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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童炘    


  說到這兒,他神態嚴厲地看了她一眼,彷彿在怨怪她的背叛與薄情。

  「鎖情瓶是你那邪惡的乾娘製成的,她是我爹的元配,我爹捨她而再娶我娘,她一直忿恨在心。她尤其恨我,在她眼中,我是我爹娘生下的小雜種。你和她狼狽為奸,欺騙我的情感,再誘我打開鎖情瓶,當你叫喚我的名字,而我又不慎答覆後,你們將我鎖入瓶中的計謀使得逞了。你——雲若湘,只為了那老太婆的夜明珠,你竟然狠心地關了我三千年!你……怎不教我痛恨?」

  他的眼神轉為陰鷙,似乎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相信,如果可能,他一定恨不得一刀殺了她洩憤。

  她慢編地開口,把她在湖南時作的夢告訴他,雖然她並沒有自己便是雲若湘的真實感,可是她仍不免想為她辯解,因為就那個夢看來,雲若湘也是被利用的,她的乾娘才是罪魁禍首。

  話一說完,她小心地抬眼望他,原以為他神色會和緩些,沒想到他的眼神竟變得更為深沉。

  他冷笑道:「你隨便編個鬼夢,就想讓我相信你?」

  「那夢不是編的。我雖然不知道它的真實性,但那確實是場極其怪異而充滿故事性的夢,我不曉得為何會作如此的夢,也許……是某人托夢,也許,就像你所說的,是某種前世的記憶,我只希望你存疑,不要妄下判斷,隨意否決我這個人。因為,不管你對我做任何你所謂的報復,對什麼都不知情的我而言,是極其不公平的;至少,你得讓我確信是我害了你,那麼你要如何對付我,我都不會也不敢有絲毫怨言。」她焦急地解釋,盼望他固執不通的腦袋能聽得下一絲半點的建議。

  他扯了扯嘴角,仍是滿臉的不信任。「你——高桿哪,一下子把罪行統統推給你幹娘,一下子要求我給你害了我的證據,要是不仔細思量,還真是讓你給唬過了。」

  她就知道!經過這兩天的相處下來,使她瞭解他是個極易揣測別人的人,在她看來是極其合情合理的話,他也可以把它曲解成如此邪惡的思想。唉,這麼個陰芬不定的男人,那個叫雲若湘的美女怎麼會喜歡上他呢?大概是看他長得不賴吧。這對膚淺的男女,就為了一層表相,竟就能愛得死去活來,真是奇怪。

  她沒好氣地說:「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我。既然你如此痛恨我,那麼我可不可以請問,你到底打算把我怎麼樣?至少讓我心裡有個底,也算是你做做好事吧,別讓我再胡亂猜測、忐忑難安。」

  他聳了聳肩,不懷好意地看著她。「還沒想到。」

  破他瞧得毛毛的,她別開臉。「你少來,還不是想欺自我。」

  「那當然啦,不過目前還沒有展開行動。而且,我還幫了你一個大大的忙。」

  「幫我一個大忙?」她質疑。

  「全省美展我幫你和沈彥廷報名了。一個月後把你的得意之作拿來交,好好畫,運氣好,得了名次,便是你嶄露頭角的機會。」他淡淡地說,似乎並不想讓她太感激他。

  「全省美展?我可以嗎?」她吃驚地看著他。還沒等他回答,她忽地轉了念頭,說:「你有什麼陰謀啊?對我那麼好?」

  他皺緊眉頭,不高興地說:「什麼話?我要害你需要這麼迂迴嗎?」

  看他這樣子,像是說真的的樣子。

  她著慌地說:「可是,我可以信任你嗎?你……你那麼討厭我,幹嘛幫我?」

  「討厭你?嗯……是啊,我是不喜歡你。不過,我可不像你,會來陰的。」他又忍不住挖苦她。

  又來了。兩句話,他又開始嘲諷她了。

  她狠瞪他一眼,說:「對。像我們這種陰險狡詐、十惡不赦的歹徒,你得小心點,可別又栽在我手裡,趕快回家去,以免又著了我的道。」

  「喲,趕我走啦。」他吊兒螂當地說。

  「我趕你很多次了,親愛的谷老師,難不成您現在才聽清楚嗎?」遇上了他,她也不免牙尖嘴利了起來。

  他又露出了那要笑不笑的天字第一號表情。「跟你談話很有趣,還好沒一刀解決了你,否則我的生活一定減少不少逗弄人的樂趣。」

  她雙手插腰,已經氣得快潑婦罵街了。「好了,耍弄夠了吧,可以請回了嗎?」

  「好好好,可別把我的老朋友給氣瘋了,我走就是;只是,我先告訴你好了,本人在下我三不五時便會飛到這兒逛逛,哪天你回來發現我躺在你床上,可別驚喜得昏過去,拜啦。」

  「什……什麼?」

  在她來不及抗議前,他雙手一劃,便留下邪氣的笑容——消失去了。

  「喂!喂!話說清楚再走!」

  任憑她再怎麼焦急地對著空氣喊叫,這空蕩的屋子仍然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怎麼這樣?!

