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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安茉繪    


  「我……我當然知道這些道理。」他竟將她的心思剖析得如此透徹,令她慌亂,他顯然打算在今晚逼出她的答案。

  「即使女孩這麼不老實,他還是愛上她了。他記取從前的教訓,這回他不要被動地等待,最後兩敗俱傷;他要主導一切,要逼得她的價值觀崩潰,逼她依靠的人都背棄她,逼得她無路可退,只能投靠到他這邊。」

  他眸色閃亮狂熱,攫住她不安的視線,「好,故事暫時到此為止。你認為結局會是怎麼樣?這個女孩會選擇他,或是她原本生長的大家庭?」

  「你是在強求。」她的語氣虛軟乏力,沒有正面回答,而內心激烈交戰。

  他要她離開族人,和他在一起,伹這怎麼能夠?她不曾想像過離開她安身立命的大家族,她早已認定一生要與她們同在,何況因他而背離族人,他們會面對多少阻難?姬氏一族的勢力有多大,他們都清楚,加上屆時必會追尋而來的其他術師,他們無處可藏身啊!

  他的想法太莽撞、太不切實際……

  她驟然驚覺,那窺視的法術性質,是出自她們姬家人的手筆!這法術精妙隱晦,若非她察覺到蛛絲馬跡,一直在留心,恐怕也不會發現。能使用這法術的,除了她之外,族內只有少數幾人,包括昨晚的養母和阿姨們。

  思及此,她僵直不動。不論是誰設下這法術,必然是想刺探他們的動向,對方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猜得出他們可能採取的行動,如果她回應了他,可能會將他推入險境……

  「強求又如何?如果不試著去扭轉情勢,永遠只能待在原地懊悔。」她猶豫的神情,讓埃米爾幾乎想揪著她大吼。

  他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白,她明明對他有情,明明也渴望與他在一起,為何還要逃避?

  他扣緊她雙肩,急切地誘哄她:「他不會讓女孩失望的!為了她,他願意重新學習過人類的生活,不再傷人!當她的族人圍攻他時,他毫不反抗,就是不想傷害她的族人,不願她為難,女孩最後為他挺身而出,這是為什麼?女孩為什麼要保護他?為什麼?」

  他迭聲追問,想引出她肯定的答案,她卻頑固地咬著唇,咬得唇色和臉色一樣慘白,依然連隻字片語都不肯施捨給他。

  埃米爾徹底被她擊敗了。自從姬向琬病逝之後,他不曾再有這種絕望到極點的痛苦,它刺痛了他眼眶,泛起淡紅色的悲傷。他身軀頹然落下,覆住她,語調破碎地在她耳邊喃語——

  「至少承認你愛上我了……很難嗎?」

  她一顫,薄薄淚霧模糊了視線,在某雙窺探的眼之前,她只能緘默。

  「……算了。」他放棄再逼她回答,環住她身子,咬牙道:「你只要記得我說過,我寧願死,也不放開你。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負氣地抱緊她,將臉深深埋在她頸側枕上,怕一抬頭,他的悲傷就無法遏止,讓毫無尊嚴的一面落入她眼底。

  房內好靜,靜得姬心草聽得見懷裡男人急促壓抑的呼吸,他的心跳激動紊亂,熨貼著她;他的擁抱緊得讓她幾乎窒息,壓迫著她,無聲地宣示他絕不放棄。

  她僵硬地瞪著天花板,不出聲。半晌,她展臂緊緊地抱住他,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他。

  第九章

  接下來的兩天,舞廳照常在深夜開張。

  但是,舞廳的英俊老闆變得沉默了。他不再和客人閒聊,不理會女客們嬌嗔要他表演調酒的要求,將事情都交給酒保打理。他還是會待在吧檯後方,卻整晚陪著一名女孩,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坐在吧檯後陰暗的角落,姬心草望著前頭忙得暈頭轉向的酒保,向身邊的男人道:「你還是去幫忙吧。」

  這不是她第一次說這句話了,但埃米爾同樣不為所動,繼續與她玩雙人橋牌。

  「僱人是幹什麼用的?當然是在老闆沒心情工作的時候讓他照顧生意。現在,我只想陪著你。」他幽幽碧眸瞅向她,「你不想我陪你嗎?」

  「我沒那樣說。」她明白他的恐懼,他怕姬家人來要人,也怕她逃離他,所以將她當囚犯看守。

  但兩天來姬家那邊毫無動靜,似乎已經忘了他們;抑或是她們認定她能順利達成任務,不需要多操心?

  當真她不能取他性命,就不能回去嗎?養母對她要求嚴苛,卻不曾像這次逼她逼得這麼緊,為什麼?

