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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沈韋    


  「我不曉得妳在說些什麼。」她過度親密的話語令衛少商不悅,他起身離開她,以免跟她有過多的牽連。

  「少商?!」他離開了,跟著,她失去了熱源,她驚駭的看著再次一無所有的雙手。

  泰哥在這個時候剛好趕到,他神色匆匆地跑進八○一號房,意外看見衛少商在場。

  他朝衛少商微微頷首,衛少商也輕點下了頭和他打招呼,可衛少商那冷漠的表情卻教泰哥心生不安。

  「藜藜,妳沒事吧?」泰哥來到頓失依靠的花藜身畔。

  「泰哥……」

  「原來你們認識,那正好,這位先生,花小姐病了,需要馬上送進醫院治療。」衛少商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

  泰哥眉頭一皺。「這位先生?!衛少商,你該死的在說什麼鬼話!」雖然他們過去的交情不怎麼樣,可衛少商不曾稱呼他為「這位先生」過。

  衛少商是撞了鬼嗎?假裝不認識他,會讓衛少商變得比較高貴嗎?真是見鬼了。

  衛少商的眉頭皺得比泰哥更緊。怎麼這個男人好像與他很熟?他可沒半點印象,依他看來說鬼話的應該是剛出現的這個人,明明就不認識,還跟他裝熟。

  打從他遇見花藜後,接二連三碰見的人都莫名其妙,全都一副和他很熟的模樣,簡直是將他當傻子耍。

  「這位先生,不知是您要送花小姐上醫院,還是由敝飯店的人員送花小姐?」儘管一肚子火無處可發,衛少商仍繃緊著臉,有禮請教。

  「不必你多事了,我會送藜藜到醫院。」泰哥冷著臉拒絕,然後扶起花藜。「藜藜,我們走吧。」

  「不!我不走!」花藜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用力甩開了泰哥,跑到衛少商面前抓住他襯衫前襟。

  「喂!妳做什麼?!」飯店經理以為她要傷害衛少商,嚇壞了。

  「我才想問你要做什麼。」泰哥瞪著飯店經理,要對方最好別輕舉妄動,否則他不介意和飯店經理打上一架。

  衛少商朝飯店經理使了個眼色,要飯店經理別衝動,他不會有事的。

  「少商,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不管他的態度怎麼冷漠,花藜猶抱持著最後一線希望。

  其實衛少商不是故意待她冷漠無情,或許他有苦衷,等她將話說完,他就會抱住她,跟她道歉,說他不會將她讓給別人。

  對!一定會這樣,她相信他,相信他們的愛情不曾變質。

  衛少商看著渾身顫抖、臉色發白的人兒,給她時間說。

  「少商,我爹地要我嫁人了。」她深吸口氣,將她的煩惱告知,期望他會一如從前,站出來為她排解憂慮。除了他以外,她本來就沒有嫁給其他人的打算,他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

  「那很好呀,花小姐,恭喜妳。」衛少商笑著恭賀她。

  極為簡短的祝賀,卻具有將花藜狠狠打入地獄的效果,花藜結結實實愣住了,她無法相信衛少商會這樣恭喜她。

  她整個人惶惶然,心碎又心傷。

  在第一時間裡,她甚至沒有哭的衝動,只能瞠目結舌瞪著衛少商看,久久不語。

  泰哥由後上前撐住她軟倒的瘦小身軀,溫柔的支持讓花藜回過神看他。

  「泰哥,衛少商他剛剛該死的跟我說恭喜呢!」她突然笑了出來。

  她的王子,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居然在得知她要嫁給別的男人時,跟她道恭喜?!

  好可笑啊!本以為他得知後事情會有所轉變,結果反而變得更糟!沒告訴他之前,至少她可以保留小小的期盼;告訴他之後,連最卑微的期望都遭受無情摧毀。

  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卻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結果……

  好好笑啊!從頭到尾,她就像個丑角一樣在他跟前打轉耍寶,她還自以為真是他心底的公主呢!真是可笑!

  「藜藜……」泰哥明白她心底的苦與痛。她痛,他也痛;她苦,他亦苦。

  「呵!呵!」花藜搖頭輕笑,一聲聲悲涼無限。

  她的笑聲猛地揪扯著衛少商的心,痛得他無法呼吸。

  「結束了,都結束了。」終於可以叫自己徹底死心,不要再想望,不要再期待,一切都是空等。

  衛少商不願見她這麼沮喪,可是結婚明明是件好事,難道他恭喜錯了?

