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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易小虹    


  她忽然明白,不論她如何努力的學習技藝,不論她是否真的成為花魁,在這冷木頭的心中,她依然一文不值。

  因為,她是個出身青樓的女子。

  「我從未見過京城的樂妓,哪個是真正賣藝不賣身的。」真無劍語帶嘲諷。

  過去這幾年來,他跟著喜愛上花街尋歡的老爺光臨過京誠眾多花樓,很多標榜賣藝不賣身的樂妓,其實只是花樓為了吸引客人的幌子,事實上,這些樂妓為的只是哄抬自己的價錢,因而打出這個賣藝不賣身的招牌。

  就算真有樂妓當初並不想賣身,但在老鴇的說服和暴力下,以及週遭環境的影響,多數的樂妓最後都破了不賣身的原則。

  「這是什麼話?你太過分了……」他的冷酷態度打碎花小魁僅有的信心,一顆又一顆豆大的淚珠不斷滑下她的粉頰。

  她一直天真的以為,兩人再度相逢時,他會改變四年前對她的看法。

  可笑的是,他非但沒有看得起她,反而還嘲笑她所追求的理想,嘲笑她想成為賣藝不賣身樂妓的目標。

  「我說的並不過分,這就是青樓的殘酷現實。」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她的淚顏,心莫名微揪。

  「既然你早知道這些事實,那你當初幹嘛還要我成為花魁?」她激動地反問。

  就是因為他,她才會想要成為樂妓,甚至成為花魁的。

  「四年前那晚,你說你想脫離青樓,而成為花魁就是脫離青樓的唯一方法,即便現在你問我相同的問題,我的答案依然相同。」

  「可你沒告訴我,不管成為樂妓還是花魁都得有失身的覺悟。」她咬牙切齒地道。

  「別說是花魁,現在就連個樂妓的邊你都還沒沾上。」他一臉嚴肅。

  「沒錯,就是因為連個樂妓的邊都還沒沾上,而我花小魁卻已經莫名其妙的『失身』了,這才可笑。」她緊握拳頭,既委屈又不滿。「更可笑的是,就算我向大家解釋,也絕不會有人相信有個有錢的爺花了五千兩,就只是為了讓我好好睡一覺,而他的混蛋侍衛在房裡守了一整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花小魁恨恨地咬唇道。

  事情沒發生前,她總覺得自己沒一樣長處,唯一可取的,是她堅守的貞節名譽。這樣,哪天她終於可以脫離青樓時,還可以嫁人從良,成為良家婦女。

  然而這一切的美夢和未來,就因為眼前這兩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多事少爺,硬生生的被破壞了。

  自從事情發生後,多少客人前來青樓就想上她的床,根本無心欣賞她的演奏。現在的她,能不能順利成為樂妓都是個問題。

  「如果你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質問這件事情,我自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也見到了,我們家少爺身體微恙,我沒有心情陪你繼續鬥嘴。」真無劍冷冷掃她一眼,無意多說。

  「本姑娘也沒有時間陪你浪費!」花小魁又氣又惱的來到真無劍面前,伸出手,狠狠地甩了真無劍一巴掌。

  「啪」地一聲,徹天響的巴掌聲嚇壞了一旁的孫寶玉。

  「這掌是還你剛剛那無禮的一吻。」花小魁恨恨瞪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離去。

  「大哥……」孫寶玉望著真無劍瞬間紅腫的臉頰,不知該說什麼。

  這麼響亮的一掌,一定很痛。

  「外邊天冷,我們進屋去吧!」好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真無劍護著少主準備進屋。

  「大哥,你應該追上去解釋的,不然,你和小魁姑娘之間會有問題的。」孫寶玉連忙勸道。

  和真無劍情同兄弟的孫寶玉,不願見到花小魁和真無劍因他的一時多事而產生誤會。

  「沒什麼好解釋的,她的一巴掌已經說明一切了。」真無劍冷冷地說。

  「可你喜歡小魁姑娘的,不是嗎?就這麼失去她,你真無所謂?」他看得出來他這好兄弟,相當喜愛花小魁。

  真無劍嘴裡雖不說,行動卻已經表明一切。

  「歡場女子,不過逢場作戲罷了。」他口是心非。

  「世事難料,或許今日這一別,你和小魁姑娘永遠都沒機會見面了,屆時,你們兩人都會後悔的。」孫寶玉替他感到惋惜。

  「一切隨緣。」說這話時,真無劍回頭望了望那空無一人的後花園一眼。

  他冷靜的神情中,隱約有著後悔……

  第六章

  「小魁,你幹嘛這樣?是不是沒見著孫少爺和真官爺?」

  花小魁從孫宅回來後,便關在房中,不吃不喝,一整個下午都在房間裡,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得知這項消息的大娘立刻趕了過來,以免這隻金母雞有個萬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娘問的,是花小魁的丫鬟春月。