  「在想什麼?」埃米爾打斷她的沉思,目光緊緊鎖住她,試圖從她的表情解讀她的心思。

  「沒什麼。」眼見酒保手忙腳亂,客人開始抱怨,她起身,「你不去幫忙,我去。」

  雖然她對調酒一竅不通,至少能幫忙做點雜事,再者,埃米爾的緊迫盯人令她難以喘息,她需要一點空間思考那個計畫,那個只在她腦中運作的秘密計畫……

  她手腕猝然被拉住,人也被扯入埃米爾懷裡。

  「我愛你。」他輕吻著她後頸,喃喃傾訴,「我愛你。我什麼都不怕,只怕你不愛我,你明白嗎?」

  她默然。這兩天他不斷向她說這些話,想要打動她。但她仔細檢查過每一層樓,確定整棟建築都被下了法術,這裡面所有人的每句笑語、每個歎息,全都無所遁形。

  因此,即使她屢次被他這些話逼得眼眶發熱,還是得裝作無動於衷。

  「心草,心草,幫你取這個名字的人,是希望你的心像小草一般堅韌,禁得起 風吹雨打吧?結果,你的心卻是硬得像石頭一樣,讓我在你的心扉外叩門幾百遍,你就是不為所動。」他疲憊地歎息,「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願意愛我?我什麼都沒有,唯一能給你的,只有我自己,以我的一切去愛你,只要你要我,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我就屬於你。」

  他停頓,等了三秒,她卻還是沒有回應。他自言自語,就像個傻瓜。

  他大掌沿著她腰際摩挲,自嘲道:「你總不會要我拿頭去撞,硬把你的心扉撞開吧?那很痛的。」

  姬心草聞言想笑,險些震出了盈眶的淚。她不願洩漏情緒,低聲道:「別鬧了,讓我去幫酒保。」

  「你連哄我都不肯……」眼角瞄見有個女孩擠到吧檯前,他看清了那張面孔,眉頭微蹙,口氣立刻改為親暱,「給我一個吻,才讓你走。」

  姬心草遲疑了下。反正同睡一床的情景都被看到了,一個吻不算什麼吧?

  她回過頭,他反而往後退,臉色頑皮,擺明要她主動獻吻。

  他明顯憔悴了,雪白的俊美臉龐失去以往的神采奕奕,逗著她玩的時候也少了,眼中總帶著一股恐懼不安,體溫卻不如以往冰冷,夜裡他摟著她入眠時,和她同樣的溫暖,有時甚至異常地發熱,像是生了病。

  才短短兩天啊,他的改變如此巨大,都是因為她吧?他已經受了那麼多苦,而她帶給他的,依然是折磨……

  她心中湧起一股酸楚憐惜的情緒,情不自禁吻上他的唇。

  埃米爾原意是想捉弄她,沒料到含蓄的她真會主動,反正同樣是達成他的目的,他欣然領受,熱烈纏綿地回應她。

  「……我忘了說,」片刻後,他鼻息淺促地離開她,「你妹妹在吧檯外,似乎是來找你的。」

  姬心草愕然,一回頭,果然看見姬心誼站在吧檯外,臉色古怪地望著她。

  ☆ ☆ ☆ ☆ ☆ ☆ ☆ ☆ ☆ ☆ ☆ ☆ ☆ ☆

  姬心誼拉著姬心草急急走出舞廳,來到外頭的巷道。她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姬心草,欲言又止。

  姬心草被她看得尷尬,問道:「心誼,找我有事嗎?」

  她不著痕跡地觀察四周,確定沒有人才安下心來。被表妹看見他們親密的舉止還是小事,如果養母帶人埋伏,今天南宮璟不在,單憑她和埃米爾兩人絕對抵擋不住。

  「我擔心你,所以來看你。」姬心誼瞪了尾隨出舞廳的埃米爾一眼,壓低聲音道:「這兩天族裡好亂,大家吵得很凶。」

  姬心草神色一黯,「是因為我?」

  「族裡分成兩派,一派還是支持你,認為你在應付埃米爾;另一派說你早就忘記任務,投向他那邊了,該廢掉你繼承人的身份。前天跟大姨來開會的阿姨們說,看見你和他在會場裡……很親密。」

  就算方才親眼看見,姬心誼還是不願相信,握著姬心草雙手,問道:「這不是真的吧,姊姊?你只是在敷衍他,對不對?」

  埃米爾諷刺一笑,「沒錯,剛才我們不是接吻,而是在練習人工呼吸。」

  姬心草不理他,「她……女使怎麼說?」

  「大姨完全沒有表示意見,所以反對你的人也不敢強烈要求把你換掉。我認為大姨一定是相信你!」大姨也說,現在能幫姊姊的只有她了!

  姬心誼忿忿瞪著冷笑的埃米爾,捏緊指間的王牌,她要算準時機,一舉制伏這個壞蛋,讓心草姊姊脫離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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