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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慕容秋    


  「這好像不是重點吧!哼!」看他東拉西扯的樣子就知道,像他這種男人到了快三十歲還沒有過女人才是怪事。

  可是柳葉兒感覺心裡有根刺,扎得她滿心不舒服又不知如何是好。他……他究竟還有多少個海麗娜?她低著頭,刻意不看他佯裝無辜的神情。

  「在台北從沒聽過你的緋聞,你是女人絕緣體,可是沒想到在英國你倒是艷史篇篇。」她對他搖頭,「你是個危險的男人。」

  「妳也是個危險的女人!有人為了妳要跟我決鬥。」

  兩人四目相對,漸漸有了笑意,溫馨纏綿的氣氛蔓延開來。

  賀信梵握住她的手,「相信我,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我沒有騙過誰,也從未許下承諾,除了妳,葉兒。我強求了妳的感情,如果最終我還是得不到妳的心,那就算是我從前太放縱的報應。」

  他的眼光那麼溫柔,她的心正在沉溺,她明白這個男人愛她愛慘了。

  她投入他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你不會失去我,永遠不會。」

  ☆ ☆ ☆ ☆ ☆ ☆ ☆ ☆ ☆ ☆ ☆ ☆ ☆ ☆

  倫敦有巨大華麗的大笨鐘,有歐洲最美麗的西敏寺教堂,有觀光客最集中的白金漢宮和最早的王室居所倫敦塔,但是柳葉兒獨愛牛津城。

  四年前,兩人剛開始在網上交談時,賀信梵還在牛津就讀,那時他對牛津的描述就讓她嚮往不已。

  柳葉兒與賀信梵攜手漫步在街道上,所見的儘是巨石奔雲的渾厚建築,既風光又氣魄,可以和倫敦最美的街道媲美。

  就在牛津城的大道上,豎立了一座座的學院,每個學院都有宏偉的高門危牆。門牆外,是車水馬龍的二十一世紀;門牆內,是鴉雀無聲的中古世紀。

  沿著愛西斯河的麥特蘭學院小徑清幽絕塵,是賀信梵上大學時常來的地方。

  他帶柳葉兒坐在石凳上休息,「我以前常來這裡,有時一坐就是一整天。」

  「這裡太美了,簡直就像忘憂林。」柳葉兒閉著眼感受四周的空氣,微風就像讓人沉靜心靈的良藥。

  「聽我媽媽說,她的祖父祖母就是在這裡相識相愛的,結婚之後建造了安諾德家城堡,為了紀念他們的相遇,因此取名為愛西斯堡,並且規定愛西斯堡由第一個出生的孩子繼承。」賀信梵背靠一棵大樹,講述安諾德家的事情,「我是愛西斯堡的第四任繼承人。」

  「我不懂,你媽媽是英國貴族的繼承人,你爸爸卻是個台灣黑社會的大哥,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樣也扯不在一起啊!」她一直很想問這個問題。

  賀信梵於是娓娓道出當初他父母相識的過程--

  那一年,賀駿距離十八歲還差兩個月,幫自己老大扛了一件殺人未遂的案子,跑到英國避風頭;剛過十八生歲日的維莉雅不滿父母安排的婚事,離家出走。

  兩個人同住在唐人街的青年旅館,賀駿對美麗的中英混血兒維莉雅一見鍾情。維莉雅單身住在龍蛇混雜的地方,招來不少流氓的覬覦,不管對方是幾個人,賀駿每次都是二話不說地和對方火拚,一個月就幹架幹得聲名大震,有一次他以一敵七的血戰驚動了唐人街的黑幫老大,身中三刀卻把對方七名好手打得兩個月爬不起床。從此,再沒有人敢來找維莉雅的麻煩。

  維莉雅感激地照顧受傷的賀駿,等到賀駿康復之後,兩個人就同居在一起,才十九歲,賀駿便當了父親,給第一個孩子取名賀信梵。

  維莉雅挽著丈夫,抱著孩子回到愛西斯堡。說是看在安諾德家第四任繼承人的份上,其實兩位老人家也是找女兒找急了,勉強接納有著黑道背景的賀駿。

  正當賀駿快抓狂的時候,台灣傳來消息,說那個昏迷了一年的人醒了,並且決定不上訴、不追究,賀駿當下一個人回台打拼,要想與維莉雅匹配,他就必須走捷徑,先以非常手段替自己打下根基,只要有錢有勢、只要能夠呼風喚雨,別說是漂白,就算是從政也是稀鬆平常的。

