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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岷江月 翔文看到依斐認真的樣子,突然低頭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依斐有些火大。 「笑你呀,明天的教學實習都還不一定順利呢,現在就像個老師來催我唸書。」 依斐這才想起。「啊,對了,我還沒把題目解完呢!」她看向鏡子上的題目,又叫了起來:「尹翔文,你看你把答案都寫完了……」 「雷依斐,我看你別練了,已經快十二點了,你先去睡吧,明天才有精神應付。」 依斐驚訝地看向時鐘。「什麼,快十二點了?」她趕快地把桌上的書與筆收了收,衝進房間去。但像想到什麼事似的,又開了門探頭出來 「尹翔文。」 翔文抬眼看向她。「什麼事。」 「你明天可別拆我的台!」 翔文笑了出來,舉起右手三隻指頭說:「我以童子軍名義發誓,我明天絕對當一個乖學生。」 「你要記得喔!」依斐關上了房門。 翔文看著那道關上的門,心中突然起了一陣痛。 明天等依斐站在台上,他們的關係又從表姊弟變成了師生。 他與依斐間的阻攔又多了一道。 翔文笑了笑,自己在想些什麼呢? 他能做的,只是待在她的身邊吧! 如果依斐真能愛他,他可以什麼都不顧的。 但依斐……也許現在她一心一意想的,就是如何當一個好老師吧…… ☆ ☆ ☆ ☆ ☆ ☆ ☆ ☆ ☆ ☆ ☆ ☆ ☆ ☆ 依斐腦中的確是全心全意想當一個好老師的。 第二天的教學實習進行得十分順利後,依斐對自己教學能力信心倍增。但畢竟是新手,她對備課還是不敢輕忽,因此總是背著大包小包的各式參考書,就怕接下來的課程出什麼錯。雖然尹翔文不會來拆她的台,但這學校,數學程度好的學生還是不少的。 於是依斐更積極地在準備著教材。 這一天,依斐依然大包小包的準備走出校門。校園內的洋紫荊開得正盛,一陣涼風吹亂了她的發,她放下了書,將額前的發拂開。 在一仰頭間,她看到了開得正盛的洋紫荊。 她突然有些疑惑了起來,花不是應該春天開的嗎? 怎麼這種艷紅的洋紫荊居然是在晚秋和冬天才開花呢? 對了,還有操場東南角的十棵桃花心木,據袁姐說,它們是春天落葉的植物,去年那裡是袁姐班上的外掃區,天天都可以掃出好幾大袋的落葉。 冬天開花,春天落葉,四季變化和正常程序相反,這真是一個奇怪的校園。 她在這樣驚歎中,拿了兩袋重重的書,步出了校園。 離第一次的教學實習已經過了兩個多星期了。 今天難得都沒寫錯運算方程式,實習班的學生也難得的什麼錯都沒犯,乖得跟群綿羊一樣。尤其今天上的不是翔文的班,少了他在場,依斐不知為何,反而覺得比較好上課。 可能因為知道翔文的數學程度比她好,她站在台上很難不心虛吧! 或者,還有別的原因? 翔文上課其實很專心的,但不知為何,依斐總覺得他專注的眼神不是為了聽課。 高中課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但他上課時總是非常專注的看著她。 只看著她…… 依斐甩了甩頭,自己在亂想什麼? 一定是因為知道翔文數學程度太好,所以心裡有些不自在吧! 她突然有些同情教翔文班上英文的章家雯老師。大家都知道尹翔文從美國回來。教一個比自己英文更好的學生,想必壓力很大吧! 所以依斐開始下教翔文的班級之後,心情反而好了很多。 她高興地哼起了歌。然而,才走沒多少步,頭頂就被一本書不重不輕地敲了一下。 可惡!會做這種事的,只有那個不拿她當老師也不拿她當表姊看的尹翔文! 她立刻轉向左邊怒視,但一回頭背後卻無人在。 她楞了楞,有些疑惑的轉回頭,就看到尹翔文的大臉出現在眼前。 她嚇了一大跳,驚呼了一下。 她最討厭人家這樣無預警的出現在她眼前,而且那個故意嚇人的王八蛋還笑臉盈盈地看著她。 依斐定了定神,立刻罵了起來:「尹翔文,你欠打呀,去死吧……」話還沒講完,嘴就被翔文用大手給摀住了。 「你講話小心一點,你現在離學校沒有很遠,如果被其他學生聽到,對你的教師形象可不太好!」翔文還故意湊上去小聲的說。 依斐氣極了,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可又不甘心就這麼放過他。