頭連救命恩人都要好好的挑,省得像他一樣羊入虎口,受了一肚子氣沒處發。

  玉玲瓏像顆小火球一般的掃到段正綱的眼前,她一手叉著腰,一手激動的指著他的鼻子開始數落:

  「段正綱你這個背信忘義的小人,當年是我好心才救你一命,這幾年我不曾虧待過你吧?」激動,讓玉玲瓏的嗓音更尖銳了。

  「我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穿?我救你,一不要你錢、二不要你命,不奢望你湧泉以報,不要求你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償還,我還不夠慈悲心嗎?而你做了什麼?」

  段正綱憋著氣,努力管住自己的嘴巴。對!到目前為止,玉玲瓏說的都沒錯,當年他被人砍得奄奄一息,若不是玉玲瓏他早就沒命了。

  忍耐、再忍耐,古有名訓:「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又有人說:「好男不與女鬥。」

  對!就是這一句,他堂堂的一個大男人,不屑跟小女人一般見識。

  玉玲瓏停下話,瞪了段正綱陰霾的臉色一眼,吞口口水、換口氣,她再深吸一口氣,繼續下回合的數落。

  她手指一指,指上他站得直挺挺、僵硬的胸膛,用以壯聲勢的吼:

  「你不用想那些鬼話?什麼『好男不與女鬥』?笑話!今天是你不對,你沒遵守我的托付。」

  她一口就截穿段正綱的想法,不是她厲害,而是她這個師兄腦筋跟石頭一般硬,那幾個想法,她不用想也猜得到,毫無新意嘛!

  「我只不過要你幫我盯牢我四個爹,讓他們收斂一點他們的拳腳,這樣你都做不到?算什麼大俠客?算什麼英雄好漢?」「小人!」她大吼的擠上前逼近段正綱,閃著陰森白牙,再吼一句:

  「小人!不可信賴。」

  「你夠了沒?」一個壓迫沉抑的嗓音傳來,給人一股無形的壓力。

  是泥人也有三分性,他段正綱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給一個小女人如此辱罵也夠委屈了,更別提他是……

  段正綱是個濃眉大眼的碩壯男人,一向是沉默嚴肅的。但是那只是他習慣於把脾氣給硬壓抑下來,那就像是一座潛伏的活火山一般,表面無礙,但是一旦火山爆發,那威力可就是勁爆千里的狂烈了。

  一旁的幾個長輩,這可有點看不下去了,尤其是闖禍的那兩個罪魁禍首。

  這兩個孩子的脾氣一般硬,碰上了簡直是:王見王——死棋!他們可不希望弄得兩敗俱傷。殷老二放低身段的說:

  「女兒,你別再怪正綱了,都是你小爹不好,明明打不過我還硬是要和我動手。」這個傢伙擅長踢皮球、推卸責任。

  「什麼?!瓏兒,你聽我說,這一切都要怪你二爹大老粗一個。」楚老四急急的想辯白。

  「別吵了。爹爹們,你們知不知道屋瓦一片要多少銀子?還有,這是你們這兩個月來,第四次撞破屋頂了……」玉玲瓏伸出她小巧的四隻指頭比著。

  「這還不包括,我爹一次試掌連柱子都弄斷了一半……」玉玲瓏開始點名。她眼光一掃,玉老大慚愧的垂低下頭。

  「還有三爹撞壞的窗戶……」現場一干人,人人羨慕的想:祁老三睡死了不在現場,教他逃過一劫,真好命。

  「還有陳叔練他的劫心掌,打破了花瓶瓷器……」

  「葛伯伯試他的凡天劍,弄爛了桌椅……這些都要銀子的。」玉玲瓏緩了氣,仍是餘怒不減的說:

  「咱們『玲瓏閣』在外地人看來,是個做生意的商家。在這方圓百里內,好說也是個大地主,總要有個像樣的地方好招待來客吧?我一個人拼了命的攢錢,你們是拼了命的破壞。你……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這一細數,火氣也跟著數上來了。

