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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汀瀅 諸葛宇沒料到她竟會突然咬住他的唇,疼得他輕呼一聲。 「就算是個奴才也有自尊,我不想當你無聊時的玩物!」若非太傷心,她又怎麼捨得咬傷他?「再說,你想胡來也應該挑地點吧?在你未過門的妻子家中抱著一個侍女狂吻不放,你又置她於何地?」 「未過門的妻子?」他完全糊塗了, 他裝蒜的態度讓她更加生氣! 「你還裝傻?我聽夏家兄弟說了,你跟夏悅春已經訂了親,這回應該就是來敲定婚期的。你要抱、要摟、要親,去找你的未婚妻,別來煩我!」 羽姝越說越羞憤,使盡全身力氣硬是將他推開。便一溜煙地跑走了。 「未婚妻?夏家兄弟說的——」 諸葛宇煩燥地一掌往廊柱上擊下,這又是哪裡跑出來的一筆爛帳呀!? 第七章 因為身體微恙,夏老夫人便在房內用餐,晚餐桌上有夏家三兄妹和兩位客人。所以,飯桌上的氣氛很詭異。 夏家兩兄弟這個夾菜、那個夾肉,淨往諸葛宇的碗裡送,諂媚得不得了。 可是,諸葛字嘴唇腫脹,沉著臉,不苟言笑地吃著飯,連一句道謝也沒有。 話又說回來,他沒找他們算帳就不錯了,還要向他們道謝? 方纔他急匆匆地跑去找夏家兄弟對質,才知道他倆在羽姝面前編謊的事,把他氣得七竅生煙。 偏偏他倆還理直氣壯地告訴他,他們想這個辦法是要幫助他,如果羽姝吃醋跟他吵鬧,那就擺明著她是愛他的噦! 但傷腦筋的是,先「胡鬧」的人是他,而他也不知道羽姝到底有沒有吃醋,倒是他自己猛灌了一肚子烈醋,還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到底招誰惹誰了。 另一方面,羽姝也吃得食不知味。 悅春就坐在諸葛旁身旁,不管她想或不想,總是一抬頭就看見他們並肩而坐。 這頓飯真是吃得她胃疼! 「你們大家是怎麼了,一頓飯吃得陰陽怪氣的?」 惟一的「局外人」悅春也察覺出眾人的不對勁。 「大哥、二哥,你們今晚怎麼老是在幫宇哥夾菜?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宇哥的虧心事了?」看起來就是如此, 她孩子氣地用指腹輕壓了壓諸葛宇的臉頰,親密的舉止打翻了羽姝的醋罈子。 「我吃飽了!」只見她將碗筷往桌上一擱就要離開,坐在她身旁的朝暾立刻扯住她的袖擺。 「羽姝,其實關於字和悅春的婚約是——」 「是你們家的事,與我無關!」 羽姝很快地回了他,一甩袖就擺脫他的糾纏,昂首闊步的離開了飯廳。 「二哥,你剛剛說的婚約是什麼意思?」 看著小妹怒挑著蛾眉逼視自己,朝暾望向大哥,彼此交換了一個得不償失的後悔眼光。 唉!看來有些玩笑還真是開不得呀! 羽姝跑出了飯廳,精神恍恍惚惚的。 她不知不覺的走到花園裡的樺樹下,光禿禿的枝楹正好陪襯她此刻的蒼涼心境。 感情似水全被搾乾了,心靈好比這枯乾樹枝,連一片綠葉都餵養不了。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去在乎諸葛宇到底愛誰、娶誰,可是一旦看見他跟悅春那種毫無隔閡的自然相處態度,她的心就是酸不溜丟的。 真差勁!她向來的灑脫都跑到哪兒去了? 不過就是一個男人嘛!一個愛耍無賴又愛吃她豆腐的臭男人,有什麼好值得她傷心的? 「那個大笨蛋!」 「衛姐姐!」 一聲甜軟的輕喚傳來,這府裡上下就只有羽姝姓衛,當然是在喊她。 「有事嗎?」喊她的正是悅春。 悅春笑吟吟地朝她走近, 就是她這種毫無心機的模樣讓羽姝無法討厭她,悅春就像羽蔓一樣天真爛漫,羽姝怎麼可能去厭惡一個性情和羽蔓幾乎一模一樣的好女孩? 可是,現在她實在不願意面對她,偏偏她卻帶著一臉膩死人的笑容來到她面前—— 唉! 「什麼天大的誤會?」她其實不大怎麼感興趣。 「哥哥他們好像編了一個謊捉弄你喔!」悅春對她暗示兼明示, 編謊?婚約?羽姝聽了,精神稍稍提振了一下。 她假裝若無其事地問:「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我二哥曾經對你一見鍾情的事吧?」 她愣了一下,「什麼?」 悅春甜笑著告訴她:「事情是這樣的,二哥原先不曉得你和宇哥之間的關係,還傻傻地出價要向宇哥買下你,氣得字哥差點沒把他大卸八塊,這才讓二哥死了心,不敢再動你的念頭。」 「真可惜,他肯定是出價太低,否則我的『主人』就會把我賣了。」