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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謝璃 她閉上眼,靜靜讓後腦的疼痛隱去。 她從未想過,遺忘帶給她的,會是個災難的開始。 ☆ ☆ ☆ ☆ ☆ ☆ ☆ ☆ ☆ ☆ ☆ ☆ ☆ ☆ 她不停的在房內來回踅走,闕弦喬禁止蘇菲提供電話給她對外聯絡,她已六神無主,猜不透他的企圖,擔心著趙牧謙的安危以及孩子的現況。 四個鐘頭後,她聽到汽車馳近的聲音,她焦急地喊著:「蘇菲、蘇菲!是不是闕先生回來了,我要和他說話!」 「小姐,妳別急,趙先生已經到了,在樓下呢!」蘇菲從一樓急奔入房。 她愣了一下,便推開房門,三步並兩步的下了樓,客廳很大,她左右尋了一會兒,終於在對角線的大門玄關處見到了趙牧謙的身影。 她欣喜乍現,立即朝他疾步奔去,趙牧謙伸出雙臂,微露焦急。 「牧謙!」她喊,只隔十幾步的距離,她的丈夫近在咫尺,她加快步伐,在欲觸及他的指尖時,她的臂膀被一股蠻力猛然向後拉扯,她的頭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裡,闕弦喬不知何時佇立在後方等待。 「趙牧謙,我怎麼會沒想到是你呢?你居然是銘心失蹤的最大原因!」他一把將她攫在背後,趨近趙牧謙,大手一抄,緊揪住他的衣領,狠勁一推將他抵在牆面,手背架住他下顎。「說!你對她做了什麼?好端端的她為何成了你妻子了?你碰了她?你也不打聽看看,她是我闕弦喬的什麼人!」 「住手!闕弦喬,住手--」她向前拉住他緊繃的臂肌,他竟敢當著她的面對趙牧謙動粗。 闕弦喬充耳不聞,絲毫不在意謝銘心的撼樹之舉,他加重手勁,精目燃著兩簇火焰。「你瞧她的身子、她的年紀,她才二十五歲呢!怎麼生得出這麼大的孩子?一年多前她還是我的人呢,怎麼忽然就替你生兒育女起來了?」 此話一出,緊縛住他的小手鬆脫了,她往後倒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瞪著她最親愛的丈夫。趙牧謙神色一黯,困難的從闕弦喬的手掌中發聲。「闕弦喬,你別嚇她。」 「嚇她?我說的話你敢否認?是不是要找別的醫生來證實一下,還是你這個醫生要親自說清楚?若是這樣我還可以考慮饒了你。」 「闕弦喬,你放了他吧!你這樣他怎麼說話呢?」她平靜的開口,看著滿臉凝重的丈夫,突然笑了。「牧謙,我相信你,無論你做什麼,都不會傷害到我的。」那充滿諒解的話語,霎時讓趙牧謙懸空的心放了下來。 闕弦喬沉下臉、鬆了手,轉身面對謝銘心,森冷的斜起眉角。「有了新人忘舊人?妳忘得真徹底。好,很好!老實告訴妳,我不介意妳記不記得從前的事,因為我找到了妳,妳就別想再離開。如果他敢妄動,別忘了他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有任何閃失誰都負擔不起。」他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臂彎,緊緊箝住。 「闕弦喬--」趙牧謙罕有的疾言厲色:「妳當真以為她是因為受了腦外傷才忘了一切?」 闕弦喬一僵,一張冷硬的臉更形逼人。「你想說什麼?難不成是你搞的鬼?」 趙牧謙將視線移向她蒼白的臉,歉然道:「對不起,銘心,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妳,但是他找到妳了,我們只有去面對命運的安排--」 「少囉唆!」闕弦喬不耐的打斷他,「你還想怎麼影響她?」 「我沒有影響她,她的遺忘並非器質性的記憶喪失,而是心因性的解離狀態,她的腦外傷早就痊癒了,那不是她的主要病因。」趙牧謙嚴肅的解釋。 「少在我面前賣弄那些名詞,說清楚一點!」 「是你!闕弦喬,是你!她再也不願想起一切的最大原因就是你!」 「你在說什麼鬼話?!」他再度一把揪住趙牧謙的前襟。 趙牧謙不畏懼的直視他的銳眼,「你心裡很清楚,你帶給她的痛苦讓她寧願忘了過往的一切,為了好好活下去,她選擇忘記你,我只是成全她的意願。」 闕弦喬瞪了他好一會兒,面色由紅轉白再轉青,半瞇著泛紅絲的眼,緊閉著薄唇。 從趙牧謙的眼裡,他看出了他並非撒謊。垂下手,面向呆怔已久的謝銘心。 「痛苦嗎?」他摩挲她的發,「我和妳一起承擔,無論如何困難,我會想辦法讓妳記起我。」