  她這一大家子的人,隨便兩個人的年紀加起來也過百歲。偏偏這堆長輩唯一的嗜好就是練武功和破壞,她也不想這樣小氣地數落和計較,可是他們越來越過分。這「玲瓏閣」身處層層山嶺中,到處有的是空地可練功,偏偏他們專愛撿住屋試武功。

  「我……我不想理會你們了。隨你們喜愛看是要住在破房,還是殘瓦邊,我不理了……」

  玉玲瓏一扭身,身形輕盈的拔高飛縱,很快的衝出院子邊的圍牆,沒入黑夜中。留下一干人傻愣愣的杵著,許久……

  「怎麼辦?瓏兒寶貝這次真的生氣了。」不知道是誰先小心的開口,指出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怎麼辦嘛!」人人面面相視,卻苦無意見。

  慢慢的,所有的人一致將目光移到臉色跟夜色差不多黑的段正綱身上……

  「別找我當說客。」段正綱覺得有一條繩子慢慢的束緊了他的脖子。他討厭女人,尤其是牙尖嘴利、會討人情的女人。

  「哈!折騰了一夜,我累了我去睡了。」玉老大率先就想離開。

  「大哥,那瓏兒……」所有的人看著他。

  「就交給正綱去處理了,他們同是年輕人好說話嘛!」他輕鬆的擋掉重擔。

  「師父……我……」

  「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沒聽過嗎?唸書都念到屁股裡去了。」玉老大神氣的扭身離開。

  「大哥果然高見,高見!」一大票人敬佩的尾隨玉老大的身後,陸續各自進屋去,留下一臉無語問蒼天的段正綱。

  第二章

  玲瓏閣大莊的某一角落、某一間房舍裡……

  房間裡倚窗的桌角邊,放著一個造型奇特的檀香爐,清幽的檀香正裊裊化作白煙而飄上,讓屋子裡瀰漫著一股香氣。

  玉玲瓏左手托腮、右手執筆,明媚的大眼威嚇的瞪著正趴在桌上的男人,就看見他正一臉惺忪、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他猛力的掙扎想保持頭腦清晰。

  「三爹你快點想,當年你還救過誰?還有誰曾欠你一份情的?」玉玲瓏逼問著。

  「不要問了啦?」祈老三痛苦的捧著頭,眼睛渴望的看向床鋪。

  「不准睡!今天你非得想出來不可。您老人家走了一輩子的江湖,說沒施恩給人家、沒救過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快點想啦。」

  玉玲瓏換上一臉溫柔的笑容,勸哄的說:

  「今天只要想三件就好了,想出來你就可以去睡個過癮了,對不對?」

  祈老三是個清瘦斯文的中年人,五十來歲的年齡,看來卻似三十歲的壯年。他最大的嗜好是睡覺,但是今天輪到他報告當年的豐功偉業,所以一大早就被玉玲瓏硬是拖出被窩。

  而玉玲瓏對這一大家子的人,一向無法真正生起氣來,所以弄破的屋頂,天一亮她還是要人先修整好,至於該做的例行公事她也不會忘了,一如現在的逼問。

  祈老三企圖想端出一點做長輩的尊嚴,苦口婆心的說:

  「瓏兒,咱們俠義中人是施恩不望報的。」

  「對,我贊成三爹的話。但是救人也要跑路費呀,更何況我又不一定會去收這筆人情帳,會去要求對方報答,我只是以備萬一嘛。」她利落的接下話。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學武之人應做之事。」他企圖再一次掙扎。

  「可是對方還是欠咱們一筆人情,這也是事實。」她截斷借口,繼續威逼著:

  「說吧!爹,你不是最愛行俠仗義了?」

  在這一刻裡,他深深的希望:這輩子他祈老三不曾去走什麼江湖,不曾當什麼大俠,那麼起碼他現在就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想他跑了大半輩子的江湖,救人無數,當年人稱鐵筆俠少,可是要他一一想出來:他這些年救過誰?那還真是大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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