  那傢伙說什麼來著?三不五時會來逛逛,偶爾還會睡在她床上?老天!怎麼一個最享受孤獨的人,會招惹上這麼糾纏人而不可理喻的傢伙?

  唉,遇上他,真是她的災禍。她的隱私蕩然無存,她的好性子消磨殆盡;甚至,連最不愛說話的個性,也因為他的蠻橫無理而完全轉了性子。她這兩天采似乎說了這二十年來最多的話。

  到底這才是她的本性,還是他改變了她呢?唉,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第四章

  忘掉谷夢堯最好的方法便是畫畫。

  只要沒課,她都盡量跑到學校的畫室裡作畫。一來趕出參賽的作品,二來嘛……她真怕只要一回到家,便真的看見谷夢堯在她房間裡閒晃。現在,她的住處反而變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唉,誰能料到她竟然碰上了個……神仙!不過,可不是什麼好事,誰知道他是哪一種神仙,還可以跑到現代來找她,擾亂她的生活。

  像這事,她壓根兒沒讓沈秋玫知道,免得她又神經質地亂擔心。不過,她對谷夢堯沒好感,沈秋玫倒是很清楚地感受到,她曾經不止一次地對她表示困惑,這麼帥氣又才氣縱橫的老師,她到底不滿些什麼。

  其實,她哪是對他不滿,她只是……有點怕他而已。天知道,哪一天他又心血來潮時,他會怎麼整治她?

  他呀,怪胎一個,就星座血型來判斷,他大概是AB型雙子座的。如果有人說女人善變,那麼他一定比女人更善變,完全抓不準他心裡在想什麼。

  唉,老說了不想他,偏偏又想起他,真是自尋苦惱啊。還是畫畫吧。

  剛一踏進這間時常空著的畫室,她才發覺這教室早已有人了,她不喜歡她作畫時還有其他「閒雜人等」,只是還未待她退出去,那人已發現她了。

  「唉,是凌襄鈺啊。」說話的是她的同班同學——沈彥廷。他和她同是這次全省美展的推薦人選。

  她尷尬地笑了笑。她一向獨來獨往,很少有與班上同學單獨照面的機會,對沈彥廷,她只知道他擅長山水書,其餘的她則是一概不知了。

  瞧他一臉憨厚地對她微笑,她倒不好掉頭離去,她只是不擅與人交往,但可不是孤傲得不可理喻。對好顏以待的人,她向來客氣以對。

  「好巧,你也在這兒。」她不自覺地走進教室。

  沈彥廷敦厚端正的臉上仍掛滿和煦的笑容,這男生好像挺愛笑的。

  他搔了搔頭,說:「是啊,還不是為了全省美展的事,我現在正一個頭兩個大呢。」

  她走近他桌前,端詳長桌上的大幅宣紙,他已用鉛筆略略勾勒出籃圖。

  「不錯呀。構圖奇巧,氣勢壯盛,你這畫叫什麼?」

  「幽山漁隱。」他有點羞赧地說。

  她仔細觀者了一全.才在一處蘆草叢聚的岸邊看到一艘漁船。

  「喔——找到了,在這兒,你隱居的那個漁夫。」她指著那漁船,語氣中充滿了尋到寶藏的快樂。

  「哈,猜對了。你眼力真好。」

  她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來,好奇地問他:「你為什麼想要畫這個主題?你的畫並不復占,不像古老國畫裡的山水,這是自己想像的,還是實際的景致?」

  沈彥廷的眼中泛滿神往之情。「這畫——是我的家。」

  「你家?」她詫異地說。

  「是啊。我來自台東的鄉下,我家在群山的腳下,爸爸是捕魚的,所以每當爸爸又要出海時,我的腦中便早現出這一幅景象,雖然我家離港口甚遠,但我總覺得我父親好像是從古畫中走出來的漁夫。十年前,他葬生在碧藍的大海,這幅腦誨中的山居畫圖便時時出現;我一直想把它畫出來,只是一直沒有信心,怕把它畫壞了,要不是谷老師要我去參賽,我還真不敢畫呢。」他娓娓道來,神情中有緬懷,有悵惘;而她沒想到的是,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幅書,竟然有著這樣的故事。

  她點了點頭,讚賞地說:「你的畫有感情,比我高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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