  短短五年,他成功的雄霸一方,並把妻子接到台灣,兒子卻因為兩位老人家的強烈反對而留在倫敦,因此賀信梵的童年裡沒有父親。

  接下來,他們又有了孩子,是一對龍鳳胎,二女兒賀信雅與小兒子賀信院。

  為了讓家人過正常人的生活,賀駿開始把人力、財力轉移到正當的生意上。

  他沒料到反對的兄弟不在少數,他們滿足現有的狀態,認為這麼好撈錢的生意不做而改行實在是不應該。

  內部的不合讓賀駿的對頭找到機會,買通他的手下在他的車上安置定時炸彈。

  那一天正好是安諾德先生和夫人帶著外孫到台灣做暑期遊玩,知道父母對賀駿和他的黑社會背景無法接受,因此維莉雅沒帶保鏢,獨自一人駕車前往機場接機。

  等到一家人快樂的團聚,維莉雅讓兒子坐在副駕駛座陪她聊天,車子再次發動後,定時炸彈被啟動了,維莉雅只來得及把兒子推出車門:賀信梵便親眼看著母親和外公外婆被一團驟爆的火光吞噬,他也被波及受了重傷……

  「真的就這樣……死了嗎?」柳葉兒緊緊地抱住賀信梵,想要給他安慰。

  「是的,我最重要的三個親人。」成長當中,是這三個人陪他一起度過,卻在十四歲這年一起離他而去。

  接下來的事,她不知道比較好。

  在醫院住了半年,康復之後,他就開始把自己變成一個冷血狠絕的人,瘋狂學習所有的殺人術,他不許賀駿動手,堅決要自己報仇。舉凡搏擊、槍法,包括裝卸炸彈他都學得飛快,終於在兩年之後以牙還牙,讓仇人同樣慘死在爆炸中。

  兩年之後,他結束在台灣的夢魘,回到倫敦繼續學業,親人的血和仇人的血,再加上自己的血,卻在他心中結成一道堅不可破的冰牆。

  直到遇見了她,他的心牆才開始解凍。

  「葉兒,我有說過我多愛妳嗎?」他擁緊她低語,他絕不放手,絕不容許再有人把她奪走,誰也別想。

  「你沒說過,不過我知道。」柳葉兒攀上他的肩,像他上次吻她一樣,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在愛西斯河畔的晚風裡,許下了一個不變的承諾。

  第七章

  晚上八點,飛機降落在機場,一出機場大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柳葉兒坐在車上顯得有些恍惚,正楓和宛麗還好嗎?能夠和最愛的人結婚,宛麗一定很幸福吧!

  賀信梵先送柳葉兒回家,然後再掉轉車頭駛回去,他沒有忽略柳葉兒的心神不寧,因為這亦在他意料之中。

  回到家,賀信梵取出鑰匙打開門,把行李扔在地下後,察覺到不對勁,目光四下警戒地梭巡,輕微的呼吸聲從右後方傳來。

  「誰?出來!」

  「是我!」一個清脆的嗓音響起。

  賀信梵迅速轉身,「蘭綾,是妳。」

  「你遲了三十秒才發現我的存在,這樣子很危險。」

  「妳來幹什麼?」他坐下,管它遲了幾秒鐘,他又不是在南部堂口。

  蘭綾從暗處走出來,她身材高,長髮及肩,杏臉上的五官柔和漂亮,全身散發著與賀信梵如出一轍的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

  從賀信梵受重傷的那一年起,她就開始跟著他,是賀駿把她從非人的環境中解救出來,然後讓她和賀信梵一起受訓;她的任務就是用生命去保衛賀信梵的安全,必要時以身代盾替他擋子彈。

  那五年,她與他如影隨形;只不過,當賀信梵完全脫離黑道回英國之後,她就接手保護賀信雅了。

  「賀先生讓我來照顧你。」蘭綾再走近一點,好讓自己看清楚他。她有四年沒見過他了,她常常在夢中用力的抱緊他,卻會在雙手互握得疼痛時醒來。

  「他……還好嗎?」賀信梵問得生疏。對父親的牽掛是有的,但他們一向沒什麼話講。

  「老爺的身體還不錯。」

  「我去年見過信忱,小雅呢?她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常常整天鎖在房裡,也許你該回去看看她,你知道的,她只聽你的話。」

  「回去?」他淡然一笑,「妳以為我還會回去嗎?」

  「如果你不回去,我就留下來。」她什麼都不求,只求留在他身邊。

  「不需要。」他拿起電話,「我不需要別人照顧,妳走吧!」

  「這是賀先生的命令,我不能違抗。」

  「妳堅持嗎?」他問。

  「是的。」

  他點點頭,「好,那就別讓任何人從妳身上發掘到我的過去,別給我惹麻煩。還有,妳要走的時候不必跟我說。」

  「是。」她用淡然的表情應答著,隨後去沖咖啡。

  賀信梵撥了通電話,「葉兒,怎麼還沒睡?」

  「嗯,等你的電話,怎麼這麼晚才撥給我?」

  「路上耽誤了一下。」他聽得出來她在打呵欠,「妳不是飛機上才睡醒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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