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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七寶    


  被程致虛這麼一問,五皇子為時已晚的想起心愛的兄長正臥病在床,正要開口抱怨他寄放在這裡的猴女是如何的沒教養,卻聽到……

  「沒關係,他們玩得很高興,由他們去。」溫雅的嗓音由床榻那邊傳來,白淨文秀的青年倚著床頭,俊雅面容上漾著溫柔的笑意,不知道醒來多久了。

  「大哥哥醒了、大哥哥醒來了。」蘇大大歡呼,但笑容在看清太子的長相後轉為困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程致虛,再看看據說是太子同胞兄弟的五皇子。

  「這位……」俊雅的面容帶著親切的笑意,太子問道:「就是皇兄提到的蘇姑娘吧?」

  蘇大大仍是一臉困惑。

  並不是因為蘇姑娘的稱呼,她現在已經知道,姑娘是對女孩子的一種稱呼,叫蘇姑娘也是在叫她。

  現在,讓她如此迷惘的是……

  「你們好像喔!」她總算弄懂那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是哪裡來的,卻更加的搞不懂,「不是說只是義兄弟嗎?可是你們好像,長得好像喔!比親兄弟還要像呢!」

  無心的一席話,引發現場三人不同的心情。

  並不需細看,同樣文雅斯文的俊顏,神似度近八成,最大的差別僅在於神韻,一個是儒雅中不經意帶著些淡淡的疏離之意:一個是文秀更見和善,溫和如三月春風,讓人不由得想親近,造成兩人之間最大的不同。

  就像現在,因為心境的不同,一個面無表情,情緒不知抽離到什麼地方去;另一個神情複雜,溫善的面容微泛著苦澀之意。

  至於第三個……

  「是巧合!那只是巧合啦!」五皇子恨聲嚷嚷,「只是剛好長得像一點,又怎樣?又怎樣啊?」

  「……」蘇大大傻眼。

  她又沒說會怎樣,他是想怎樣?

  啊?

  是想怎樣啊?

  ☆ ☆ ☆ ☆ ☆ ☆ ☆ ☆ ☆ ☆ ☆ ☆ ☆ ☆

  氣氛因為五皇子的失態而有一度的僵凝。

  程致虛並不想跟這些「兄弟」有太多的牽扯,一貫的掩飾真實情緒,態度溫良恭謙的上前為太子把脈問診,想早些帶著蘇大大離開這些人。

  那廂趁著太子清醒,望、聞、問、切;這頭的蘇大大卻是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還是一頭的霧水。

  「看什麼?」如同剌婿,五皇子凶她。

  「你真小氣,看也不行。」她皺眉,像是吃了酸梅一樣的皺皺表情。

  「你看就是不行,怎樣?」五皇子正在氣頭上,火大得很。

  「你為什麼生氣啊?」她真的不懂,「你跟你哥長得不像,又不是我的錯。」

  這話簡直是在五皇子的傷口上再補個幾針,扎得他直跳腳。

  「兄弟就是兄弟,跟長得像不像一點也沒關係。」心火太旺,已然口不擇言,「就算安南王跟皇兄長得再怎麼像,就算皇兄待他再怎麼好,他始終是個沒血緣的外人,跟我們貨真價實的兄弟感情是不一樣的!」

  「五弟!」太子低斥一聲,一向溫善帶笑的俊顏破天荒的染上慍色。

  從沒被太子兄長大聲過,五皇子心中一跳,但又不願示弱,「我,我又沒說錯。」

  「是啊!太子殿下,五皇子所言極是。」程致虛不慍不惱的投下他的贊成票,「微臣只是萬千世界中的一名幸運兒,蒙受聖恩,獲得今時今日的地位與身份,看起來與諸皇子同起同坐,但本質裡,與殿下等流有龍血聖脈的皇太子們是不一樣的。」

  氣氛莫名的緊張,蘇大大感覺到了,但她卻不明白為什麼,只看見床榻上的太子緩下了怒容,卻是幽幽一歎。

  「皇兄,你說這話,存心是要我內疚是嗎?」

  「臣不敢,還請殿下先喝下補湯。」顫左右而言他,程致虛讓侍女送上溫度適中的補湯,盯著太子喝下。

  經由再一次的確認,太子確實只是因為太過的勞累而昏厥,程致虛也不想浪費時間跟這兩兄弟耗了,例行性的交代幾句該注意的事項,接著就要離開。

  但太子並沒讓他如願!

