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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齊萱 玲瓏見有人扶她,便問於諷。「婆婆是誰?」 一路上和玲瓏已成為朋友的於飄低聲答道:「婆婆姓于名風,是頭兒母親生前的奶娘,也是把我們四個,」他指著週遭幾人說:「養大成人的人。」 「於颶、於揚,」強自撐持的水涵,氣急敗壞的喝斥:「當時你們倆在哪裡?」 「小姐,全怪我,」於颯止刻奔到她墾則跪下:「都怪我,怪我沒有把婆婆顧好,你要罵、要打,就全罵我、打我好了上這事兒和於颶他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全都該死!」 於颯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於諷趕緊過去安慰她,於颶兄弟則動也不敢動一下,玲瓏看不過去上又刻走向前:「光器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你懂什麼?」水涵杏眼圓瞪,狠狠盯住她喝問一聲。 但玲瓏並沒有被嚇到。「我是不懂,不懂你為何要為虎作悵,不懂你為何不知那馬天行根本就不是個好東西,更不懂你為何那麼愛錢,為了區區三萬兩,便可以將自己的情愛葬送!」 「區區三萬兩?」上一刻還滿面寒霜的水涵上廈一刻卻是一臉的淒楚。「上官玲瓏,我何嘗不希望自己像你一樣,可以用「區區』來形容三萬兩。」 「你——」玲瓏才覺得不對想問,於諷已經忍不住開口打斷她。 「不,不是這樣的,玲瓏小姐,你完全誤會我們頭兒了,那三萬兩不是為她自己要的,而是為安置幫內近五十位叔伯長輩的餘生,才不得不跟馬天行交換條件的下策,還有她也已經決定在拿到錢後,立刻把你搶回來,她……」 「於飆,你話太多了。」水涵一巴掌揮過來。 「住手!」正中閃過去護住他頭臉的玲瓏背部,這一巴掌力道不小,硬是將玲瓏打翻過身,跌坐在地。 「玲瓏小姐。」於飆趕快過去扶她。 「送她上船,載她上岸,再讓她回汴京去,於颶、於揚,隨我來。」 「小姐!」於颯仍跪著。 「頭兒!」於飆也還沒扶起玲瓏。 「滾!」卻是已大步朝前走的水涵唯一的回應。 「玲瓏小姐……」於飆只得轉向玲瓏求援。 「坐下來吧,」她反而露出笑容,並招呼於颯。「還有,你想必也姓于,於姑娘,請你也過來。」 「但是……」於颯回望水涵遠去的背影,抽噎著說。 「他們全都是一個樣,外表堅強得要命,內心卻軟弱到極點,所以碰到事情,便都會來上這麼一招。」 「哪一招?」於飆好奇。 「虛張聲勢。來,你們倆都坐過來,我有事要問問你們。」 由於情勢緊追,這一問,並沒有花掉他們太多的時間,大約不到一往香後,玲瓏已經在於颯的指引下,走進水涵的住處。 一見那精心砌就的小橋流水,玲瓏便覺鼻頭發酸,如果能夠選擇,水涵一定寧可做這小小王國內的公主,而非縱橫海上的女海盜吧。 「於颯,你給我進來把事情發生前後的情形講清楚。」 「是。」於颯應道,卻被玲瓏拉住。 她先指指外頭,要於颯離去,再指指自己和緊閉的門,表示由自己代替她人內即可。 於颯面露難色,又不敢開口抗辯,而玲瓏已索性動手將她往外推了。 「於颯!」水涵的叫聲中,已飽含不耐。 玲瓏邊搖頭,邊推開門人內,再隨手闔上身後的門板。「幸好能安個性機靈,反應快捷,否則鐵定會惹你嫌。」 正彎腰繫牢綁腿的水涵聞聲一震,隨即起身回轉,睜大眼睛看著她。「你!」 「可不就是我嗎?怎麼,你不認識我啦。」 「這些個奴才,一個比一個沒用,也一個比一個不聽話,看來不教訓他們一下是不行的了,於——」 「水涵,不關於颯的事,是我自己堅持要留下來的。」 「你說什麼?」 「你聽清楚了,不是嗎?我說是我自己不走,是我自己堅持要留下來的。」 「你瘋了!」 「如果我讓能安深愛的女人,讓五行門的好媳婦單獨赴險,那我才真是瘋了。」 水涵突然怔怔落下淚來。 「我只要你回答一個問題,水涵,你可愛能安?」 她搖了頭,先是緩緩、輕輕的搖,繼而愈搖愈快,愈搖幅度愈大,讓玲瓏忍不住衝上前去,用雙掌包攏住她的臉。