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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寄秋    


  「讓他下不了台很得意?」以手抱胸的藍凱威語氣冷沉的說道。

  他反應極快的討好,「咱們手足情深,一人應付一個不勞心。」

  「噢!剩下的兩個該交給誰處理,你嗎?」為什麼他專挑軟柿子?

  「當然是我們平均分攤……看來我們可以輕鬆了。」他用肘頂頂藍凱威的側腰。

  「替死鬼。」

  「堂哥,你好惡劣,好歹他是你妹妹的得力手下,你有臉推他去送死。」至少踹他一腳。

  他遠眺門口那對有情人。「痞子也會開竅,真是世界末日前的亂象。」

  「毒呀!我敬一杯。」藍凱文舉高酒杯。

  「乾杯。」

  兩兄弟乾脆暫時放手,看殺手如何痛宰惡夢。

  二樓上方站了一對親密相偎的男女,身邊有位目光炯然的老人,他們的目光一致投向剛進門的儷人。

  那份關切來自親情。

  只是他們一直忘了去付出。

  ※※※

  「喲!我當是誰,原來醜小鴨穿上了衣服,還挺像一回事嘛!」

  猥色滿面的楊昭書搓著下巴,以相當不屑的口氣斜視人。

  「二哥,你別把話說難聽了,二姊難得回來一趟,你就少造口業。」

  楊家四個正室所出的兒女中,唯有從小就失寵的楊昭容有顆憫人之心,但是也是說話最無力的一位。

  因為太溫柔的人總是沒辦法理直氣壯,輕易地失了立場。

  「你閉嘴,我在教訓一個不知本份的小妓女,一身髒的她不配進楊家大門。」他恨她的沉靜。

  「我……」人家一大聲楊昭容就嚇得不敢開口。

  「小容膽子小,你用不著嚇她,有事衝著我來。」朱鴻鴻握緊方羽的手,一方面怕他衝動壞事,一方面給自己打氣。

  「嘖!帶了小白臉來助陣,你比十年前漂亮多了,難怪媚裡媚氣。」楊昭書眼中射出鄙視光線。

  「大家都已成年,不再是混沌未開的毛頭娃兒,夾槍帶棍的言語傷害不了我。」

  以前的她很怕他。

  記得那年她剛上幼稚園小班,他和楊昭薇是大、中班的學中,兩人故意跑到她班上扯她辮子,瞞著老師偷偷撕她的練習本。

  之後不時想出怪點子欺負她,整合全幼稚園的小孩子排擠她,說些叫人聽不懂的字眼。

  當時的她只是茫然,一言不發地窩在角落裡玩積木,習慣了寂寞。

  再大些她才知道那些話是多麼傷人,身上傷痕的增加便是加諸於她的懲罰,她不避不躲的提前早熟,體會了母親和父親在一起是如何不道德。

  以為上了小學會有所改善,誰知多了個名為大哥的男生帶頭孤立她,不僅讓她交不到朋友還備受嘲弄,她就這麼默默無言的忍受下來。

  因為她的漠然,所以他們更加憤怒,變本加厲地折磨、凌虐,無所不用其極的要她哭。

  一直到上了國中,她才無法繼續忍耐下去,開始怨恨母親的作踐和虛榮,硬要她讀所謂的貴族學校,讓她擁有和正室子女一樣的生活環境,所以才會發生那件差點鑄下的錯事  「你是在責怪當年我沒上了你,想來重溫舊夢吧!」他渴望她的身體如同父親渴望她母親一樣。

  是的,他愛上自己的異母妹妹。

  在長期的對立下,楊昭書不知不覺地被逐漸成長的她吸引,忍不住趁她一人如廁時想侵犯她。

  若不是恰巧有個工友去修馬桶,她早已是他的人。

  「當年?!」笑眼不存溫度的方羽語氣很輕。「你覬覦過我的女人?」

  嫉妒讓人失了分寸。「不過是個人見人騎的婊子,你當是寶嗎?」

  「很好,你讓我有殺人的慾望。」他的身上散發出濃濃殺氣。

  第九章

  「羽,我忘了帶手術刀。」

  朱鴻鴻一句話澆熄了他的殺意,方羽神色複雜地凝睇著她,聽懂她話中的含意。

  「你還想救他?」

  她苦笑的露出無奈表情。「誰叫我是醫生,管不住醫生本能。」

  「他運氣好,閻王多留他活幾年。」難怪她要學自由搏擊和飛刀術。

  壞人沒打著,全用在他身上。

  本來以為她是開玩笑,漫不經心地和她對上兩招,結果下腹挨了一肘,腫了個小包,差點不能人道。

  還好一張俊帥的臉閃得快,不然就毀容了,只因她的刀夠狠。

  「我沒事,你別惱火了。」一扯上她的事,痞子個性就變成火爆浪子。

  才這麼想,事情就發生了。

  「賤女人配賤種真是相得益彰,早知道本少爺先玩爛你……」

  砰!

