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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月凌情    


  「范聞!?」遭到質疑,龍薩齊怒極抽鞭。

  「哎、哎、哎!爺——」范聞一驚,急忙跳開。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見他步子不穩,兀述峰翻身下馬將他撈起,瞪眼看他。

  「你會說,那你來說。」拍開他的手,范聞瞪他一眼。

  「這……」摸摸頭,兀述峰臉色漲紅。他哪裡知道這沒用的范聞想說什麼。

  見他無話可說,范聞冷哼一聲,以羽扇揮開他,再站到龍薩齊的座騎前。

  「爺,你別生氣,請你先聽聽咱說說。」仰高頸子,范聞慢條斯理說著,「爺可還記得你家這傳家寶玉的傳說?」

  「這——」一經范聞提醒,龍薩齊頓而擰眉。

  「記得老爺生前曾提過,這傳家龍玉本身已有數百年歷史,極具靈氣,只要帶在身邊,不論驅邪、避惡、治病都靈得很,可這一切都抵不過你高祖母的出現。

  傳說這翠綠龍玉具有一股神秘力量,當它其中之一意外消失又再度出現的時候,必會自遠方為你龍家帶來貴人一名,甚至還會因此牽動當家主子的姻緣線,就像當初你高祖母隨同冷玉子穿越時空來這與你高祖父相遇、相識……」

  范聞話末完,龍薩齊已冷笑出聲。

  「你是要我相信高祖母真是另一個世界來的人,也想說服我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從那個世界來的?」打小時候聽爺爺和爹親談起這荒誕傳說,他就覺得可笑。

  什麼穿越時空,什麼另一個世界?哼,那根本就是唬弄無知孩兒的故事。

  「爺,冷玉子和這位姑娘同時出現,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范聞,我看你是小書看太多,該清醒、清醒了。」龍薩齊冷笑道。

  「爺……」對他的固執,范聞感到頭痛不已,「爺,那你何不問問她打哪來呢?」

  「我是問了,就可惜,她答不出來。」他冷眼瞟向膽敢犯上的她。

  而聽聞范聞口中傳說,與他對她身份的準確猜測,冷雪梅神情愕然地驚望著他。

  「你——」她想知道有無回去二十一世紀的可能。可,一再竄上胸口的絞痛與灼燙,教她痛得說不出話來。

  注意到她對范聞的注意,龍薩齊眼一冷,立即揮出手中長鞭。

  可,他長鞭未及,冷雪梅全身已僵。

  她強烈感覺到有一股莫名力量,似欲搗碎她五臟六腑般,一再地在她體內狂亂竄動。倏瞠黑瞳,她緊搗胸口,身形一晃,步子踉艙……

  剎那間,一道殷紅鮮血自她口中狂噴而出——

  第三章

  長久以來一直是皇上商討軍情決策,與議論國事重要將臣的龍薩齊,無論走到哪、行到哪,皆是眾高官大臣及民間富商極欲巴結逢迎的對象。

  即使是在邊疆地帶高沙鎮,情況也依然沒變,每日就見當地及鄰近高官與富商陸續登門求見。

  可看膩了官場的趨炎附勢及諂媚阿諛後,龍薩齊一點都不想浪費心力在那些人身上,情願將所有時間花在訓練精兵上。

  深冬,寒風陣陣,落葉飄飄,西北校練場上沁骨冷風一再狂猛吹襲,但場中受訓的官兵人人揮汗如雨,專注操練而未敢懈怠。

  午時,龍薩齊命眾人用膳休息。

  吹響一記口哨,他喚來正於馬房外低頭吃草的雷風。

  翻身上馬,他策動韁繩按例巡視高沙鎮一回。

  確定輪班士兵堅守崗位,邊城重鎮安全無慮,百姓生活作息亦無異樣,龍薩齊即策馬想轉回行館。

  突然,他意外見到兀述峰正步出藥鋪,翻身上馬。

  「爺。」見到他,兀述峰神情恭謹。

  「怎麼,范聞病了嗎?」看一眼他拎在手上的藥包,龍薩齊眼底有笑。

  只有范聞才有膽子要兀述峰做這種跑腿抓藥的小事兒。

  「回爺的話,不是。」在龍薩齊示意下,兀述峰扯動馬韁與之並騎。

  「不是?」龍薩齊頓揚眼。

  述峰是他手下大將,除了他和范聞敢動他腦筋外,他實在不知道還有誰有這麼大的面子,居然敢要求述峰幫忙跑腿抓藥。

  「那你是替誰抓藥的?」

  「就那位姑娘。」

  「她?」龍薩齊這才想起行館裡多了一個女人。

  「范聞看她難過,就開了一帖藥方子,催我來替她抓藥。」

  「誰准你們兩個這樣多事理她的?」他口氣有些沖,「我答應范聞暫時給她一個棲身之處已經夠仁慈了,現在你們還……」

  「爺……」

  「她偷了冷玉子,又來歷不明,待她傷好了,你就叫她馬上給我走人,免得下次讓我再見到她,一個不小心就失手把她給殺了。」

  哼,那天要不是看她被他打得傷重,又莫名吐血,范聞又故意一再暗示一切都是他的不是,述峰也以沉默抗議,他定會把那個女人丟在沙地裡,任她自生自滅!

