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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岳盈 「後來怎麼樣?」孟書焦急地追問。 「大哥見了我很客氣,所以我就鼓足勇氣對他全盤托出……」 「大哥很生氣嗎?」 「才不呢!大哥不但不生氣,還很寬厚地說要幫咱們說服師伯和我爹,當時我真是又慚愧又感激。」 「大哥就是這麼好。」孟書一想列兄長生死末卜,忍不住義濕了眼眶。 「是呀,我也是這麼想的。你知道那天我去見大哥時,他還在審查咱們在山東的—些生意帳本,當時我就在想,大哥對泰山之役一定很有把握,所以當晚我就很放心地早早入睡,隔天醒來時,大哥已經上觀日峰了。」 「後來呢?」 「我待在泰山別館等大哥,打算跟他一起返莊,誰知道等了一天一夜,大哥都沒回來。」 「你怎麼不立刻上山找他呢?」孟書埋怨道。 「哎呀,人家是想大哥會不會跟古振塘化敵為友,跑去喝酒了。你記不記得大哥上次和華山劍客決鬥,結果兩個人後來跑去大醉一番,害我們空著急了一夜。」 「所以你就以為大哥也和古振塘喝酒去了?」 「是呀,可是我越想越不妥,終於忍不住上山尋他,結果連個影子都沒有。我發動了在山東的所有師兄弟,每家酒樓都去找,卻沒找到他,所以我急了起來,才快馬加鞭趕回山莊一回稟告。」 孟書抿緊唇,苦思了—會兒後,才又開口道:「采薇,你說大哥會不會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孟書。」采薇靠在心上人肩上悲淒地回答,「我真的好怕,孟書,我好怕大哥真的遭到不測。」 「采薇,別擔心,大哥不會有事的。」孟書摟緊愛人輕聲安慰,望著采薇梨花帶雨的矯容,他的心也微微抽痛著,他抬頭看向窗外陰沉的天色,心頭隱隱有不祥的感覺。 大哥,你究竟在哪裡?他在心中狂喊著,斗大的淚珠終於自眼眶滑落。 ******晉江文學城****** 他覺得自己浮沉在一個美麗的夢境中,夢裡有他的亡母,還有一位穿著雪白羽衣的仙女。 她好美喔,而且對他十分溫柔。她有雙纖細美麗的小手,還有對又柔又亮的大眼睛;而且她的胸脯好柔軟,她讓他靠在她懷中,像母親一樣柔聲安慰他。 這樣美麗的夢,讓他甘願一輩子沉溺其中,可是胸口的疼痛,卻時時紮著他。後來他發現不只胸口疼,而是全身都疼,而且還一會兒發冷,一會兒發熱的,似有無數的針扎向他任督二脈的穴道,他痛得大喊大叫,最後終於忍不住醒了過來。 他張開眼睛,模糊的焦點一時之間還無法集中,他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努力地吸了一口氣,然而胸口的痛楚卻教他忍不住呻吟出聲。 一道白色的娉婷身影移到他的床邊,夢中的仙女出現在他模糊的視線之內。 「怎麼樣?還痛嗎?」她的聲音充滿憐惜和不捨。 「你……」他拚命撐開眼皮,終於看清楚那張嬌美的容顏。 好個眉目如畫的俏佳人。 他看得出來她的年紀甚小,只怕還不到二八年華。杏臉桃腮,雅致的秀眉下,是一雙像兩九黑水晶般的靈動眼眸,鼻如懸膽,唇若菱角,凝脂般的小臉上儘是末染塵俗的—派純真。 「怎麼樣?爹說你也該醒了,你到底醒了沒有?」她著急地輕聲詢問。 「我……仙女……」他抬起無力的臂膀伸向她。 她毫不避嫌地伸手接住,就好像他們的手已交握過無數次。 「要不要喝水?」她溫柔地問他,這兩天以來,每當他握住她的手、喊她仙女時,就會嚷苦口渴。 他無力地點著頭,貪婪的眼光直盯住她的臉,就怕她會隨時消失。 「蓮娃,端杯水過來。」 跟她同年紀的青衣少女立刻捧了一隻茶杯過來,白衣少女先將他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中,然後不理會青衣少女眼中的不贊同,將茶杯接了過來,把茶水餵入他口中。 長風飢渴地飲著甘甜的水,直喝列杯底朝天。 白衣少女將杯子交還給青衣少女後說:「蓮娃,去書房找我爹,跟他說關公子醒了。 一 長風震動了—下,彷彿才自夢中清醒了過來。她知道自己姓關?而且還有爹,那這裹就不可能是仙境,少女當然也不是仙女;可是她那麼美,不是仙女會是什麼? 