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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煓梓 水塘有了,橋有了,甚至連涼亭,她都重新設計了一遍。她有信心,這次絕對讓殷仲威再也挑不出毛病,同意她這份草圖,然後她就可以把所有細節部分交給底下的人做,她再也不必理會那個男人。 受到即將和殷仲威say good-bye的鼓勵,石破軍心情愉快地拿起電話,撥殷仲威的手機號碼。 線路那頭很快就有回應,和石破軍正相反,殷仲威的心情奇差。 「喂,找誰?」殷仲威的口氣很不好。 「呃,請問是殷仲威先生嗎?」雖然明明就是他的聲音,石破軍還是再問一次。 「是妳啊,石破軍小姐。」他也認出她的聲音。「難得妳也會打電話給我,有什麼貴幹啊?」 「我想跟你約個時間交圖。」她說明打電話的目的。 「妳畫完啦?」電話那頭的他不知在翻什麼東西。 「對,我畫完了。」她答。「如果你現在很忙的話,我可以改天再打來……」說著說著,她就要掛電話。 「不必麻煩。」殷仲威不耐煩地阻止她愚蠢的動作。「要嘛就今天來,要嘛就永遠不必交了,我沒那個時間等妳。」媽的,那份跟強生公司的合約跑哪去了,怎麼都找不到? 「那就不必交了,掰掰--」 「我隨便說說,妳還當真。」他快被她氣死。「現在就拿著妳的設計圖到我公司來,我們馬上把這件事情解決。」合約呢……啊,找到了,就壓在檔案的最下面。 「到你的公司?」石破軍愣住。 「對,我的公司。」可惡,他那枝萬寶龍的鋼筆又滾到哪裡去了,老找不到。「不必太驚訝,我偶爾也會進公司的,只是機率不大……啊,找到了!」他花了幾十萬買的筆。 「什麼?」電話這頭的石破軍一頭霧水。 「沒什麼,只是找到我的鋼筆。」他拔掉筆蓋。「反正妳現在馬上來我的公司就對了,地址名片上有,我就不再多說了。萬一妳不幸丟掉名片,那也算妳倒楣,好啦!掰掰,待會兒見。」接著他就掛上電話,讓石破軍一個人對著嘟嘟作響的話筒發呆。 ……怎麼會有這麼自我的人? 石破軍無法理解殷仲威那顆腦袋是怎麼發育的,和漢忠相差太多。她的未婚夫為人溫柔體貼,總是為他人著想,和殷仲威這個富家子弟截然不同。 「我去殷仲威的公司交圖,要是太晚回來,妳就直接下班,不要等我了。」石破軍臨走之前交代一下秘書,只見秘書點點頭,祝她好運。 她拿出車鑰匙,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將車駛離停車場。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對殷仲威和對未婚夫的反應也是截然不同,這點恐怕只有外人才看得清。 殷仲威公司的所在位置,離石破軍的公司不算太遠,開車二十分鐘就到。不過,雖然只是相差二十分鐘的車程,地價卻有如天壤之別,這地段的價格超高的,一坪市價要五十幾萬。 石破軍一向就知道殷仲威很有錢,但等她真正到了他的公司,才真正知道他多有錢。 他的公司不像別人只是單純一棟大樓,而是像國外的五星級飯店,由好幾棟合併而成。單是一樓大廳就氣勢非同凡響,呈U字型分佈的建築群更是令人心生畏懼,現在石破軍知道,他是真的有那個實力「說到做到」,不是開玩笑。 她先向接待人員說明來意,接待人員打電話向高層確認,接著馬上請她填寫來訪者表格,指引她如何搭電梯。 「總裁的辦公室在最頂樓,得刷卡才能通行。」接待人員將電梯的卡片交給她。「只要對著感應器輕輕掃瞄一下,然後按下最上端的按鈕就可以了,祝妳會面愉快。」接待人員訓練有素,說明了他們不止門面好看,裡子也是一流,讓石破軍感到十分驚奇。 「謝謝。」她拿起卡片,走進電梯刷卡,按頂樓的按鈕。在前往頂樓的途中,她不止一次驚訝,殷仲威如此散漫,他的公司卻能管理得這麼好,為什麼? 當然,這一切都是執行長的功勞,不過石破軍不可能知道。身為總裁的殷仲威只是掛名,所有事情都交給底下的人去做,不然真靠他的話,公司恐怕早就倒了,哪還有今日的局面? 電梯在石破軍無止盡的納悶中開啟,她這才發現,頂樓到了。殷仲威這個人似乎很喜歡往頂樓跑,而且凡事都要最大的,整個頂樓又都是他一個人的辦公室,及其專屬設施。 「總裁,石小姐到了。」