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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汀瀅 羽妹認真想了一下他的問題,當他唇邊的笑容越來越詭異,她雙頰的紅暈也越染越重。 「不管我在你心裡算金、算屎都無所謂,誰稀罕在你心裡獨一無二呀?無聊!」 她咧嘴扮個鬼臉便跑出他房門,一路上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怦、怦」響個不停。 傍晚時分開始下起綿綿細雨,一入夜竟然轉為挾帶狂風的暴雨。 傾盆大雨讓水位急漲,狂風更是吹得大江波瀾不斷,江上的畫舫自然也搖晃得更駭人。 熬了幾天,羽姝終於適應了船上搖搖擺擺的生活,不再暈船暈得眼冒金星,沒想到卻遇上這場狂風暴雨。 船會沉嗎? 只要一聽到巨浪拍打船身的聲音,她的腦海中便開始浮現船身支解的畫面。 她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旱鴨子哩!萬一船沉了,那她不就必死無疑?諸葛宇都說了,沒有人會捨身搭救掉人寒江中的她! 站在船艙口看著甲板上那些船夫和家丁們,冒著風雨努力維持船身穩定,她也跟著急,畢竟這艘船上有十數條人命哪! 「哇——」 毫無預警地,船身突然來個大傾斜,羽姝沒站穩,硬是被甩了出去。 原以為這一飛摔,不死也去掉半條命,怎曉得她卻穩穩地落在一雙強健的臂膀中。 「怎麼,學飛呀?」 她一抬眼,諸葛宇那戲謔的眼神立刻捕捉住她的視線。 「像嗎?」 羽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很懊惱為何每次自己出糗都會被他撞上? 「這麼晚了還不睡?」他瞭解地問: 「才不呢!」打死她都不承認自己膽小, 「是嗎?!」 諸葛宇將她放下,見她扭頭要走,立刻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既然你還不想睡,就去替我溫床吧!」 「一個大男人那麼怕冷,還得有人溫床才睡得著,真是沒用!」 然而,諸葛宇是看出她的害怕,知道她擔心得不敢上床睡,才會用這個方法讓她不得不去就寢。 如果,她卻說他「沒用」? 他唇角微揚,挑釁地凝娣她。 「隨你怎麼說都好,總之在我回房前不准你離床,還有——」他語帶曖昧地說:「你最好別睡著,否則發生了什麼事可別怪我喔!」 孤男寡女同寢一室——羽姝光是「想像」就已經紅了她的臉。 「別以為我會給你機會,我才不會睡著哩!絕對不會!」 她信誓旦旦地說完,紅著一張臉扭頭就走。 「呵!你一定會睡著的!」諸葛宇看著她的背影悄聲說。 子時一過,狂風暴雨總算稍微緩和,江面又漸漸恢復平靜。 雖然畫舫造得十分堅固,但是遇上暴風雨還是有不可預知的危險。 $負著船上眾人的安危,諸葛宇雖然貴為主人,也隨著大伙操舵控船,直到風平浪靜,危機解除,他才拖著疲累的身軀回房。 如他所預料,羽姝睡死了。 他的軟床比其他艙房裡的床鋪舒適,加上位置又寧靜,巨浪拍打船身的巨響傳到這兒便小聲多了。更何況浪子後的輕晃就像躺在搖籃裡一樣舒服,她不被瞌睡蟲纏上才怪. 反正她已經熟睡,他也就直接在房裡更衣,拭乾淋濕的頭髮與身子,再換上乾淨的衣裳。 諸葛宇打了個呵欠,伸伸懶腰,再看看床上憨睡的嬌顏,於是他老實不客氣地鑽人被窩裡,享受溫暖的被窩。 「呵!還說絕對不睡咧——」 他側躺著,以手肘拄著床,托腮,另一手則愛憐地輕撫她吹彈可破的細緻臉龐,還輕輕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唉!真希望往後的每一晚都有佳人共枕。 「唉!為什麼我就偏偏喜歡上你這個小魔頭呢?」 他正感歎著,她卻一個翻身,一頭栽進他的懷中,毫無感覺地繼續熟睡。 可是當諸葛宇受不了誘惑,忍不住在她臉上親親、身上摸摸,那種微癢的感覺卻讓她在半夢半醒之間睜開了眼。 「啊——唔——」 在看清幾乎貼著她的臉的那張男人臉龐後。羽姝嚇得扯開嗓門就要大叫,卻馬上被諸葛宇攫住了紅唇,吞沒她的餘音。 「如果你想叫來所有人看我們同床共寢,那麼,請便!」 諸葛宇得了便宜還賣乖,舔著唇回味她的甜美,還用四肢鉗制得她無法動彈。 「放開我!」她壓低嗓子喊。 「我偏不!」他就愛逗她,「我說過,如果你睡著了,發生任何事都別怪我,還記得嗎?」 她扭動著身子想掙脫,「你果然是個心術不正的大壞蛋!」 