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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沙其 「告訴他你就能夠安心了嗎?你是不是還得留在他身邊保護他,幫他打退鬼羅門的人才成?這一次,你保護得了他,下一次呢?是不是只要每一次聽到他將被暗殺的消息,你都得趕到綠柳山莊去保護他的安全?」 他咄咄逼人的追問著,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腕骨。 「我……」凌寒月吶的說不出話來。 「韓淵那一掌還沒打醒你嗎?他根本就不希罕你,像他這種無情無義的人,你又何必死守著對他的忠誠,誓死保護他?況且,平憲王二王妃派人暗殺他的事,是他們韓王府的家務事,清官難斷家務事你沒聽過嗎?這些年來,你為他做的事已經夠多了,就算你欠他十條命,也早就已經還清,你不欠韓淵什麼了!所以,不要再理他的事了,好不好?他的死活已經和你沒關係了。」 他目光如炬,盯著她一連迭的說,說到後來,他等於是吼了,就盼能讓她回心轉意。 凌寒月咬著唇,眼神迴避著他,低聲道:「六年前,我就發過誓,我的命是爺的。」 「你發過誓?」雲奇怒極狂吼,「那我呢?你不也答應過我,要同我一道下南洋?再沒幾天船就要開航了,你卻又要去綠柳山莊,你把你對我的承諾置於何地?」 「我……」凌寒月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死盯著地面道:「對不起……」 她還沒說完,雲奇便用力一擂門板,半邊牆壁轟然頹圮,打斷她未盡的話。 「可惡!我不要你的對不起!你明明答應我的,你說你肯隨我下南洋,理在你又要反悔,你把我當什麼?」 「我……我很抱歉。」凌寒月有一股衝動,想要伸手撫平他眉間的挫敗與氣憤,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下一次好不好?下一次,我一定同你一道去。」 「我不要下一次!」雲奇斷然拒絕,「要就這一次,誰知道下一次出航時,韓淵若是又遭遇了什麼事,你會不會再回到他身邊。」 為了她,他第一次嘗到嫉妒的滋味,那滋味是如此酸苦難擋,梗在喉間,吐也不是,吞也不是,逼得他快要發狂了。 「我……」她不知道她該怎麼做才能夠兩全其美,她不想見他為她痛苦失意,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爺有危險而不出手相助。 「月兒,不要管韓淵了好不好?」他扣住她的肩,急切的看著她,「就算我求你,頂多我們派人把這個消息告訴他,韓淵有能力解決鬼羅門的,你不要再這淌渾水了。」 凌寒月咬著唇,細聲道:「不行,我做不到,在爺救我的時候,我就發過誓一輩子追隨爺,我不能……」雲奇的表情讓她再也說不下去。 「我這樣懇求你,你也不肯?」雲奇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了上來,滲入他的四肢百骸,他一顆心都涼了。 「我很抱歉。」她聲音雖輕,卻十分堅決。 雲奇鬆開箝制住她肩膀的手,表情冷漠,「你要去就去吧!我不會再攔你。」 「雲……」 雲奇手一揮,打斷她的話,口氣冷冽, 「是我自作多情,才會愛上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子,我明明知道你愛的人是韓淵,卻期望自己的全心付出能夠換回你的一點垂憐;你從來就不曾要我為你做些什麼,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死巴著你,這一切原也怪不得你,你不用再說什麼了,你要去綠柳山莊就去吧!不會再有人攔著你了。只不過,你若去了,也就不用再回來了。你對我的承諾更不必放在心上,其實那個承諾也是我強迫你許下來的,現在我解除你履行承諾的義務,你不用陪我一道下南洋去了。一離開這裡,你我再也沒有關係了。」 雲奇說著,語氣中帶著苦澀與絕望。 雲奇決絕的話一出口,令凌寒月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怎麼?不相信我的話?」雲奇誤解了她眼神中的意思,嘲諷的看著她, 「要我寫張字據,表示我的認真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你……」凌寒月困難的想解釋,但她向來不擅言詞,心頭紛亂的情緒怎麼也沒法子化成言語說出來。 