一向閒閒沒事做的秘書,這會兒難得見到訪客,趕緊充當報馬仔。 「叫她進來。」同樣難得進辦公室的殷仲威,可沒有他秘書的好心情。尤其他老爸怕他亂搞,特地找個男秘書給他,更大大減低了他進辦公室的慾望,只求不要太常看見這位中年男子的面孔。 「是,總裁。」秘書領命退下。不多久,石破軍就帶著設計圖進來,殷仲威卻還在和一堆等著他簽名的文件奮鬥。 「坐。」他頭抬都不抬的招呼石破軍。「等我簽完了這堆該死的東西以後,再和妳研究圖,妳先喝茶。」 殷仲威剛說完話,立刻就有人端茶進來,是殷仲威最討厭的秘書。 「請喝茶。」秘書客氣的說。 「謝謝。」她禮貌的點點頭,秘書也回她一個笑容,接著出去。 於是辦公室內陷入一陣沈默,石破軍偷偷瞄了殷仲威一眼,他正咬牙拚命簽文件,手中那枝萬寶龍鋼筆,幾乎被他虐待到斷氣。 「總算簽好了。」簽完所有文件後,他丟下鋼筆,和鋼筆同時鬆一口氣,總算可以休息。 「真不知道是誰發明一定要簽字才可以當總裁,真他媽的。」顯然殷總裁今天的心情不太好,連一般人求都求不到的位置,他也照罵不誤,石破軍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圖呢?」殷仲威晃啊晃的,三兩下就晃到石破軍面前。 「在這裡。」她趕緊把圖拿出來,攤開來給他看,憋住呼吸等待他的意見。 殷仲威著實仔細地研究了一下圖,就算他是門外漢,連看了好幾次圖,看著看著也看出心得,不必石破軍解釋,也知道她畫了什麼。 「這不是我要的設計。」他丟下圖說。 石破軍無法置信的看著他,爭辯道:「怎麼可能?我都是依照你的要求設計!」 「我看不出來有哪一點是依照我的要求設計。」他皺眉。「主屋的外型沒變,還是那些俗氣的雕刻。溪流是去掉了,但換上的池塘太小,搭一座橋都不夠,更別提我還想在橋上刻一首長恨歌。」 「你沒跟我說過要長恨歌,你只說要詩詞--」 「所以妳就可以隨便弄一首唐詩唬卡我: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告訴妳,我沒那麼膚淺!」他承認他的國學造詣不是很好,但也別拿這種小學生的東西搪塞他。 「好啊!那你背出長恨歌的第一句,我就幫你重畫。」她斷定他就是這麼膚淺,下巴抬得老高地跟他卯上了。 「背就背,長恨歌的第一句是吧?」該死的女人,看他怎麼擊垮她。「呃--」殷仲威第一個字就慘遭陣亡,呃了半天說不出口。 「怎麼樣?」連第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的人,還想跟人刻整首的長恨歌,簡直是笑話。 「妳是故意來跟我吵架的嗎?」殷仲威當場惱羞成怒。「我背不出長恨歌,妳很高興?我打賭妳也背不出來。」 他說的是事實,她也背不出長恨歌,她只是覺得他的要求很荒謬。 「這已經是我個人認為最適合你的設計。」她疲憊的說道。「如果你不滿意的話,大可另請高明,我甚至可以幫你介紹其他建築師。」也許是地能力不足,達不到他的標準,她不想勉強。 「不,我只要妳。」她退讓,他反而堅持。 「什麼?」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想什麼。 「而且妳知道的……」他突然攫住她的手將她拉起來,低聲說道。「妳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不--」 「妳知道,妳一定知道!」他雙手握住她的肩,用力搖晃。「妳知道我想要什麼,對不對?不是那些俗氣的東西,絕對不是!我要的那些東西--」殷仲威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要的那些東西--該死,反正妳就是知道就對了!」 他的說法有如繞口令,又有如啞謎,把石破軍兜得團團轉,也把自己搞混了,可是他卻還堅持她、知、道,彷彿她曾親眼見過。 石破軍的身體被搖得像颱風天裡的樹枝,可她的腦中卻也因此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景象,那景象中有池塘,有閣樓,還有刻滿詩詞的小橋。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