  「這……爺,這恐怕還要一陣子。」

  「一陣子?什麼意思?」

  「爺,那天你可把她給打慘了。」

  「你這是在怪我?」他黑眼一揚,怒氣乍升。

  「不,小的不敢。只是那位姑娘傷勢太重,不僅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我想就算她現在清醒了,也下不了床。」

  「到現在還昏迷不醒?」龍薩齊緊擰眉,「那你們將她安置在哪?」

  「爺,你不知道?」范聞明明說一切都安排妥當的,怎爺現在還問起這事?

  倏地,兀述峰臉色一變。這該死的范聞,肯定是誆了他,又拖他下水!

  「我該知道?」龍薩齊蹙眉望他。

  「這……這……那一天,范聞他要我將姑娘送進梅築裡……」述峰困難道。

  「梅築!?」龍薩齊驚揚眼。

  梅築一直以來皆是龍家主母的房室,現在他們把人送進那裡,不就是向龍家上上下下宣示,她是他將過門的妻子嗎!?

  「那你們幹嘛不直接把她送到我房裡比較快!?」龍薩齊氣黑了臉龐。

  「這……范聞是有那樣提起,可我想你們還沒成親,所以最後才……呃……」

  驟見主子俊顏更顯難看,兀述峰是一臉的納悶。

  「爺,我說錯話了嗎?」

  「你、你們兩個實在是——」見他還一副不知不覺樣,龍薩齊怒得策馬狂奔。

  那個女人憑什麼住進他的梅築!?

  一回到行館,龍薩齊就疾步衝進梅築想趕走她。可,才進房撩開床幔,乍見俯臥床上、臉色蒼白失去意識的她,他欲衝出口的話頓然止住。

  因背部有傷而臥睡床鋪的她,看來纖細贏弱,似梢有不慎,即有生命的危險。

  剎那問,他心有不忍。

  無法深究向來冷血的自己,何以會有這樣的婦人之仁反應出現,但他知道在她昏迷之時,自己也只能暫時容忍范閭與述峰替他招惹來的麻煩。

  靜看著呼吸極淺,好似隨時就要斷了氣息的她,龍薩齊濃眉微擰。

  他好像感受到她脆弱的生命正在一點一滴地流失,也感覺此刻的她就猶如風中殘燭,搖閃欲熄而隱隱牽動人心。

  亦如深冬裡飄零之落花,惹人心憐,而攫住他幽沉目光……

  ☆ ☆ ☆ ☆ ☆ ☆ ☆ ☆ ☆ ☆ ☆ ☆ ☆ ☆

  搖著羽扇,范聞晃進校練場,步向正練著劍術的兀述峰。

  「早,武夫。」

  看他一眼,兀述峰繼續練著自己的劍術。范聞會突然跑來這兒找他,準沒好事。

  「述峰。」范聞再向前示好。

  兀述峰哼出一聲。會這樣親切的喊他述峰,可見內情不簡單。

  「兀公子。」始終得不到回應,范聞只得再陪上笑臉。

  兀述峰冷眼一瞟。突然改口尊稱他一聲公子,可想而知,這事肯定是樁麻煩事。

  「好兄弟,你可以理理咱嗎?咱已經無法可想了……」最後一招,偽裝弱者是也。

  見范聞連好兄弟都搬出來了,兀述峰決定聽聽麻煩事到底有多麻煩——

  「說吧,到底是什麼麻煩事。」

  「不麻煩、不麻煩,這事一點也不麻煩。」

  「是嗎?」他懷疑。

  「當然,咱只是想請你再帶咱到火龍陣去一趟,如此而已。」

  瞧,這事不麻煩吧。范聞笑瞇眼。

  「再回火龍陣!?」兀述峰倏瞪雙眼,「你知道那裡有多危險嗎?」

  「危險?會嗎?可那天,咱見你對那地形還挺熟的,不是嗎?」范聞懷疑他是嫌載他麻煩,所以才找藉口唬弄他。

  「我是熟地形,但那地方還是很危險。」

  「那咱們也只能請神明保佑了。」范聞雙手一攤,意即定要他帶路。

  「我不去。」

  「你非去不可。」范聞堅持。

  「為啥?」

  「因為咱想去找找冷姑娘她有沒帶嫁妝過來。」

  「嫁妝?」

  「就她那個世界的玩意兒嘛。」范聞沒好氣地敲他的頭。倘若他真能找到一件那世界的玩意兒來瞧瞧,那可夠他得意的了。

  「你確定她真是另一個時空的人?」兀述峰對他的時空之說仍持懷疑態度。

  「那當然,咱看人向來極準不會有錯的,再說她那天穿的衣裳質料,咱就沒見過,還挺新奇的。咱想,她就算不是穿越時空,可能也是他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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