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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七寶    


  如兒時一般,每次遇上問題就可憐兮兮的語氣讓繆謙人拿他沒轍,惱得朝那飽滿的耳垂重彈了一下。

  「哎喲!」慘叫一聲,因為突遭痛襲的耳朵。

  「你喔!都十八了,怎麼依賴心還跟小時候一樣。」懶得跟他說了,繆謙人認識他太久,隨便也能猜想到他在想什麼,「我知道程致虛那傢伙沒死,你氣悶得很,但他小子實在命大,掉下懸崖都還有得救,又能拿他怎樣呢?」

  五皇子愣了一愣,因為這一番話。

  「消息早傳了回來了。」誤會那呆愣,狹長的鳳眼微瞇,俊美的面容上浮現惱怒之色,說道:「在你們回京之前,京裡的死老百姓就拼湊了幾種的版本……」

  「不是……」試著打斷。

  「一個一個都是愚民,什麼好人有好報之類的傳聞沒斷過……」

  「那個……」繼續嘗試插嘴。

  「大抵是猜想,姓程的那小子是幫誰採藥中了暗算,老天爺看不過去,才會大顯神威幫了他一把……你有話就說!」兩人中,總是位於強勢的那一個突然發飆,「吞吞吐吐、要說不說的是想怎樣?」

  打岔沒成功還反過頭來被凶了一頓,因為對象的關係,這種事五皇子已經習慣了,嘀咕著,「你說得那麼高興,我哪有插話的機會啊?」

  見那雙勾人的鳳眼微瞇起,那是耐性盡失之前的徵兆,五皇子連忙說:「我要說的是,你弄錯了啦!」

  「哪件事?」

  「就皇、皇……那個皇大哥的事:」差點咬到舌頭,這稱呼,五皇子怎麼也覺得不習慣。

  皇大哥?

  繆謙人懷疑自己聽錯了。

  當年皇上認了程致虛做義子時,已當眾說過,這義子之後就等同於他的親子一般,自此後與所有皇子平起平坐,而按年紀排行下去,其他所有的皇子都得喚這認來的義子一聲大哥,即便是太子也一樣。

  身為九五至尊的主上雖然在名義上申令過,但過往,看程致虛超不順眼的五皇子,若非當著父皇的面,要不然,他哪一回老老實實的認了這個大哥了?

  不只口頭上不認,背地裡,壞話更是沒斷過,但是瞧瞧他現在聽到了什麼?

  「你剛剛說了什麼?」繆謙人不認為自己耳朵有問題,但情況著實可疑。

  「你聽到了!」五皇子不肯重複一次,俊顏再次變成苦瓜,很悲慘的歎氣,「不要逼我,我還在適應當中。」

  「你病了?」就是太清楚這任性的五皇子對程致虛抱著怎樣的反感,繆謙人伸手欲探他的額溫。

  「沒啦!我現在是要跟你商量正經事。」拍開他伸過來的手,五皇子又是重重一歎,「以前是我錯了,你說得對,太子哥哥要對誰好,都是他的自由,我不應該孩子氣,對這種小事計較半天。」

  換了平時,這小表弟能從盲目的戀兄倩結中抽身,繆謙人也許會感到些許的欣慰,但,現況委實古怪!

  理所當然的追問,而五皇子本來就是來找人商量的,央求與再三確認要保密後,也毫無保留將他的苦惱之源,源源本本的說了……

  「有沒這麼誇張的?」俊美的面容因為這離奇的皇室秘案而顯得有些難看。

  「你以為我想啊?這種事那麼嚴重,誰敢拿來開玩笑。」哭喪著臉,五皇子至今都無法接受。

  「那你想怎樣?」繆謙人問得很實際。

  「我就是來問問你,我應該怎麼辦啊?」五皇子完全就是耍賴的表情了。

  以前見太子哥哥對個外人好,他氣悶得半死,就算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外人」突然躍升為成自家兄弟,他雖然吃驚,但是感覺也沒什麼差。

  直到被問了一句,「五弟,如果換成是你,你覺得如何?」就這幾句,他完完全全的敗下陣來了。

  「太子哥哥說得對啊!我們幾個兄弟,皇子的身份名正言順,有父皇疼、母妃愛著,可是皇、皇……皇大哥不一樣,他什麼都沒有,親娘生下他就難產死了,親爹不能認,兄弟有就跟沒有一樣,而名義上的爹,程大人為了顧全大局認了他這個兒子,但是感情上卻認不了,怎麼想,他一直就是孤伶伶的一個人。」

  雖然任性慣了,但單純的性子讓自小被保護過度的五皇子很認真的在設想,很努力的將心比心在體會那種寂寞的感覺。

  「謙人,我再怎樣,身邊都還有你,可是他不一樣,你知道我的意思嗎?」五皇子清俊的面容上浮現悲傷,「我只要想到,如果我是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連你也不見了,我就很難過。」

