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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月凌情    


  「奸細!?你的意思是說,她是敵國派來的奸細?」兀述峰一驚。

  「哇,奸細可是你說出口的,不關咱的事,你可別想賴到咱頭上。」亂安罪名給未來的主母,重可殺頭吶。范聞瞪他一眼。

  「走、走、走!咱們現在就快走。」想到行館裡可能藏了個奸細,兀述峰急忙拖著范聞快步往外走。

  「哎,你這武夫,你是要拖咱去哪兒呀?快放開咱!」被迫三步當兩步跑的范聞,氣得猛揮扇打他。

  「不就是上火龍陣去找證物嗎?」述峰行得更快,也將他拎得更緊。

  「咦,你相信咱剛說的話了?」

  「當然。」述峰應聲道。

  「嗯。」范聞滿意地點著頭。這武夫還不難溝通,挺聰明的。

  兀述峰一路拖著他進馬房,命馬童拉出愛馬配上鞍轡。

  「所以我想……」回過頭,他一臉精明道:「咱們若想逮奸細,就得先找到有利的物證,才好讓她俯首認罪,你說是吧?」

  「呃?」愕看前方魁梧的背影,范聞直搖頭猛搖扇揚風。

  這武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得救了……

  原想帶幾名精兵前往支援搜索的兀述峰,在范聞因擔心人多嘴雜,且萬一讓他人拾獲異物而引發事端的憂心下取消。

  與范聞共騎一匹馬,兀述峰控韁攬轡來到當日見到冷雪梅的位置。

  兩人就冷雪梅當時所在位置,逐漸向外搜索近五個時辰。

  就在兩人將放棄之時,前方一個閃著微亮白光的東西,讓兩人精神為之一振。

  拾起它,看了看,范聞露出得意的笑。

  「總算沒白費工夫了。」

  帶著不屬於大皇,也不屬於他國的怪異鐵盒,兩人趕著在日落之前離開火龍陣。

  「是不是現在就拿給爺看去?」

  「還是等咱弄清楚了這是個什麼玩意兒,再跟爺說吧,免得咱們將破銅爛鐵當成了寶,讓爺給看笑話了,你說是吧?」笑掩心機,范聞輕搖羽扇。

  呵,這新奇玩意兒是他先找到的,理當他先玩玩瞧瞧才是。

  「嗯,說得也是,那就等你弄清楚了再說吧。」兀述峰沒有懷疑地信了他。

  成功蒙過兀述峰,范聞喜孜孜地手捧新玩意兒,轉身就要快步回房去。

  「那我就先去告訴爺,咱們找到這東西的事,你動作可得快點,別讓爺等太久了。」述峰一把抓回他,不放心的叮囑道。

  「好、好、好,你放心,咱一定會快點玩……嗯……呵呵呵……咱是說咱會盡快搞清楚這玩意兒的,呵呵呵……」差點就說漏了嘴,范聞笑得好心虛。

  ☆ ☆ ☆ ☆ ☆ ☆ ☆ ☆ ☆ ☆ ☆ ☆ ☆ ☆

  這一天,龍薩齊才出外回到行館,即發現行館內氣氛緊張,人人神色驚惶。

  「爺,你、你回來了。」見他進門,王總管冷汗直流,趨步迎向他。

  哎,這該如何是好呢?沒把未來的龍家主母照顧好,還教她飽受病痛折磨,眼看著就要小命休矣,這、這教他們這些下人該怎麼向主子交代呢?

  唉,這下真的慘了。招來馬童帶走雷風,王總管苦著臉硬著頭皮再上前。

  「爺……」不知道自首可不可減免刑罰?

  「發生了什麼事?」揮去一身塵沙,龍薩齊擰眉看著遠處行色匆忙的丫鬟。

  「這……」

  「怎沒看到范聞和述峰?」他話題一轉。

  「范爺人現正在梅築裡,而兀爺寅時就出門上鄰鎮請大夫去了。」

  「請大夫?她情況惡化?」龍薩齊眼色微驚。

  「回爺的話,夫人她已經醒了,但情況不——」

  「就跟你們說她不是……算了!」龍薩齊不悅地截斷他的話,可,一見王總管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模樣,即氣甩袍袖,手一揮,「你剛說她已經醒了,這不是很好嗎?」