  「還給你,這原本就不該屬於我。」花藜自頸間取下一條精緻的古董寶石項鏈,交還給衛少商。

  這條項鏈是當年衛少商送給她的,在私奔的前夕親手為她戴上,且再三耳提面命要她好好保存。一直以來,他沒開口跟她要,她也不願還,她以為項鏈一日戴在她身上,他的心就是屬於她的。

  這條項鏈自戴上後,就再也不離身,她怕取下後,她的身影也會自他的心版上消失,可是現在她明瞭了,不管她有沒有將項鏈取下,她的身影始終不曾刻畫在他的心版上,再堅持又有什麼用?不如還他吧!

  衛少商無言接過她遞上價值不菲的古董寶石項鏈,望著掌心中的項鏈,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這是他送她的?這麼貴重的東西,他相信她不可能說謊騙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的心並不如表面上的平靜,而是徹底慌亂了。

  美麗精緻的古董項鏈衝擊著他,原先不以為意的婚訊,此刻也像海嘯一樣將他的冷靜擊垮。

  他像個無助的孩童面對著一波波的衝擊,一顆心揪得他喘不過氣來。

  泰哥無言地抱起花藜離開這個傷心之地,遠離負心人。

  倚在泰哥懷中,攔不住的淚水再次落下,花藜哭得痛徹心肺、肝腸寸斷!離衛少商愈遠,她的心就愈痛,發自內心的痛楚在嬌小的身軀內發出怒吼、崩解。

  那很好呀,花小姐,恭喜妳。

  無情話語是詛咒,一遍遍不斷在她耳邊重複,徘徊不去,教她徹底崩潰。

  每一滴淚都是一座烈焰煉獄,每一滴淚都是無限淒涼,每一滴淚都教她痛不欲生。

  愛情自此枯萎、凋零。

  第七章

  衛少商望著靜躺在手心、鑲有海水藍寶石的古董項鏈;這條項鏈打造得十分精緻優雅,曾經停駐在花藜心口,更重要的是,這是他送給她的。

  望著項鏈,他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送她項鏈的記憶。

  不必她說,他也可以察覺出這條項鏈對她意義重大,對他應當也是如此,如果兩人不是交往已經很親密的男女朋友,是不可能會送出如此貴重的珠寶項鏈。

  無奈不論他怎麼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顯然她極有可能屬於他喪失的記憶。

  一個人靜下來思考時,許多不合理的說詞一一浮上檯面。花藜、花豹以及來接花藜的那個男人,他們的態度在在顯示與他相識,他們的話揭穿了少陽的謊言,唯一教他想不透的是,少陽為何要騙他?

  他同時憶起,在他決定和江如幽訂婚的那一晚,在大家快樂慶祝時,少陽後來的表情很怪異。當時他還以為可能有事困擾著少陽,一直想找機會問卻沒有問,如今他猜想,困擾少陽的會不會是他與花藜的過去?

  「二哥,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發呆?」衛少陽哼著歌進家門,就見二哥站在面對花園的落地窗前發呆,他好奇的走過去詢問。

  「沒什麼。」衛少商看著少陽,心裡想著,究竟少陽還說了多少謊言是他所不知的?

  「咦?二哥,你在哪裡找到這條項鏈的?」衛少陽眼尖的看見他手中的項鏈,驚呼。

  衛少商不動聲色道:「在一個很隱密的地方,不小心讓我給找著了,怎了?」少陽的語氣分明說明了他也認得這條項鏈。

  「你出了那場大車禍後,我們就以為項鏈不見了,家裡遍尋不著,原來它被你給塞到隱密的地方,現在找出來正好。哈!來得好不如來得巧。」衛少陽得意一笑。

  「怎麼說來得好不如來得巧?」衛少商若有所思的套著他的話。

  果然這條項鏈曾經屬於他,而他又將項鏈轉送給花藜,說謊的人自始至終都不是花藜,而是他信任至極的少陽!

  「二哥,你喪失了記憶,所以才會不記得這條項鏈的重要性。」衛少陽擔任解說員。

  這條項鏈很重要?衛少商將項鏈握得更緊,可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有耐性的等少陽說出它的重要性,不願打草驚蛇。

  「這條項鏈是奶奶去世前送給你的,整組首飾總共有四樣,包括耳環、手煉、項鏈以及戒指,戒指在媽那,大哥拿到的是手煉,二哥你的是項鏈,我的則是耳環;奶奶生前說,等我們遇上心愛的女孩,決定與對方廝守一生時,就將首飾送給對方,算是奶奶給衛家未來孫媳婦兒的見面禮,像是傳家之寶,要代代相傳下去。」

  衛少陽簡短敘述首飾來歷,免得二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又不小心將項鏈塞到哪個地方去,那可就麻煩了。

  「原來如此。」這是奶奶要他送給未來妻子的首飾,是要代代相傳下去的,他不可能會隨便送給一名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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