他當著趙牧謙的面吻了她。 「小伍,」他朝側立在玄關角落良久的男人招手,「聯絡林醫師,會同相關的醫師,我要他們想辦法醫好她。」 「是。」男人微微欠身,頭一抬,看了謝銘心一眼,她微訝--他是在咖啡館前差點撞上她的年輕人。 「你會後悔的,你根本不顧她的想法!」趙牧謙在一旁喊著。 「是你會後悔!你怕她想起所有的一切,就不會再回頭跟著你了吧!」他冷笑一聲,「你先回去吧!銘心沒有康復前,哪兒也別想去!」 ☆ ☆ ☆ ☆ ☆ ☆ ☆ ☆ ☆ ☆ ☆ ☆ ☆ ☆ 闕弦喬在診療室外候著。他已經坐了兩個鐘頭,他相信與銘心再度相逢,是上天的旨意,她不會就這麼一輩子視他為陌生人。 醫護人員快速的進出銘心待的小房間,隔音設備良好的診療室外,看不出什麼端倪,他的心無端慌躁了起來。 半小時過去了,短暫卻難捱,終於頭髮半灰白的精神科劉醫師出來了。 端肅的臉上看不出好壞,他按住闕弦喬的肩道:「趙醫師說的沒錯,她記不起來是種保護機制,因為她的傷害可能很深。我之前用導引的方式,她抗拒得很厲害,因為心防太強,所以效果有限,而且會引發頭疼;這兩天我只好用催眠的方法,大致上是想起來了,但是她很激動,尤其是對你,你確定現在就要進去和她談?還是過陣子,讓她先和趙醫師回去,等平靜了再來?她需要點時間。」 「不!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會跟任何人走!」他斬釘截鐵道。 「那麼記住,她若不想回答,別強迫她。」 他感激的點點頭,快步地走進去。 診療室內十分寬敞,夕陽餘暉灑在盡頭落地窗的躺椅上,將側躺在上面的謝銘心變成一道金色翦影。 他靠近她,在她身畔輕輕倚跪著,柔聲喚著:「銘心。」 謝銘心微微振動,緩緩轉過臉龐,她的表情不同了,緊鎖住他的眼睛努力的眨動著,像要看清他,她坐直身子,霎時五官隱沒在背光中,只知道她肩線抖動著。 「銘心。」他伸手欲撫摸她的臉,她下意識挪開,「妳怎麼了?想起我了嗎?」 「闕弦喬--」她冷顫著聲嗓,「你殺了我父親!」 第三章 兩年前-- 當初夏的陽光穿過單薄的窗簾在謝銘心合上的眼皮內形成刺目的紅暈時,她終於不甘心的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了老半天。 陽光充塞了整個室內,亮黃的艷色昭告它已懸掛半天高了,不是初露的淡淡曙光,所以,現在應該是-- 她猛然驚坐起,往床頭的兩個鬧鐘一瞄--有志一同的指著八點三十分。 「啊--」她慘叫一聲,慌忙的跳下床,以賽百米的速度衝進浴室去,在三分鐘之內解決了刷牙洗臉等盥洗動作,再衝回房內打開衣櫥隨手抽出一條牛仔褲、一件白色T恤,迅速的完成換裝。臨走前對著鏡子用十指隨意耙梳散亂的及胸長髮,然後腳踩風火輪似的衝出臥房,只見她那年過半百的父親已西裝筆挺、從從容容的坐在餐桌旁邊喝牛奶、邊看報紙。 謝進瞥了她一眼,白花的眉挑起。「急什麼?坐下吃了早餐再走。」 「你有聽到我的鬧鐘響吧?八點半了!為什麼不叫我?我快遲到了!今天中心有活動,我負責的事一大堆耶!」她扯扯穿歪了的褲頭,最近有些瘦了,原本緊身的牛仔褲變得稍微鬆了些。 「兩個鬧鐘都叫不醒妳,可見妳自律太差,明知道有活動昨晚還熬夜看小說,該怪誰?」 「都這步田地了你還訓我?」她拿起一杯打好的果汁大口大口的灌進喉嚨裡。 「瞧妳那吃相!」謝進不以為然的看了她一眼。 謝銘心自小失去母親,六歲以前由台中的外婆照顧,上小學之後謝進將她帶回台北,一手帶大至今。 他一個大男人,帶個女孩頗為辛苦。日常起居--食、衣、住、行搞得他手忙腳亂不說,女兒自幼在鄉下長大,粗魯不文也就罷,還滿腦鬼點子整得他七葷八素,差點連班也上不了。若不是老董對他有足夠的諒解,頭兩年還差了個訓練有素的保姆替他顧全家務,恐怕他早已回家吃自己了。 但畢竟是少了個母親,所以謝銘心沒有一般女孩家該有的溫柔婉約,她率直熱情、滿腦子不切實際的理想,功課從不用他操心,雖然平日成績並不是頂尖,因為她將時間都花在興趣嗜好上。但是面臨聯考關頭時,她足不出戶兩個月也上了名列前茅的學校,就是大學所挑選的科系令他很不滿意。初時以為她選校不選系,為了上第一志願寧願犧牲性向再轉系,後來才發現自己實在不瞭解這個女兒,她竟然從第一個到最後一個志願全都填選同一個科系--社會工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