少女把枕頭墊高,讓長風靠在枕頭上。 「關大哥,你胸口還疼嗎?爹說你中了長白派的震雷掌,差點就被震斷心脈,要不是你胸前掛著的那塊玉珮替你擋災,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你。」他嬌甜的嗓音,像仙樂般迷醉了他……等等,她提到了玉珮,他想到那是外公送給他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心襄有些著急。 「那玉珮呢?」他的聲音虛弱的像縹緲雲霧般,隨時都會消散,好在少女的聽力相當靈敏。 「喏,瞧,在這裡呢!」白衣少女從懷中取出一小塊碎玉破片,「其他的部分都變成粉狀了,只剩這麼一小塊。」 晶瑩的翠玉在她雪白的手掌對襯下,更顯得剔透。 「福嬸說這是上好的玉,可惜羅。」她將玉塞到長風手中,他立刻發覺手中的玉變得沒那麼美了。 「送你。」他街動地說。 「送我幹嘛?」少女睜著眼不解地問,「福嬸說這是很好的玉呢!雖然只剩下這麼—小塊,但是琢磨一下,或許還可以琢個玉墜子出來。」 是呀,—塊破玉還送人家幹嘛? 長風自覺莽撞,俊臉脹得通紅,而少女的幽香也同時若有似無地鑽進他鼻端。 「別生氣嘛,關大哥。」少女誤將他的羞慚當作是惱怒,她伸出雪白的小手從長風的掌中取回翠玉,「既然你那麼想送我,我就卻之不恭羅!」 長風拾起頭看向少女那張笑得明媚動人的嬌容,一時之間竟然看呆了。 「爹,你來了,快來看關大哥。」少女起身迎向正踏進房門的中年文士。 「關賢侄覺得好點了嗎?」青衣文士笑容可掬地坐進女兒讓出來的位置。 長風怔仲了一下,眼前的中年人似曾相識,可是他一時之間卻記不起來在哪見過。 「多謝前輩垂問,晚輩已經好多了。敢問前輩可是家父的舊識?」 「也難怪賢侄記不得老夫了。這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當時賢侄不過是個三歲大的奶娃而已。」 「前輩是……」長風眼中進現興奮的光芒。 「老夫蕭暮雨。」 「蕭將軍!」長風連忙起身想要拜見,卻被蕭暮雨阻止。 「家父常對小侄說,將軍是他一生中最佩服的人。」 「那是關兄謬讚了。」 「不,蕭大叔,家父說您不只精通文韜武略、醫卜星相,更難得的是高風亮節、耿介忠直,還說您壯年時即歸隱,實是天下百姓的損失。」 「關兄太看重我了。」回憶起往事,令蕭暮雨不由得感歎了起來。生平的兩位好友中,關山是教他最敬服的。 「往事休提。湘兒?過來見見你關大哥。」蕭暮雨將女兒喚到身前,蕭湘朝長風福了一福。 「這是小女蕭湘。」 長風的眼光被蕭湘唇角頑皮的小梨窩吸引住,他這一生沒遇見過像蕭湘這般清純可人的女孩。時而溫柔端莊,時而嬌俏可人,眉眼之間似含有無限情意,卻又純真得像個孩童般。 「對了,賢侄怎麼會昏倒在山澗旁呢?」蕭暮雨打斷了長風的冥想,他回過神來,記起在觀日峰的遭遇。 「我……我跟古振塘在觀日峰……切磋武藝。」 「古振塘?他可是長白派的高手?」 「是的。」 「是他將賢侄打落懸崖的?」 「是的,不過這件事不能怪他。」長風不忍好友受到呵責,趕緊辯駁道。 「不能怪他?那賢侄認為應該怪誰呢?」 在蕭暮雨目光炯炯地逼視下,長風愕然了。他記起比鬥時內力突然消失,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了起來。 「古振塘解釋了你身上中的震雷掌,而你跌下懸崖後,想必是奮力抓住了山籐之類,才能爬到山澗旁。」 「晚輩是把蕭大叔贈給家父的飛龍劍插入山壁,然後藉著崖邊的松樹一步步爬進樹叢中,後來可能是力氣用盡,才會跌到山澗旁。」 「或許吧。賢侄知不知道你體內有紫薇草和軟麻子的藥力?」 「什麼?」長風驚愕地張著嘴,他根本聽都沒聽過這兩種東西。 「莫非賢侄未曾聽說過這兩味藥草?你那位宋師叔沒提過嗎?」 「宋師叔知道這兩味藥草?」 「當然,老夫就是從他口中知悉的。據他所說,紫薇草和軟麻子本身無毒,但是如果在半個時辰內連續服用,將會造成服用者在六個時辰後內力漸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