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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湍梓 「不要打了,爹地,我求求您……」啞著嗓子,蒼白了一張俏臉,陸映啞緊緊抓住 父親的衣袖,祈求他網開一面,饒了被打手左右架住的男孩。 「給我打,打到他知錯為止。」無視於女兒的哀求,陸淮生殘酷地下令,冰凸的眼 珠子找不出任何一絲同情,有的只是殘忍的目光,冷冷的打量著膽敢招惹他女兒的人。 「不!別打了,爹地!」陸映啞想衝過去護衛她心愛的人,無奈她抱不開父親強力 的鉗制,只能待在一旁乾著急。 「再打下去他會死的,爹地!求求您饒了他……」她哭得柔腸寸斷,年僅十六歲的 瘦小身軀不斷地抽搐,但無論她怎麼發抖、懇求,依然改變不了她父親的鐵石心腸。 「敢碰我陸淮生的女兒本來就該死,沒什麼好說的。」鐵著一張臉,陸淮生兩眼圓 瞠地怒視著不遠處的年輕人。年輕人沾滿血漬的臉上已經看不出原先的輪廓,被打腫的 兩眼勉強撐出一條細縫和他對瞪,那是一對野生動物的眼睛,其中寫滿了恨意,強烈的 憎恨著不把他當人對待的陸淮生。 勾起一個陰狠的笑容,陸淮生無聲的指示著等在一旁的打手繼續他的工作,這是一 場不公平的決鬥,被打的人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沒有還手的餘地。 搖搖晃晃的支起身體,龔慎夢年輕的骨頭中淨是驕傲。 他先睨視著身旁的打手,再看看滿臉淚痕的陸映啞,用嘴形無聲地告訴她:不要哭 ,我還撐得下去。最後才輪到嚴厲殘忍的陸淮生,而後者的臉上正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容 ,好整以暇地靜觀他的窘況。 他知道,陸淮生想看他哀求、想看他像條敗狗般向他求饒,因為他居然敢無視於他 的警告和他女兒泡上,進而妄想私奔。 無聲地撇撇嘴角,龔慎夢發誓他永遠不會低頭。他或許是酒鬼的兒子,但絕不是陸 淮生想像中那般沒骨氣的人,想看他求饒?下輩子吧! 他無聲的叛逆並沒逃過陸淮生老謀深算的眼睛,更沒逃離他的盤算。 「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年輕人。」陸淮生瞇起眼睛打量渾身是血的龔慎夢,不怎 麼意外從他的眼中看見叛逆與不馴。他或許是個酒鬼的兒子,但也是個驕傲的男孩。老 實說,龔慎夢原本可以有一番作為的;如果他不曾違背他的警告愛上他的女兒的話。 「當然有。」抹去嘴角的血漬,龔慎夢勉強站立,帶血的眼角淨是不屑。「我和你 的女兒是真心相愛,就算你用這種卑鄙的方式拆散我們,我們仍然不會認輸。」 充滿自信的回答無疑是最有力的戰帖,陸淮生悄悄的接下,轉頭觀察他女兒的臉, 微笑地下另一道命令。 「再打!打到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為止。」他含笑地看著他女兒,將信息無聲的傳遞 給她。 「我不想聽見太跋扈的聲音,你們給我好好的伺候這位少爺,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 有些人是碰不得的,癩蛤蟆永遠都是癩蛤蟆,不可能有吃到天鵝肉的一天!」 嚴厲的聲音和臉上溫和的表情根本是兩回事,堆起一個慈父似的笑容,陸淮生不慌 不忙的注視著他的女兒,無聲無息地傳遞著他的威脅。 看著她父親過於溫和的神情,陸映啞的全身發冷,脊背發麻,從頭頂涼到腳底,口 幹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的父親陸淮生,是天底下最溺愛女兒的人,同時也是最殘酷的人。他崇尚帝王學 ,視「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佳麋,任何不利於他的人或事,在他眼裡都宜盡早除根 ,他欣賞有骨氣的人,卻又喜歡親手摧毀勇於挑戰他權威的人。而此刻,毫無疑問的, 龔慎夢就是他樂於毀掉的倒霉鬼,因為他的年輕不服輸,又傻得愛上他的掌上明珠。 打手們用力揮鞭聲,和龔慎夢忍痛的悶哼聲一起劃破陸映啞殘破的思緒。?起一雙 美眸,陸映啞再也無法忽視愛人被打的事實,她必須盡快救他,否則他一定會被打死。 但是……她該怎麼救他呢?