  好大的聲響。

  一個黑影以拋物線向後飛出去,整座香檳搭起的尖塔頓時毀於一旦。

  「畜生就是聽不懂人話。」方羽甩甩手,阻止心上人救人。

  「羽」

  他故意用手擋住朱鴻鴻視線。「你八字輕,不要亂看髒東西。」

  真受不了你的古怪。朱鴻鴻忍住笑斜睨他。

  「是誰好大的狗膽,敢打我楊昭薇的弟弟。」不關手足之情,而是氣憤精心佈置的宴會被破壞。

  「我……」

  方羽正要開口,楊昭薇一見多年宿敵來到,新仇舊恨全湧上心頭,完全無視大家閨秀的修養,尖酸刻薄到極點,反正形象早已被藍家兩兄弟給毀了。

  「好個騷蹄子生的小雜種,你可真有本事呀!一來就招峰引蝶,淫賤放蕩,想學你老媽敞開大腿任人壓呀!賊胚子。」兪  聽到熟悉的叫罵聲,昔日的陰影又攏上眉頭,朱鴻鴻下意識把自己縮回薄薄的膜中,以疏離來阻隔傷害。

  「鴻鴻,你有沒有聽到一隻貓叫春?它一定缺乏愛的滋潤,我們可憐可憐她吧!」

  說完,方羽用熱情的法式深吻喚回她的本我,徹底撕去她的保護色,讓她知道他就在身邊。

  「羽。」她用怯弱的嗓音一呼。

  他小聲地在她耳旁低喃,「別怕,我陪你一起對抗惡夢,我可是領有執照的殺手。」

  「殺人執照?!」她怔了一下,隨即恢復往日的自信。「你喔!壞痞子。」

  「而你就是愛上這樣的我。」男人不壞也會被女人寵壞。

  朱鴻鴻不否認的笑笑。「別搗蛋。」

  「是,女王陛下。」方羽俏皮地行了個皇宮禮。

  鬧了這麼大的事,面子掛不住的楊昭樺一再抱歉地請走與會的賓客,關起門討論起家務事,他沒注意柱子後有兩個看戲的男人。

  而再三遭男人羞辱的楊昭薇氣不過,上了彩妝的臉轉向開口的男子。

  只一眼,她的心莫名的震動。

  一見鍾情是件多麼可笑的事,而她最不屑的事居然在這一刻發生,她說不出是何種感受。

  但是一見他溫柔地擁著朱鴻鴻,滿臉愛意地貼近那張令人厭惡的笑顏,累積二十多年的怨恨一夕爆發,她恨透了四處掠奪的小妖女。

  「婊子生的女兒就是婊子,你從哪勾搭這頭牛?該不會和你媽一樣,從別人妻子的身上硬生生扒下來的?」

  樓上三個長者全倒吸了口氣。

  「他不是。」朱鴻鴻清冷的說道。

  楊昭薇最恨她淡漠的表情。「你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死樣子,為什麼男生都為你瘋狂?只要是我喜歡的男生都一定會愛上你,你簡直是狐妖再世。」

  「我不知道。」

  方羽相信她的話,以行動支持地捏捏她的腰當然是私底下。

  「推卸得真高明,你老是擺出一副冰山美人的騷樣勾得男人心癢難耐,不管我們怎麼打罵就是不回手,你當自己清高嗎?不過是專搶人家丈夫的賤婦生的小賤種。

  「誰曉得你母親床上睡過多少男人,你們母女一樣擅玩詭計,隨便弄個雜種想栽在我父親頭上,你……」

  「夠了,昭薇,不要把上一代的過錯全拋給她承受。」沉痛的楊遠天再也聽不下去。

  原來他的兒女都是如此看待他和媚心,難怪鴻鴻從小就不開心,老是避著他們。

  是他疏忽了,以為小孩子比大人單純,所以刻意安排所有孩子上同一所學校好互相照顧,連絡連絡兄弟姊妹之間的感情。

  沒想到他錯得太離譜,反而將最寵愛的女兒推入蛇穴裡,任由她自生自滅地遭吞食。

  光是短短的十幾分鐘就聽到如此不堪的言語,他不敢想像鴻鴻是怎麼忍過那段難捱的歲月,她一定很恨他們這對父母不負責任的感情。

  他們愛得自私,受害的是五個孩子。

  此刻,他能理解她為何拒絕上貴族學校,寧可搬出去租屋、自行打工賺取學費和日常所需,連一毛也不用「污穢」的錢。

  早該把事實說清楚,免得孩子們是非不分。

  「爸,做人要有良心,媽為了你還住在療養院,而你卻帶著她公然出現,你可曾想過我們的感受。」

  望著長子責備的眼神,楊遠天有愧在心。「你們不懂,我和媚心早該在一起,要不是你媽……」

  「別說,遠天,算了。」朱媚心眼眶有淚,阻止情人坦白。

  「能不說嗎?你想讓鴻鴻恨我們一輩子是不是?」她最無辜受累。

  「可是你的孩子……」她不想呀!

  一直埋怨女兒的不貼心,到頭來她才是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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