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易小虹 > 麻煩倔奴婢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5頁 易小虹 「我都說了,是蒸的。」花小魁忽然把佳餚藏在身後。 「小魁,你這是幹嘛?」春月垮了肥臉。 美食在前,她卻吃不到,花小魁根本是故意折騰人。 「春月姊,可說好的,我每多拿一道菜來,你就多教我一首詩詞和曲子。」花小魁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這四年來不是每天都這樣子的嗎?等我吃飽了就會立刻教你的嘛。」春月搶過花小魁手上的佳餚,大快朵頤起來。 春月雖然身材走樣,但也是個出師多年的樂妓,不論舞藝或曲藝,她可是技藝精湛,毫不含糊。 「那好,等一下一吃完午飯,你就立刻教我新的詩詞和樂曲。」趁春月吃飯時,花小魁把春月房裡的詩詞本拿出來,趁機溫習。 「小魁,這四年來你幹嘛這麼努力地學習?」春月邊大口吃飯邊問道。 「還不是不想一輩子待在廚房。」花小魁誠實道。 四年前的那個夜晚,受了真無劍的刺激後,花小魁便努力地想辦法學習。 沒錢也沒時間可以學習的她,好不容易摸索出現在和春月的交易模式。 那就是以她在廚房的優勢,抓住春月愛吃的弱點,用春月最愛的點心和菜餚,交換成為樂妓所需要的技能。 「像你這十五、十六的年紀,大多數的青樓丫鬟都只想著成親,因為,錯過這段時間,就很難找到好人家嫁出去,順利離開青樓了。」見她如此積極努力,春月感到相當不解。 依她的觀察,這四年來,好似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驅使鞭策著小魁,讓她拚命地努力學習。 「我從沒想過成親這種事情。」花小魁放下手中的書本,歪著頭道。 「可是成為樂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運氣和努力都是需要的。」春月以過來人的語氣歎道,「再說,你的起步這麼晚,現在年紀也不小了,等你有資格可以成為樂妓時,都已經七老八十了。」年約二十出頭的春月,已經是青樓中最資深的前輩了。 由於身材和人氣不再的關係,春月常被艷紅及她的狐群狗黨取笑,久而久之,春月便被大家孤立,成了青樓中少數非艷紅派的樂妓之一。 花小魁也是看中這一點,才決定找上春月,向她拜師學藝的,如此一來,她偷偷學習的秘密便不會被大娘以及艷紅知道,更不會被破壞了。 「是啊,等我學成又可以順利成為樂妓時,都不知已經是幾歲了,不過,我也懶得去想了。」反正,過一天算一天,可以向春月學多少就算多少吧! 「小魁,我想……今天的午餐我不能再吃了。」忽然,春月放下手中的筷子。 「怎麼了?」這四年來,她可從未見過這位姊姊放棄美食過。 「看你這麼努力的想成為樂妓,我似乎不能夠再這麼自暴自棄下去。」她真的被花小魁的衝勁所感動。 「春月姊……」望著這位情同姊妹的前輩,花小魁不知該說什麼。 「再說,大娘告訴我,我不能夠再貪吃了,不然……她要把我賣到別的妓院去。」想起了大娘可怕的警告,春月怯然地搖了搖頭。 「唉唷,大娘的話哪能聽?我可是聽見她對每一個姊妹都這麼說的,為的還不是故意讓大家餓肚子,好讓她多省些飯菜錢。」花小魁沒好氣地掀開另一個食盒。 食盒一掀開,菜香頓時充滿整個房間。 「你說的是真的?」春月盯著美味的菜餚猛吞口水。 「當然是『蒸』的,春月姊,我都說了,今天的特別菜餚是清蒸鱈魚嘛。」花小魁邊說邊把其他佳餚端上桌。 「可是大娘的話好像不是開玩笑的,再說最近我的生意冷清到極點,就連以往的老客人都不再出現了。」她一臉沮喪地道。 已經好一陣子都沒有客人指名她出場表演,加上其他姊妹和大娘的冷嘲熱諷,導致她心情憂鬱,只能藉著大吃大喝來解悶,所以原本就豐潤的身材,已經走樣到不可見人的地步。 「春月姊,這是大娘慣有的威脅伎倆啦,再說,你可是賣藝不賣身的樂妓呢,又不是像外面那些低俗的妓女一樣,得靠身材和臉蛋混飯吃。」花小魁拍拍她的胖肩膀,安慰她。 「說的也是,我本來就是賣藝不賣身的樂妓嘛,幹嘛這麼在意別人的閒言閒語?」敵不過花小魁的能言善道以及眼前的美味食物,春月終於拋開心中的顧忌,動起筷子。 「就是嘛,美食當前,這樣才對得起自己。