  「慢著!」喊住了程致虛,示意要他跟蘇大大留下後,太子刻意的清場,叫房內隨侍的侍童與婢女全離開。

  看見這陣仗,程致虛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五弟,你向來跟我親近,我很瞭解你,雖然讓大家寵著、慣著,性子上有些的驕縱任性,但本質上,卻還是個很明事理的好孩子。」微笑,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么弟,在這件事上,太子深具信心。

  「過去,因為惦著你年幼而絕口不提,但如今,你都十八了,也該是讓你知道真相的時候了。」毫不遲疑,太子宣佈,「雖然名為義兄弟,但皇兄他並不是外人,他是我們的親兄弟,貨真價真,有著血緣的親兄弟。」

  程致虛來不及阻止,俊顏鐵青;蘇大大張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房裡的三兄弟,試著要進入狀況。

  屋子裡,沒辦法進入狀況的人,並不只她一個。

  「什麼?」五皇子的回應硬是慢了好幾拍,同時嚴重的懷疑起自己的聽覺。

  「你沒聽錯,皇兄他是我們的兄弟,同父異母的兄弟……」

  「這怎麼可能!」太吃驚,五皇於顧不得禮貌,匆匆的打斷兄長的話。

  茲事體大,即使他才十八,即使他平常讓大家寵著、慣著,任性得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也知道兄長這時所說的話,所代表的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能說的話。

  「安南王可是程家唯一的血脈,他的爹親程大人功在朝廷,於公是我朝的重臣,於私是父皇的結義兄弟,而父皇為人公正明理,絕對是一個正人君子,所以下可能,安南王他絕下可能是……」口吃,因為事情太嚴重,說什麼也沒辦法把兄長方纔的意思給覆述一遍。

  「是!他確實是我們的兄弟。」太子給予極肯定的答案。

  「……」啞口無言,五皇子真的是說下出話來。

  一些淫人妻女、敗壞倫常之類的可怕字正在奮力攻擊他任性卻也單純的腦袋,讓他吃驚到已然失去了語言跟思考能力。

  「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光是用看的,太子知道他在想什麼,溫言指道:「你我都知道父皇的為人,他行事端正,是難得的明君,絕不是一個敗壞倫常的人。」

  「但是你說、說……」五皇子說下出來。

  「我確實是說了,但那正是我現在要告訴你的,那是一個被精心設下的局,父皇跟程大人都是受害者,是當時的程夫人……」

  「夠了!」不想再聽下去,程致虛不但開口打斷,甚至是氣悶到轉頭就走,不願聽那些讓人難堪的往事。

  在場的三人傻眼,蘇大大更是頭也不回的直追了上去……

  「師兄!等等我呀,師兄!」

  ☆ ☆ ☆ ☆ ☆ ☆ ☆ ☆ ☆ ☆ ☆ ☆ ☆ ☆

  每個人對自己的出生與否並沒有選擇的權利,而程致虛這一生的原罪,就建立在這毫無選擇權的生物衍生機制上。

  那一段醜惡的過往,牽扯的事件主角,一個是罪臣之後、美麗與智慧集結一身的知名才女;一個是受人敬仰的朝廷功臣,一個是受萬民愛戴的盛世明君。

  功臣與才女的結合,本是一段佳話,但要是才女懷有滿肚子的心機,那美事就變醜事了。

  所有的一切風花雪月,並非上天的美意,也不是什麼最美的邂逅與相遇,佈局,一切全出自於才女的精巧佈局。

  最終,她如願了,獲得功臣滿心愛戀的她,順利嫁入了如日中天的程家,但她並不滿足,因為她的目標從一開始就鎮定在與功臣交好的皇帝身上。

  身為一個明君,皇帝本來就不是特別嗜好女色之人,對朝臣之妻出手的事,說什麼也不可能做得出來。

  特別是撇開君臣之義,他與功臣之間還有著兄弟般的朋友之誼,打從他得知這段姻緣有望之際,對於集美貌與智慧的才女,他只當是朝臣、明友之妻那樣的看待,再無二心。

  卻沒想到,一日的微服私訪,如同平日那樣的到至交好友的家中小酌散心,卻大大的走了調。

  酒過不知幾個三巡,身為朝臣之妻的才女貼心的出面提醒更深露重,要兩人移駕房中再繼續,而且極為賢慧的已讓人在房裡布上了新的酒菜。

  君與臣不疑有他,轉駕書房裡再繼續好幾個酒過三巡,卻沒想到,他們的杯中早讓人摻下了不同藥性的迷藥,沒幾杯之後,名臣的藥效像醉死過去一樣的趴在桌上失去了意識。

  君王在暈眩中直當愛卿的酒量不濟,一度還好心情撫掌大笑,而最後的真實記憶也就停留在這邊,暈眩與不正常的躁熟侵蝕掉所有的意識,待他再一次的清醒之際,世界毀滅也不過如此。

  他衣衫不整的倒在羅漢榻上,懷中躺著不著片縷的朝臣之妻,畢生知己的股肱之臣就在一旁,震驚到呈現呆滯表情的面容,明顯的泛著鐵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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