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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櫻桃 段耀凌沉默不語,他心裡的世界崩塌速度成等比級數,急速上升。 回到公寓之後,他終於開口了。 「在她提到我不是她的兒子時,你並沒有很驚訝。」 唐貴霓迴避他的眼神。 「你早就知道了?」 「對。」 這才是「背叛」,他心裡想。「而你從來沒想過要告訴我?」他心裡在淌血。 「我不能告訴你。」她輕聲喊。 「為什麼?」 「因為我答應過媽媽,絕對不能說,不能告訴你,也不能告訴段叔叔。」 「唐阿姨知道我不是我媽生的?她怎麼知道的?」 「她有個朋友在美國,無意中得知段夫人急著想收養一個華裔男嬰的消息。」 「她為什麼不揭穿?」他怒然低吼。「只要她說了,難道段重皓會甘願被設計嗎?」他無法再叫那個人「父親」。 唐貴霓雖然累,雖然深深自責讓媽媽的骨灰被破壞,但仍耐心的解釋。 「她不是不能說,是說了也沒用。段叔叔的妻子注定不會是她,就算不是朱敏華,也會是別人。她當時想,既然朱敏華愛段叔叔那麼深,深到不擇手段都要得到他,也許假以時日,他們會產生感情;就算你不是他們親生的,他們也會視如己出,但她不知道,段叔叔一直無法接納她,而她就把這筆帳算在媽媽的頭上。 「媽媽跟段叔叔一直沒有聯絡,直到你被傷得太重,朱家的人又不願接手照顧你,段叔叔才輾轉找到我媽,請她代為照顧。雖然他大可以找其他人照顧你,但是他相信,你是他的兒子,只要你接觸過我媽媽,你一定會明白他的選擇。」 唐貴霓一口氣說完,晃了晃,虛弱地坐下來。 段耀凌走來走去。對,他明白。兩個女人,一個溫柔得像春風,一個銳利得像刀刃,他太明白了,任何男人都會選擇被撫慰,而不是被傷害。 但也就是因為他明白,所以他被「母親」傷害得很深,她把所有的怒、所有的怨,都出在他身上,她找不到要「報復」的人,她就打他洩恨。 反正他又不真的是她的兒子,打死了她也不會流眼淚。 「媽媽說,你是所有人裡面,過得最痛苦,也是最無辜的一個,如果她能力可及,她一定會像收養我一樣,把你收養為子,可是她已經自身難保了,而你又被段夫人視為最重要的籌碼,她絕對不會放你走,所以……」 他止住腳步。「等等,你也不是……」 他本來猜,唐貴霓是唐雙宜與段重皓的私生女,但聽起來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我應該叫媽媽為『姑姑』。」她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我親生父親是她的大哥,很早就病故,我母親無力撫養我,把我丟給『姑姑』就一走了之。」 「所以,我們都是局外人,莫名其妙被捲進上一代的三角戀情中。」 「也可以這麼說。」她喟然無語了。 如果她的真命天子注定是他,他的真命天女注定是她,換一種方法,換一個人生,他們還是會相遇。既然要相遇,為什麼走在一起的路要如此艱辛,充滿了荊棘,非得把彼此弄得遍體鱗傷不可? 他奇怪地笑了一聲,好像覺得整件事很荒謬,像一出鬧劇。 「你這個局外人,多少還有點牽連,但我這個局外人,卻真真正正毫無干係。」 「你不要這樣說。」 她好像從他眼中看到某道火芒被吹熄了,取而代之的,是有如北極寒地的堅冰。 「我爸早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兒子嗎?」 「不,他不知道。」 他又哼笑一聲。「也對,如果他知道,也許早就離婚了吧!」 「耀凌……」她有些擔心地看著他,希望他不要亂想。 「別叫我,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本名。」他的眼神很陰鬱。 「你別怪段叔叔,段叔叔其實是想保護你的,但是後來他發現,只要他接近你,段夫人私底下就會張牙舞爪,打你更凶,這可能是……在她進精神療養院的期間,他把你托給媽媽照顧所導致的結果,所以他只好要杜管家多留意你,為了你的安全,他只能選擇離你越遠越好。」 對,他記得從唐阿姨家回到家裡後,有段時間,父親的確常常在家,常常問起他的功課,他受寵若驚,母親也看似溫柔多了,他以為好日子終於來臨,但是當父親出差到外地時,他卻被打得比以往更慘。 當時他才知道,母親比之前更狠了,她知道粉飾太平,再暗中修理。 