「你撒謊!」 「是但願我能撒請,」她嘶聲反駁:「是但願當初想的是別的方法,是但願從來不識居能安!」 即便個兒比水涵稍矮,玲瓏仍路高腳尖,用力抱住了水涵,讓她伏在自己肩頭哭個夠。 良久以後,水涵才抬起頭來,轉身走到梳妝台前拿起袖帕,按拭淚痕。 「你走吧,玲瓏,我很抱歉把你捲進了麻煩中。」 「不。」 「玲瓏,請勿讓我一錯再錯。」 「如果我臨陣脫逃,才是大錯特錯,水涵,行事做風該改一改了。」 「什麼意思?」 「你已不再只是海蛟幫的蚊龍,而是五行門白虎的妻子,怎麼?你到現在還不習慣自己已為人婦?」 「我已然背叛能安,背叛五行門。」 「不,是我自願跟你到這裡來的。」 「玲瓏,你難道不知你愈善良、愈體貼,只會令我愈自責、愈難堪而已。」 「我確是有所為而來。」 「別告訴我你真的自認欠馬天行那個『前未婚夫』一個解釋。」 「不,我是為尋父而來。」接下來便在水涵的驚愕中,將步險在船上和她父親的「巧遇」,一五一十的說給她聽。 「是軍師,軍師是上官銘?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此言一出,便換玲瓏喜極而位了。「爹爹還活著,爹爹果然還活著。」 「別哭,嘿,玲瓏,你先別哭,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不好?如果軍師真的就是令尊,那他怎麼會留在我的船上幫忙?難道他忘了我們海蛟幫曾經——」水涵因提到「忘了」兩個字,而腦中靈光乍現。 「老天爺,原來如此,他得了失憶症,真的把什麼事都給忘了。」 玲瓏只能拚命點頭。 有關於軍師其人其事,剛才玲瓏也一併都從於飆他們那裡問清楚了。 水涵的父親于思瀚原是駐守海防的水師將官,卻在水涵五歲那一年這一位當時位高權重的朝中大臣陷害,不但丟了官,連命差點都不保,最後為了生活,甚至還不得不淪為海盜,苟且偷生。 而追隨他的,均是當年一起出生人死的官兵弟兄,像於諷他們這種年輕小伙子,為數實在不多,原先還大都是遭父母遺棄的孩子,或雙親懼已不在人世的孤兒。 「你看我和於颯這體型,就曉得我們成為棄嬰的原因了。」 「但老天畢竟沒有遺棄你們。」 「是的,地不但讓老爺子收養了我們,還給了我們一位最慈祥的母親。」於颯說。 「就是你們方才說的那位婆婆。」玲瓏肯定自己猜的一定沒錯。「為什麼她也姓于呢?於狽不是說她原來是水涵母親的奶娘。」 「因為她寧可忘記自己叫什麼名字。」 「什麼?」 依據於飆的說法,好像這位老婦人在於府被抄家時,曾經目睹難以盲喻的慘況,所以當她和於颶兄弟一起被于思瀚手下從街頭「撿」回來時,雙方甚至不識彼此。 「竟有這種事!」明明是艷陽高照的中午,但玲瓏突然渾身發冷,連接下來的問題都問得結給巴巴。「為……什麼?」 「因為她把自己弄到幾至全瞎。」於颯低語。 玲瓏頰感全身寒毛豎立,到底曾經「看過」 什麼,才會讓一個人不惜弄瞎自己,也不想再見萬事萬物? 「但她還是千辛萬苦來到江南,正巧碰上在街頭行竊的於颶,代他挨了一頓打,又一起回到破廟找重病的於揚,三人從此結下不解之緣。」 之後在行乞的過程中,被海蛟幫的弟兄們收留,半年後,於恩瀚才注意到她,可是她卻什麼都不承認,連自己的名字都推說早已忘掉。 「那後來……」 「是小姐,」於颯回答了玲瓏的疑問:「一直到小姐八歲生日那年,婆婆才對著她仿若故主的身影,流下淚水,並向老爺承認,她的確是小姐母親的奶娘。」 「當年……」 於飆搖了搖頭。 玲瓏大感詫異。「她不肯說?」 「不,是說不出來。」於颯的答案,完全超出玲瓏理解的範圍。 「我不明白。」 「剛剛於颯漏說了一點,婆婆除了幾乎全瞎以外,平日也幾乎不說話,所以當她想要開口時,舌頭好像都已經麻痺,不管用了。」 多麼可憐的一個老婦人,但為什麼…… 那便是玲瓏此刻想要問水涵的:「為什麼馬天行要強行接走於鷂老太太?」 「我不知道。」水涵據實以答:「我只知道婆婆很怕馬天行,或者應該說,婆婆很怕馬天行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