  經過大夫的細心治療,自殺未遂的春月已經漸漸恢復健康,同時也已經開始擔任花小魁的丫鬟。

  「大娘,我也不知道,今天中午從孫宅返回後,小姐就一個人關在房中不吃不喝,誰也不理。」春月心急得直搖頭。

  不論她在房門外如何敲門,花小魁就是不願開門。

  樂妓們的房間通常無法上鎖,然而花小魁拿茶几之類的重物擋住了門。

  「小魁,你再不開門,我就要人撞進去了。」大娘下了最後通牒。

  無奈,房裡頭的花小魁依舊沒有回應。

  「來人!」大娘太瞭解花小魁的脾氣,見她不開門,只好叫人硬是撞門而入。

  門一撞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令大家傻眼的景象。

  只見花小魁的雙耳塞著白布條,相當專注在寫書法。

  「小姐,你沒事吧?」春月首先來到她身邊,撞了撞她的肩膀引起她的注意。

  花小魁拿下耳中的布條,一臉納悶地看著堵在門口的大夥兒。

  「什麼有事沒事?」她不懂。

  「小姐,都是你啦,一直不應聲又把大門堵上,害我擔心死了。」春月附在花小魁耳邊道。

  「小魁,你這是什麼意思?沒事給我找事做是不是?」大娘踢開擋在門口的桌椅,惱怒地道。

  「我才不敢咧。」花小魁自顧自的再度寫起毛筆字。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大娘不悅地來到她面前,雙手抱胸質問。

  「我不過是在練習寫字,希望不要有人來打擾,如此而已。」花小魁說著又在宣紙上寫上一筆。

  「書法?」眾人面面相覷。

  「是啊,反正也閒著沒事,練習寫寫字,順便想些詩詞也挺有意思的。」偌大書桌上擺滿了成山的字帖和詩詞讀本。

  「那你也沒必要不讓春月進門,甚至把門堵起來。」大娘相當不悅。

  「我只是不想讓人打擾嘛。」花小魁一臉委屈。

  自從她成了紅牌後,以往艷紅派的樂妓們紛紛過來示好,試圖討好她。

  樂妓們都好奇她如何能夠讓客人出天價買下一夜,常常向她打探抓住男人的辦法,而為了討好花小魁,樂妓們使出渾身解數,傾囊教授她技藝,所以,花小魁的技藝才能夠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

  這幾天來,除了應付眾多的客人外,花小魁還得花精神應付這些煩人的樂妓前輩。

  「算了,沒事就好。」見金母雞平安無事,大娘也懶得多費唇舌。

  「本來就沒事嘛,是大家太大驚小怪。」花小魁咕噥一句。

  自從一夜之間成了青樓紅牌後,花小魁發現自己的自由不再。

  以往,只要不出青樓範圍,她想去哪裡、高興去哪裡都不會有人理會,然而現在,房門口不但有日夜輪班的守衛,還有春月的時時跟隨。

  現在的她,就像一隻被囚禁的小鳥,哪裡也飛不了。

  「小魁,你應該見到孫少爺了吧,有沒有請他再度光臨青樓?」臨走前,大娘忽然想起這件要事。

  「有啊,他說有時間一定會再過來的。」花小魁冷冷應了一聲。

  一想起今天中午在孫家發生的事情,她就一肚子氣。那個令人討厭的冷木頭,去死算了!

  「什麼時候?」大娘追問。

  「他沒說,只說有時間的時候。」花小魁顯得不耐煩。

  「要你親自前去宰相府一趟,就是要你確定孫少爺下次過來的時間,現在可好,你沒把握住,這下子他是不會來了。」大娘見她沒有完成任務,一張臉垮了下來。

  「那就算了,反正我已經有一堆煩人的客人得應付。」她一臉無所謂。

  這些天來,她每天都得應付川流不息的客人,光是演奏樂曲,就折騰死她,更別說是敬酒了。

  「你沒向孫少爺確定好時間,那麼你今天前往孫家是做了什麼?」大娘見到嘴的肥肉就這麼飛走,相當不悅。

  「當然是為了歸還真官爺的衣服。」花小魁理直氣壯地回答。

  雖然這麼說,她回來青樓後才發現,應該送回的衣服還好端端地抱在自己的懷中。都怪當時太生氣了,衣服才會忘了還。

  「還衣服是順便,真要為了還衣服我派個下人過去就行了,還需要你出門嗎?」唉唉,她頭好痛。

  「沒約到時間不是我的錯,因為孫少爺身體微恙,我想短時間內他是不會過來了。」花小魁坦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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