  「你省省吧!」勾人的美目閃著讓人難解的慍色,「以前為了太子,你吃味,罵他個臭頭,有事沒事要我設法幫你趕走這礙眼的眼中釘,這下子倒好,眼中釘變親兄弟,你開始要走溫情路線,沒頭沒腦的跑上門,就要我幫你想辦法補救過去的錯判,有沒這麼好的事啊?」

  「謙人,你真是瞭解我。」任性的小皇子只聽見想聽的句子,快樂的說道:「沒錯,我就是要你幫我想辦法,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好彌補我以前無心的錯啊?」

  「……」

  「就算沒真正做什麼,但我以為對他表現的敵意太深了,你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才能讓他感受到我想表達的善意……喂!喂!謙人,你上哪兒去?你還沒幫我想辦法耶!」

  對著那拂袖而去的背影,二話不說,追了上去。

  「是怎樣?你為什麼生氣……啊!是怪我沒關心你上回辦的差事嗎?

  「那你說就是了嘛!」抱怨了起來,自認體貼的追問:「前陣子你第一次領皇差,出門辦事的結果是怎樣?應該很順利的吧?」

  「……」

  「喂!謙人!別走,就算不說公事,也要幫幫我,幫我想想辦法啊!謙人!」

  ☆ ☆ ☆ ☆ ☆ ☆ ☆ ☆ ☆ ☆ ☆ ☆ ☆ ☆

  「嗚嗚……嗚嗚嗚……」

  細細的、如小動物般的嗚咽聲持續著,每一聲都代表了她的疼、她的痛。

  「嗚嗚嗚……」

  急急的從宮裡趕了回來,一進門就看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程致虛的心焦急切,已經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

  「大大?」喚她,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師兄……嗚嗚……師兄……」看見他的出現,想撲過去,無奈渾身無力。

  看她竟然好好的窩在被鋪裡,而不是撲了過來,程致虛就知有異,更何況她的臉色極糟,當下搭上脈門,同時觀望起她的氣色。

  「哪裡不舒服?」探了探她的額溫,順便拭去上頭微布的汗水。

  「痛!」捂著可憐的肚子,要不是沒力,蘇大大疼得想打滾了,「肚於好痛。」

  診斷過後,程致虛稍微的安了心,卻也只能苦笑。

  「沒事,只是消化不良,胃陽有些的發炎。」他安撫她,試著要幫她扎針。

  「啊!走開!師兄你走開!」看見長針,蘇大大哭鬧得更大聲了。

  「沒事,你別怕,雖然看起來很可怕,但其實並不痛。」

  「嗚嗚嗚……」

  「你聽話。」她哭得他一顆心都擰了起來,只能設法勸慰,「紮了針,可以舒緩一些疼痛,讓你好得快一些。」

  「不痛嗎?」她邊哭,邊想著這問題。

  「不痛。」保證的話語才剛說完,已經準確無誤的下好一針。

  蘇大大愣住,一下子也忘了要繼續哭。

  預想中的痛覺沒有出現,讓她覺得很神奇,只能盯著插在肉上的銀針,直想著為什麼不會痛的問題。

  趁著她看得一愣一愣的時候,程致虛手下沒停,轉眼將數個穴道扎上銀針,隨後火速開方,召來侍女,將煎煮湯藥的工作吩咐下去才又回到她身邊。

  「沒事了,只是這些日子吃得太多,你的胃腸消化不了,所以有些的發炎。」見她呆愣的大眼睛中還含著兩泡的眼水,他輕柔的為她擦去。

  病因就是這麼簡單,她吃太多了。

  自從她領略到進食的快樂後,無時不刻的就是在吃吃吃,常常走在路上,一個轉身而已就找不到她的人。

  程致虛已經數不清有幾次在路上尋人,而屢試不爽,每一回都是在滿是香氣的小吃攤前找到她,儼然是讓路邊的不知名食物香氣給引走。

  這種尋人的戲碼直到回京後才終止,因為這些天他忙著往宮裡跑,還沒機會帶她出去走走,可是,府裡的廚子們全是八師弟精挑細選的菁英名廚,不停吃吃吃的情況,與她沿路的失蹤記是一樣的。

  為了健康因素,他已經盡量在節制她了,但仍是預防不了,畢竟她過去的生活方式,是三、五天才進食一次的人,這會兒像只不知飽足感的魚兒一般,一直的吃吃吃,吃個不停的結果,要不病倒才怪。

  就像現在這般,府裡的廚子們,一身的好廚藝還沒展現完,就先讓她給吃撐著、胃腸抗議了起來。

  「我要下人去煎藥,等等喝了藥,你睡會兒,休息個幾天就會好了。」歎氣,怕她不吃,也怕她吃太多,程致虛真拿她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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