「我想通了,一方說的對,強摘的瓜不甜,摻有其他因素的感情,最難持久,我雲奇好歹也在江湖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什麼女人沒有,你不用對我感到愧疚,要上綠柳山莊,你這就去吧!」 她不是愧疚啊!就算是,那也只是一小部份,她…… 「我只是想到綠柳山莊幫助爺渡過這次難關,我一定會回來的。」她再次試著說明。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你只能選一樣。我不想在往後的日子裡,每次只要聽到韓淵有難,就得忍受你馬上奔到綠柳山莊去為他賣命。」雲奇冷著臉,無情的說。 「我……」這教她怎麼解釋?韓淵與他對她都有恩,她也曾經對他們許下誓言承諾,她沒法子選擇啊! 雲奇冷冷的看著她,要她自己作決定。 凌寒月咬著唇,心頭百轉千折,要她舍下哪一邊,都是她最不想做的事,可是,雲奇的態度是那麼堅決,強迫她要在他們之間作一個抉擇…… 她深吸了一口氣,心頭有了決定。 抬起頭,望著雲奇,她輕輕的道:「我很抱歉。」 雲奇沒有攔阻,只是面無表情的聽著凌寒月轉過身,打開門離去。 門扉「呀!」的一聲合上,他握緊雙拳,一顆心隨著門扉關上的聲音,碎個徹底。 第九章 嘉興,綠柳山莊 「對不起,凌姑娘,爺……爺他說……不肯見你。」 興匆匆前去稟告的門房回來時,換了一張為難的臉,吞吞吐吐的說。 「你有沒有說,我有急事要稟告他?」「我說了,可是爺他……他……」 「爺說什麼,你老實說吧!」 門房看了她一眼,才囁嚅的道:「爺說,你已經被……被逐出山莊,再也不是莊子裡的人了,他有什麼事,也……也和你沒有關係。」 凌寒月一怔,臉色登時白了。爺真的就這麼痛恨她,連見她一面,聽她說句話都不肯? 「凌姑娘,我想爺是在氣頭上,火氣還沒消,這才不肯見你;或許過一陣子等爺火氣消了,就會原諒你也說不定。」 那門房雖不知凌寒月是為什麼被逐出山莊,但見她此時受到打擊的神色,心裡不由得泛起同情,便出口安慰。 凌寒月知道他只是想安慰她,以爺的個性,一旦他把人逐出了府,就斷不會再給人任何機會。只是,他能夠罔顧她的忠誠,她卻不能忘記他的恩義啊! 她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打擾爺,但勞你告訴他一件事,就說鬼羅門的人要對他不利,請爺務必小心。」 「我會告訴爺的。」門房點了點頭。他不知鬼羅門的人是什麼來頭,所以沒有特別緊張,只是認真的把凌寒月的話放在心裡,表明一定會轉告韓淵。 凌寒月道了聲謝,轉身離去,不過,她並沒有離開嘉興,反而守在綠柳山莊附近,等著鬼羅門的人出現。 她在綠柳山莊外頭埋伏了三天,她渴了便喝水,餓了就吃乾糧,除了必要的時候,絕不離開山莊半步。 總以為再次回到嘉興,必會為過往之事心痛得難以自己,但是,她怎麼也沒料到,這三天裡,在她腦中盤桓最久的卻是雲奇。 初七將至,他快出海了吧!這一去南洋,少說三、五個月,這段期間,足夠他忘了她,等他回來,他們若再相逢,或許就已形同陌路…… 形同陌路……,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一股陌生的窒息感就猛地湧上凌寒月的心頭,悶得她難過。 她不想選的,兩邊都是她還不起的恩義,她無法選擇,可是,他卻硬逼著她作決定,他與韓淵都是在她生命中佔有重要地位的男人,可是…… 「我不想再見到你……」韓淵這麼說。 「你若去了,也就不用再回來了……」雲奇這麼說。 韓淵不要她誓言付出的忠誠,雲奇則不要她摻有其他因素的感情,兩個人都不要她…… 她怎麼也忘不了離去前,雲奇那冷冽漠然的表情。 六年前,在爺救了她的時候,就注定了她對爺以死相許的忠誠,爺對她而言就像天、就像神,她從來就沒有質疑過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對於他的命令,她一概全力以赴。 可雲奇卻是一個和爺有著天差地別的人,他愛笑、愛逗人,有些玩世不恭,像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從一認識開始,他就以激怒她為樂,逗弄她、輕薄她,非惹得她失去自制,才肯罷休。 在那個時候,她真是恨死了他,可是在她被爺打傷,逐出府後,卻是這個男人救了她,他對她溫柔,處處關心呵護,甚至逗她開心,這一切都是爺不曾給過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