哀求已經不能滿足她父親了,她父親要的不是她的懇求 ,而是她的背叛。她曾背叛他對她的信任,現在他要她加倍償還。 只要她肯背叛龔慎夢,他就會饒了他,只要她再回去當個聽話的女兒,他可以原諒 她犯的過錯,這就是他所想表達的訊息。 「董事長,再打下去他就要昏了。」其中一名打手將龔慎夢低垂的臉狠狠的拉起, 斑斑的血?和紅腫之下,再挨打下去,只有喪命一途。 「呸……呸!我……我不會……服輸的……」儘管已丟掉半條命,龔慎夢仍堅持自 己是條漢子,盡可能的?頭挺胸。 然而陸映啞再也看不下去了,如果傷害他可以救他一命,那麼她願意承擔起這個罪 名。他才十八歲,還有大好人生要過,不能死在她父親的手上。 咬緊牙關,她正了正臉色,深深吸進一口氣,硬將滿眶的淚水往肚子裡吞。曾經, 她是個不擇手段,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的嬌嬌女,唯有龔慎夢的愛才能改變她。如今 ,為了這個改變她的男人,她必須再次找回任性嬌蠻的自己,只為了讓他相信她仍是當 初那個好玩、自私的女孩。 「再打!」陸淮生連眉頭都沒皺的下令,表情仍是一貫的溫和。「這小子相當硬朗 ,挺得住的。」殘酷的表情沒有一點鬆手的意思,急壞了陸映啞。 她知道再不出聲後果必定不堪設想,連忙改變了神色,嬌滴滴的開口──「別打了 ,這個遊戲一點都不好玩,你們快住手。」陸映啞嬌啞的嗓音忽地響起,適時阻止打手 們的動作。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包括龔慎夢。 「乖女兒,你說什麼?」在場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有陸淮生笑吟吟的問 道。他終究還是贏了,他的女兒又回到他的懷抱中。 「我說,這個遊戲很無聊,我玩膩了。」她不得已的嬌嗔,捉住她父親的胳臂撒嬌 。「原本我以為爹地只是隨便打打他過過乾癮就算了,哪裡知道你越打越像一回事?你 不怕鬧出人命我還怕呢!要是讓其他追我的男生知道有人?我死掉,那我的名譽怎麼辦 ?以後就沒人敢追我了,爹地!」輕藐的表情和先前的表現截然不同,眼淚更是消失得 無影無蹤。 龔慎夢不敢相信地看著陸映啞,從她紅潤飽滿的嘴唇到小巧挺直的鼻樑,以及鵝蛋 形的輪廓,無一不映入他的眼簾之中。她是個美麗的女孩,有著分明的五官,雪白細緻 的肌膚和完美的身材比例,也是這一生為止最教他心動的女孩,她絕不會如此對待他, 絕不會的! 「小啞的意思是要爹地饒過他?」陸淮生拍拍他女兒的手背,眼底開始呈現出軟化 的?像。 「當然了,爹地。」陸映啞見機會不可失,趕緊加強遊說。「我都說過了遊戲不好 玩,我討厭看見血淋淋的場面,也不想看見一個呆子被打成肉塊還堅持說愛我──」 「可是,他說你們是真心相愛。」陸淮生平心靜氣地打斷他女兒的獨白,逼迫陸映 啞說出更殘忍的話來。 「……誰跟他真心相愛?」她假裝毫不在乎地說,內心卻在淌血。「我才不可能愛 上他那種身份的人呢!他是酒鬼的兒子,家裡又窮得半死,怎麼配得上我?」說這話的 同時,她的眉頭挑得老高,一臉不屑的睥睨向龔慎夢,幾乎使他發狂。 她說他是酒鬼的兒子,還說配不上她?這怎麼可能?當初是誰一天到晚粘著他,說 她最崇拜他這種肯奮發向上的男生? 龔慎夢發出一聲怒吼,掙扎著要衝向前去。打手眼明手快地一人架住一邊,才勉強 制止住他。 「你……你要嚇死人啊,野蠻人!」陸映啞猛拍胸口,斜眼瞪著他,表情可憎極了 。「別以?我一時心血來潮答應跟你私奔就猛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只是好奇私奔到底是 什麼滋味?現在我知道了,而且也後悔了。我很高興爹地發現我們的事,要不然我還真 不知道該怎麼呢! 」說著說著,陸映啞嘟起紅嫩的小嘴,將撒嬌的功夫發揮得淋漓盡致。 陸淮生笑著看他女兒的即興表演,暗暗?他的聰明感到欣慰。 他的女兒雖貪玩任性,但還不至於太愚蠢,總算沒讓他太失望。 「既然小啞不想玩了,那爹地也不玩了。」陸淮生再拍拍他女兒的手臂,表面上安 撫,其實內心有更狠毒的主意。 「爹地答應放過他了?」陸映啞喜出望外,以為自己真的救了他一命。 「當然了。」陸淮生不動聲色地回答。「到底他還是個年輕人嘛,爹地也不想鬧出 人命,小小教訓他一下也就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