「我本來只想舒舒服服的睡個覺,沒想跟你發生什麼事,不過你如果再這麼磨蹭下去,我可不保證自己還能當個君子噦!」 他的說法讓她臊紅了臉,也不敢再亂動,畢竟達她自己也因為彼此肢體的接觸而渾身燥熱了。 「君子?我看你根本就是個採花賊!」而她竟然笨得睡在賊床上! 「哦?你是花嗎?刺蝟還差不多!」 她的眼光像長針似地直刺向他。 「那你就是巴著人不放的水蛭!」她用手抵住他的胸,硬將他推離一些。 「不准起來!」他又把她拉回, 「為什麼?」她一臉的不服氣, 「憑我是你的主人!」 羽姝激得諸葛宇將「主人」兩字脫口而出,聞言,羽姝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是啊!我差點忘了我不是人,而是你的『戰利品』。好,反正我鬥不過你,隨你處置吧!」 她一咬牙,閉上眼,在床上躺平不動,看他究竟想怎樣? 諸葛宇知道自己在無意間傷了她的自尊,但是要愛面子的他低頭道歉,可比被人砍一刀還痛苦。 「我可從來沒有不把你當人看待過。」他好不容易才擠出這麼一句,「我很累了,快睡吧!」 他沒有再碰她,說完便翻過身背對著她睡覺,而羽姝看著他的背影,眼裡、心裡滿是迷惘。 第四章 任誰都看得出羽姝的情緒十分低落。 在船上,她的身份最是曖昧。 明著她是北國「送」給諸葛宇的貼身侍女,暗地裡所有下人都看得出主人對待她的「特殊」,莫不猜測著或許她是未來的莊主夫人。 所以,沒有人敢吩咐這位「侍女」做事,即使有事也搶著幫她做,大伙與她保持些微距離,維持著一種微妙的主從關係。 可是,這樣反而讓她覺得自己與大家格格不入;她孤零零地隨著諸葛宇離開了土生土長的國家,一路上連個可以談心的朋友也沒有,除了和諸葛宇鬥嘴之外,她幾乎都是一個人沉默度日。 就像現在,她獨自站在船尾,舉頭望著滿天星斗,內心好希望自己也能變成星星飛上天,再也不管紅塵俗事。 那麼,她就能離諸葛宇離得遠遠的了。 今天早上,她是在他房中甦醒的。雖然兩人是和衣共枕,沒有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可是對她而言已算是大事一件。 所以,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寧,腦子裡像有蜘蛛網盤結,心亂得很 他對家裡每個侍女都是如此嗎? 為什麼她得這麼作踐自己,去當他的侍女、玩物? 為什麼是她? 原本她是極恨他,巴不得殺了他的! ‾漸的,若他忽視她,一整天都沒有找她麻煩、或是跟她鬥嘴,她反而會覺得若有所失。 唉!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好複雜。 如今走到這個地步,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降生於人世? 母親將她的出生視為終身恥辱,至死不曾抱過她,原本因為長相酷似母親而備受父王寵愛的她。卻也因為相同的理由而在母親死後失寵,甚至被厭 打從一開始,她就是受詛咒而誕生的孩子,幸福對她而言一直是遙不可及的東西。 這世上,大概只剩下靖陽哥跟羽蔓是真正在乎她的吧? 靖陽哥離宮多年,向來獨來獨往;而羽蔓也已隨南國王子回國。諸葛宇曾說過,無論為妃、為妾,威昀應該都會娶她,如果真是如此,羽蔓終身有依靠,即使少了她這個姐姐也無妨吧! 仔細想想,這世上竟然沒有真正需要她的人。 對諸葛宇而言,她也只不過是一名出身較高貴的侍女,可以滿足他的優越感而已吧? 她在心裡默問著眼前的滔滔江水,冰冷的氣息由四面八方襲來,直沁心肺。 雖然不願意承認,不過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再痛恨諸葛宇了,甚至不討厭他,還有一點喜歡上被他吻住的感覺,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把心輸給他的。 那麼,她會連心都不自由,僅剩的驕傲也將被磨盡。 因為諸葛宇說了,他是她的主人,在他眼裡她永遠只是個侍女……任何女人都可以取代的侍女。 活著,真的很沒意思—— 半個時辰過去了,諸葛宇一直靜靜地站在羽姝後方幾步遠的距離!一聲不吭。 她盯著江面沉思,而他則凝視著她優美的側影細想她的心事,還沒想出個頭緒,卻見她突然解下御寒的披風,在他正覺得納悶時,毫不遲疑地躍人江中。 「羽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