春月姊慢慢享用,我先下去忙了,等一會兒再過來向你討教囉!」花小魁說著便拿起空食盒離開。 怎知,她的腳才跨出房間,就見到大娘領著兩個人高馬大的壯丁,闖進了春月的房間。 「大娘!這是怎麼回事?這兩個男人是誰?」春月驚恐的尖叫聲響起。 「怎麼回事?看看你這好吃懶做的胖模樣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跟隨在大娘刻薄言語之後的,是一堆碗盤落地的破碎聲。 花小魁大感不妙,溜進房間一探究竟,只見桌上的飯菜碗盤全被大娘掃落地,一片狼藉。 「我不明白大娘的意思……」春月表情驚恐地跌坐在地。 「我之前就說過,你要是再不控制自己的身材和好吃懶做的個性,我留著你在這裡也沒用。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死活。」大娘一個眼神,壯丁便上前動手抓人。 「不!我不要被賣到其他妓院,我是賣藝不賣身的樂妓,不是陪男人上床的妓女啊!拜託你,大娘,再給我些時間……」她淚聲俱下的哀求顯然毫無用處,只見壯丁粗魯地用麻繩緊緊捆住她的雙手雙腳,把人帶走。 一旁的花小魁,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景象,全身僵硬。 這十六年來,類似的場面她不知聽過、見過多少次。不管任何理由,樂妓一旦失了人氣,沒有賺錢的價值,最後都落得相同的下場——不是被轉賣到其他的妓院,就是被客人廉價的買走。 大多數的過氣樂妓,幾乎都被轉賣到離京城幾百哩的寒冷北方,到了北方,起先會先賣藝,之後便是賣身,然後孤獨落魄地在異鄉度過餘生,但也有人忍受不了被強迫賣身的生活,選擇自盡。 類似的例子和故事,她不知聽了多少,然而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青樓中的樂妓被人綁走。 「小魁,立刻把這房間收拾乾淨,等一下會有新的樂妓入住。」經過四年,大娘那尖酸刻薄的作風依舊沒有改變。 「是,大娘……」花小魁顫抖地彎下身來收拾那滿地的碎片與食物。 青樓的現實和殘酷,更加提醒她,她得如履薄冰,萬事小心,千萬別成了下一個被麻繩綁住、被人帶走的可憐蟲。 趾高氣揚的大娘逗留在春月的房間中東翻西找,找尋中意的珠寶首飾。 「那個死胖妞,不但沒有半點銀兩,甚至連像樣一點的首飾也沒有,真是白養了她這幾年。」找不到中意的珠寶,大娘氣呼呼地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下。 「那是因為春月姊的家鄉還有年邁生病的父母需要奉養,所以她才沒有多餘的錢可以花用。姊姊雖然愛吃了點,卻一直相當節儉,就連一個便宜的玉環都捨不得花錢買。」蹲在一旁擦地的花小魁忍不住開了口。 雖然大娘對她有救命之恩,但她近年的所作昕為實在令人髮指。 「怎麼,你翅膀長硬了,話也跟著多了是吧?」瞧她如此多嘴,大娘不客氣地將剩餘的茶水潑在她身上。 「小魁不敢。」被潑了滿身茶水的花小魁,連忙閉嘴。 還好,桌上那杯熱茶已經溫了,不然她被大娘這麼一潑,不燙傷才怪。 花小魁忍受著這種已經算是家常便飯的侮辱,安靜地整理房間。 「大娘,不好了,那個新樂妓落跑了!」李管家匆忙地從外面跑進來道。 「什麼?!半路逃跑!有沒有搞錯,她可是我花了一百兩銀子特地從城外買來的,你們竟然讓人給跑掉了?」大娘聽到這個消息,氣壞了。 「大娘,有人埋伏在路上劫走了她,顯然是有備而來,再說,我們連轎夫總共只有三人,根本敵不過對方十多個人……」 「十多個人?」大娘氣得漲紅了臉,「現在是什麼情況?竟然連樂妓也有人要搶!」大娘心疼的當然不是樂妓,而是那白花花的一百兩銀子。 「大娘,我們會不會中計了?或許……這件搶人案另有隱情。」李管家意有所指。 年約五十的李管家和大娘同屬尖酸刻薄之輩,青樓就是在這兩人的管理下,才會在短時間內崛起,成了京城數一數二的尋歡場所。 「當然,這件事情我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現在立刻派人去要回一百兩銀子,我沒有看到人,對方也休想收到銀兩。」大娘氣得拍桌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