她可不認為諸葛宇是捨不得她。 聽到她這麼說,悅春顯得有些詫異。 「不,我哥出再高的價錢也沒用。」她說出原因,「因為宇哥說你是非賣品,永遠不賣。」 他那麼說,她應該高興嗎?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值得高興的,畢竟有個公主當侍女替他端茶、暖床,外加捧洗臉水,也許對他而言就是比得到金錢更快樂,他當然捨不得出讓了。 「別提那了,你說的誤會指的是什麼?」羽姝轉回正題。 「就是我那兩個哥哥愛捉弄人嘛!他們逮著了宇哥對你的癡情,故意扯謊編說我跟宇哥訂過親,就是想讓你去找宇哥發頓脾氣,整整他。唉!真是孩子氣,和小時候一樣,他們三個總是喜歡開玩笑戲弄對方——」 悅春仍滔滔不絕地說著,但她先前所說的一切已經夠讓羽姝芳心大亂了。 悅春說她和諸葛宇有婚約一事是夏家兄弟開的玩笑,那也就是說,諸葛宇和悅春壓根沒訂過親噦! 「衛姐姐——衛姐姐——」 她一時大受震驚,悅春連喊了她數聲才讓她回神。 「呃,什麼?」 悅春皺著眉頭苦笑, 羽姝抿了抿唇,「你何必跟我解釋呢!?諸葛宇有沒有跟別人訂親與我無關,你別忘了,我跟他只不過是主僕關係。」 「我是不清楚你跟宇哥之間的關係,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根本沒拿你當侍女看,否則又怎麼會讓你跟他平起平坐,還跟我們同桌吃飯,照我看來,他喜歡你才是真的。」 喜——歡—— 這兩個字使得羽姝腦子裡轟然爆出一聲巨響,炸得她思緒散亂。 「你別胡說了!」她才不相信咧! 「真的!我還有證據。」 「證據?」 悅春神秘地湊近她,「你一定不知道,其實宇哥有嚴重的懼水症吧?」 「懼水症!」羽姝馬上想起他曾跳江救她一事。 「聽我大哥說,你曾經不小心掉落江中,是宇哥救你上來的?」 「嗯。」 羽姝想起夏昔憶曾為了管家帶她去睡傭人房而使她受寒一事向她致歉,而她則告訴他或許自己是落江時種下的病因。 她還記得,當夏昔憶知道諸葛宇跳下江中救她時,臉上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只是他沒多說,她也不好多問。 「那就對了!」悅春說:「宇哥雖然會游泳,但是自從有一次他差點溺死在河裡之後,他就再也不下水了。」 她提起事。 是這樣嗎? 她是說真的,還是又一個無聊的玩笑? 羽姝在相信與不相信之間舉棋不定,就怕這又是一個會使她落人嘲笑之中的陷阱。 「衛姐姐,冒昧地問你,宇哥唇上的傷也是你咬的吧?」 沒料到她會如此直率的發問,羽姝的臉迅速漲紅。 「果然!」悅春在男女情事方面向來有超強的洞察力, 突然被人一語道中心事,羽姝心裡一陣慌亂,腦子裡所想的惟有保護自己。 「不!我討厭他!」她不假思索地斷然否然。 「你聽好,諸葛宇是幫助南國攻打我們北國的敵人,要不是他以我家人的安危脅迫。我才不會忍辱負重的跟他走,我討厭他的輕浮、討厭他的自以為是,我對他有恨無愛,我最痛恨他了!」 她一口氣說盡捏造的討厭理由,全只為了保護自己僅存的自尊。 如果她承認,而悅春在諸葛字面前說出她喜歡他的事實,或許會換來他的鄙視與嘲笑,畢竟方才悅春所說的一切全是她自己的猜測,如果事實不是她想的那樣呢? 也許諸葛宇根本不愛她,他會跳江救她只是本能反應。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先鬆口承認自己喜歡他! 因此她說了違心之論,更不想繼續與悅春談論愛或不愛的問題,說完一大堆討厭諸葛宇的理由便轉身要走。 但是就在她由樺樹下走向欲上長廊的石階時,才驚覺諸葛宇不知何時佇立於廊上。 全都被他聽見了! 羽姝知道自己方才說得很沖、又大聲.他不可能沒聽見。 但——他那是什麼表情嘛,一動也不動,只是默默地凝視著她,認識至今,她還是頭一次見他如此沮喪,一雙隱隱含愁的眸子像在指責她的無情,看得她心虛極了。 這算什麼嘛! 她到底是怎麼了7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她幾個月前還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的敵人嗎?彼此先前還刀劍相向,又有國仇家恨隔在中間,怎麼這會兒全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