  「夫人是醒了,可,情況卻很糟,范爺方纔還說,若再找不出病症,夫人她很可能會撐不過今日……」王總管一臉害怕的看著他。

  情況很糟?怎會這樣?龍薩齊聞言蹙眉不語。

  旋身一轉,他疾步來到四周植有大片梅林的梅築。

  遠遠地,他看到數名丫鬟在梅築裡進進出出,也看到范聞走出梅築往灶房而去。

  「爺。」見主子迎面而來,丫鬟忙屈膝行禮。

  「去。」他顏容酷寒,揮動袖袍,跨過門檻。

  疾步行過屏風、珠簾,龍薩齊進到內房,看到一名丫鬟正小心翼翼解開纏繞在冷雪梅身上、染有道道紅色血跡的白布。

  強忍胸口躁熱痛意,冷雪梅俯臥大床,左手緊抓身下白衣,遮蔽胸前裸露。

  「冷姑娘,你再忍著點。」春兒謹慎撕下緊黏在她傷口上的布條。

  「嗯。」緊咬唇,冷雪梅緊閉雙眸,強忍著胸口與背部的二重苦痛。

  這時,注意到床幔外有人,春兒趕緊放下手中藥布鑽出床幔。

  一看是主子龍薩齊,春兒看一眼床上的冷雪梅,即機靈地屈膝告退。

  龍薩齊步上前,撩開床幔。

  乍人眼簾的裸背,佈滿了沭目驚心的血紅鞭痕。龍薩齊黑眸一暗。

  調轉目光,他擰眉凝視俯臥在床,緊閉雙眸、緊咬下唇似痛苦不堪的她。

  她醒了,但情況就如王總管說的……很糟。

  她顏容憔悴,額際、臉頰皆佈滿薄汗,早已慘白的容顏,如今也幾乎成了透明,教他……難以再坐視不理。龍薩齊擰眉,抬手觸上她光潔的額。

  驀地,他黑眼一瞠。那自掌心傳來的高溫,簡直可比七月滾燙之黃沙。

  「嗯。」似感覺到一陣沁心冰涼,意識有些模糊的冷雪梅,柳眉微微舒展,也輕呼出一口氣。

  聽她吐出一口輕息,龍薩齊高揚濃眉,收回手。

  只是他手才剛離開她的額頭,她兩道柳眉又緊鎖了……

  「哎!爺,你怎可以直闖姑娘閨房,還撩開床幔這樣瞧人呢?咱都是要丫鬟在一旁看著、幫著,可不敢像你這般大刺刺的……」范聞輕鬆的嗓音自他身後響起。

  「你給我閉嘴!」龍薩齊放下床幔回身瞪他,冷言直問她的病情,「說,她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這,咱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開了藥方,讓述峰去幫忙抓藥?」他一怔。

  「爺,那只是咱看她直流熱汗,才開了幾樣藥材來幫她退火、降氣的。」

  「你不知道她生什麼病,卻胡亂開藥給她?」龍薩齊倏擰濃眉。

  笑看龍薩齊一臉難看,范聞輕搖羽扇,慢條斯理地繼續說著——

  「咱也不願意這樣哪。可,這姑娘不開口,執意要教自己難過,那咱也只能冒險一試了。」

  「范聞I:」

  「爺若不信,不妨自己問問。」他手中羽扇指向床幔內因不適而蠕動著身子的冷雪梅。

  「連個病情也問不出來?哼!」惡瞪范聞一眼,龍薩齊轉身看向床幔裡的冷雪梅,冷聲問道:「說,你到底生了什麼病?」

  強忍胸口灼痛,冷雪梅困難地望他一眼,即斂下睫眸,沒有絲毫回應。

  雖然才清醒沒幾個時辰,但從多名進出這房室的丫鬟言談間,冷雪梅已經知道他就是這宅子的主子,也是深受大皇百姓所敬重的將軍龍薩齊。

  「我在問你話!」得不到回應,他顏冷語寒。

  蒼白紅顏依然緊閉雙眸,沒有任何回應。

  「不想更痛苦,就回答我的話,否則,我就教你生不如死。」一抹冷光疾速掠過他森冷的眼。

  聽見他的威脅,一抹虛弱諷笑,緩緩揚上她的唇角。

  「不、不必再麻煩了,現……現在,你已經成功了……」拿走可以讓她減輕痛苦的冷玉子後,她就已經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她不信他還有其他法子能讓她更痛苦。

  「你——」他擰眉,不明白她話中意思。

  「爺,你足對她做了什麼嗎?」聽聞她的話,范聞眼中有著疑問。

  「鞭她算不算?」他回身冷瞪范聞一眼。

  「可那也只是外傷,而且,咱知道,爺當時已經手下留情了。」范聞笑咪咪回道。

  「胡扯!」龍薩齊臉色微變。

  「哎呀,文人不打誑語。」范聞樂得拖兀述峰下水,「那天武夫告訴咱說,爺的勁道一個大男人都撐不過你十鞭了,若爺真要她的命,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哪還有命留到現在呢?」

  「你、你們!誰准你們多話的!」無法駁斥,龍薩齊怒吼道。

  這時,一道氣若游絲的嗓音自床幔裡輕傳而來——

  「我……我不需要你的手下留情,如果可以,你不妨現在就殺了我。」冷雪梅勉強張開漆黑瞳眸,望向床幔外的他。也許這樣,她就可以解脫了……

  突地,再次竄上心口的灼痛,教冷雪梅痛苦地緊搗胸口。

  「你真以為我不敢!?」

  被拆了台的龍薩齊,怒撩床幔,一出手就狠掐住她細白的頸子。

  「思!」她緊咬唇。

  「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走。」龍薩齊略加施勁,狠言道:「第一,你可以哀求我放你一馬,再合作點把自己的病況交代清楚,治好自己的身子,免得惹我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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