心念一動,立刻張嘴咬了翔文的手掌心。 翔文吃痛,將手拿了下來。「拜託你別這麼粗魯好不好?虧你還是半個老師耶!」 依斐吐了吐舌頭,理直氣壯地說:「有仇不報非君子,君子是當一個老師必要的條件吧!」 翔文笑了出來,不再逗她,看著她手上提著二大包書,就順手拿了過去。「要回去了嗎?」 依斐也十分自然地讓他拿了過去。 「廢話,誰像你,身為高三生還敢悠哉游哉的,身為社會人士、半個老師的我,得回家備課,明天要上三年辛班的數學課。」 翔文笑了笑。「那好,我也要回去,我們一起走吧。」 她蹙起眉想了想,疑惑地問:「你不用上輔導課嗎?」 翔文搖搖頭。「今天是英文,不想上。」 依斐嘖了一聲。「算了,你這種小留學生,待在那裡,也是英文老師的壓力。」 翔文點點頭。「所以,我就算成人之美羅,當時我一說,章家雯立刻就點頭同意了。」 「喂,什麼章家雯,你現在是學生,好歹尊稱人家一聲章老師好不好!」 「現在出校門了,我和她是平等的吧!」 「真受不了你們美國教育,一點尊師重道都不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聽過沒?小學沒學過,看連續劇總看過吧?」 「哇,雷依斐,難不成你想讓我叫你雷父,還是雷母嗎?」 依斐又嘖了一聲:「去,不想理你。」 兩人並肩走了一會兒,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尹翔文,你那台哈雷機車呢?」 翔文看了看她:「袁紫軒叫我不准騎它來上學招搖,所以我早早送保養廠了。」 依斐扁了扁嘴,小聲地說:「真是的,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平常拉風地在炫耀,此時我們兩個都拿著大包小包的書,去擠公車是很累的,竟然在這種時候送保養廠,真是沒用的車子。」 翔文聽到,不禁失笑地說:「那我們叫計程車不就好了?」 他講完,伸手就想招車,但依斐立刻制止他。「不可以!我一個月才八千塊而已,窮得半死,現在還多你這個食客,我才不要花錢坐計程車。」 「但你不是說不想擠公車?」 「可是……」話還沒說完,一輛紅色的帥氣跑車突然緊急煞車,停在兩人的面前。 依斐楞住,輕打了一下翔文。「都是你啦,亂招手,害人家莫名其妙停了下來。」 但翔文看到車子,臉沉了下來。 依斐看翔文臉一沉,突然心生恐懼。「不會吧,你這個死小子,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麼仇家了?」 就在此時,紅色跑車的黑色車窗搖了下來,一名打扮時髦,戴著香奈兒墨鏡的紅衣女子探出頭來。 「翔文?」聲音十分嬌媚。 依斐楞了一下。「大美女耶!怎麼,你們認識呀?」 那女子轉頭看了眼依斐,但似乎不把她放在眼裡。「翔文,你怎麼回台灣念起高中了,我找你好一段時間了。」 翔文語氣十分冷淡地說:「我今天沒空理你,你走吧!」 「可是,我想和你談談,上車吧。」紅衣女郎態度有些強硬。 翔文皺起眉頭,不耐地說:「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就可以了!」 「這裡不適合,你上車吧。」 「不。」 「尹翔文,你在美國的時候,不是告訴我,只要你回台灣就會和我連絡嗎?」女子似乎有些急了。 「那是客套話,你多大了,聽不出來嗎?」翔文十分不客氣地回她。 女子急了起來。「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講清楚。」 翔文已經不想理她,攬著依斐的肩就想離去。「別理她,我們走。」 但是,依斐扯住了翔文。「她究竟是誰呀?」 「你不需要認識的人。」翔文有些強制地攬著她,但依斐不肯動。「喂,你好歹和她把話講清楚好不好!」 翔文不快地看著依斐,但看她態度十分堅持,他只好走回去,對著那個女人說:「我再說一次『我要回家,沒空!』夠清楚了吧!」 「為什麼,因為你要送她回家嗎?」 「不,我要跟她一起回家,所以你什麼話都不用說了。」 「她是誰?」那女人瞪向依斐。 「我是他……」依斐想說什麼,卻被翔文搶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