果然,父親的「興致」並沒有維持很久,他很快的又不再搭理他,後來他念完大學,他幾乎是用扔的把整個「勝太電子」扔給他,然後離家到鄉間別墅獨居。 至此,他終於明白所有事情的梗概了,而他的人生拼圖也完整了。 只不過……這幅拼圖,從頭到尾都是某人的小玩意,恣意攪亂,隨意玩弄。 「耀凌……」她擔心地看著他,讀不懂他的心。 「我說過,不要用那個名字叫我。」他的聲音平板,毫無起伏。 她的擔心又更加深一層,她靠過去想握住他的手,卻被他技巧地躲開。 「你還有我。」 他聽了,很淡很淡的一笑,好像連靈魂都碎開了。 她故意輕鬆地開玩笑。「我記得你承諾過我,今晚會是火熱的一夜。」 他靜靜地看著唐貴霓,指著窗外漸亮的曙光。 「『那一夜』已經結束了,今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那……」她已經無力負擔他的情緒,她是強撐著自己的悲傷,解釋所有的事給他聽。「我們今天先休息,什麼都不要想,等明天再說好嗎?」 他沒有回答。 她起身,腳步蹣跚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她全身無力,回到房裡後,沖了個熱水澡,腦海裡滿滿的、滿滿的,都是母親的骨灰灑落一地的樣子。 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如果當初她聽媽媽的話,把她的骨灰灑在海上,媽媽今天也不至於被羞辱至此。 都是她的不對!都是她的不對! 媽媽想要隨風而逝,她卻執意留住她的腳步,如果她的依賴心不要那麼重,如果她能夠堅強一點,讓媽媽自由,怎麼可能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她好自責,哭著穿上浴袍,濕發也沒擦乾,就倒在床上,流不止的淚水使眼皮變得沉重。她睡得很不安穩,她自責、歉疚,痛苦的記憶一擁而上,但最難受的是,她倍覺段耀凌不在身邊的痛苦,感受不到他的擁抱、他的體溫的痛苦。 之前一個月,因為氣他,怨他,所以寂寞變得稍微可以忍耐,但如今她加倍需要他的存在時,他卻不願意跟過來。 她翻來覆去,作著一個又一個可怕的夢,昏睡著,怎麼也醒不過來。 直到她真正清醒,才發現,天又黑了,到底過了多久的時間,她也弄不清楚。 她的眼皮又浮腫又刺痛,她呻吟著下床,撲撲顛顛地進浴室盥洗,然後來到大廳,看到他彷彿剛下班,叫了外送美食。 桌上又有玫瑰又有紅酒,還有銀燭台,把整張餐桌點綴得非常浪漫。 「你醒了。」他微微一笑。 「耀凌?」她敲了敲疼痛不已的後腦勺。 他的微笑,眼前的一切,讓她懷疑,之前是否真的發生過讓她難以承受的事。 「你的眼睛怎麼腫成這樣?會不會痛?」 他定過來,神情溫柔而且……奇怪。他不抗議她又叫了這個名字嗎? 「我拿冰塊讓你敷。」 她呆呆地站著,一切好像很美好,卻又是那麼不對勁。她傻傻地看著他裝好冰袋,牽著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來,讓她頭枕在他的腿上,小心地幫她冰敷。 他的手指很溫柔地順過她凌亂的髮絲,讓她更不安。 「耀凌……」 「噓,不要說話,休息一下。」 她的眼睛被冰袋遮住,她無法透視他的靈魂,在黑暗中摸索,她猜不出他在想什麼,所以越來越惴惴難安。 到底在她昏睡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事,為什麼他的態度丕變,跟昨天判若兩人?他不是在生氣、在悲憤、在怨恨嗎?為什麼像戴了面具一樣,把一切真實的情緒都遮掩起來? 「好了,我想你的眼睛應該舒服多了。」他移開冰袋。 她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他還是在微笑,笑容讓那剛硬的五官都變得柔和。 她隱隱知道有些不對勁。「怎麼了嗎?」 「沒有。」他細心檢視她的眼睛。「你看起來好多了。」 「耀凌……」她透出一臉疑惑。 「來吃飯。」 他的表情太溫柔,溫柔到讓她不忍一直追問下去。 她知道事情很怪,很不對勁,但她還是在他為她拉開椅子時,溫順的坐下。 他點亮兩根長長的蠟燭,焰影搖曳,回到自己的位置,舉起酒杯。 「乾杯,慶祝我們仇恨一筆勾消……不,應該說我們本來就無冤無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