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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謝璃 「是嗎?美國這麼大,他怎麼找?」他將她兩手往後拗,疼得她竄心肺。 他一手攫住她的衣領,用勁往下一扯,幾顆鈕扣繃落在地,他眼露精光瞧著她只著寸縷的上身,整張臉埋進她胸口,她一慌,膝蓋一屈,半跪在地上,他跟著矮下身子,手掌搭上她的腰,她幾欲暈厥,得空的右手撐在污穢不堪的地上,她往後閃躲,後背抵住牆角的同時,指尖剛好摸到個硬物,沾著濕泥和苔蘚,她張開五指緊拽住,不加思索的朝胸口的頭顱奮力砸去。 她看清楚了,原來是塊磚頭,他抱頭半蹲在地,湧出的鮮血滴落頸間,她一躍而起,看見那扇破敗的木窗,顧不得窗欞上插著的零星鐵釘,她兩手一撐,忍住釘子刮肉之痛,躍出窗外。 一投身在黑夜之中,她便就著月光往前奔跑,她猜得沒錯,這裡是不折不扣的郊野,連路燈都沒有。她在長滿了野草的小徑上狂奔,背後傳來急遽的腳步聲,她邁開大步奔馳,幾分鐘後,卻在忽爾終止的盡頭前煞住步伐,她跪趴在地--沒路了!腳步聲也隨之在身後停住。 她轉過頭,年輕人和拿著毛巾摀住頭頂的男人在兩步遠處站著。 「妳逃不了的,謝銘心,後面已經沒有路了!」男人臉上的疤痕和著血水益發猙獰。 她看不清盡頭下是什麼,但卻在那秒間有個清楚無比的念頭--她若要活著,就得乾乾淨淨的見闕弦喬,而不是一具讓兩人心碎的殘軀。 她站起來,面向黑暗,在兩人的驚呼中一躍而下。 第八章 她不停地往下滾落、擦撞,天旋地轉間連聲呼叫也來不及,她想辦法抓住擦身而過的長草,樹枝或突起物,但因速度太快了皆順手溜過,最後終於因身子被卡在兩根樹幹間,停止了滾動。 她還活著!這只是普通的山坡,不是懸崖! 靜謐的夜裡只有蛙鳴蟲吟,皎月當空,她一點也不害怕,閉起眼睛,原本驚恐的心安然了,她靜靜地呼吸著。 良久,她試著移動雙腳,好像沒問題,便從樹幹間將下半身抽離,先用手肘撐地坐起,接著扶著樹幹,原本想站立,但腳踝卻不幸地傳來熟悉的巨痛,她連忙坐回原地--舊傷處再度受創,三番兩次地扭傷,總有一天這隻腳會廢掉! 驀然,熟悉地叫喚聲隱約傳來,她豎起耳朵,捕捉那愈來愈近的呼喊。 「銘心--銘心--」是他--闕弦喬! 「銘心--妳聽見了嗎?」聲音很近,在頭頂上方! 她鼓脹胸肺,大聲回應:「我在這裡!在下面!」 「銘心,妳等等!」他的聲音裡有著驚喜。 她半倚在樹幹上等待,在黑暗中張望著他的身影,心跳如擂鼓,不斷地敲打著她。 「銘心!」聲音來自右側上方,她循聲望去,月光灑落在他身上,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卻能感受他尋獲她的狂喜。 她張開雙臂,回答:「我在這裡!」淚水奪眶而出。 他很快地繞過障礙,握住她的手,她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他上下摸索著她的臉孔,再緊緊地將她箝進懷裡,緊到她胸廓疼痛了起來! 「我沒事!但你又得背我了,我又扭傷腳了!」她笑道。 「對不起!害了妳!」他轉身背對著她,她忍著不適爬上他的背,緊扳住他。 循著星蹤而行,她趴在他背上,緩緩地帶著前所未有的安適感睡去。 ☆ ☆ ☆ ☆ ☆ ☆ ☆ ☆ ☆ ☆ ☆ ☆ ☆ ☆ 她又回到闕家老宅。 她全身肌膚佈滿了深淺不一的擦傷,上衣已破碎不完整,牛仔褲上都是泥巴和草屑。 闕弦喬將她放在籐椅上,將她早已不具遮掩功能的衣衫褪去,觸眼所及的斑斑傷痕,讓他凝肅著臉,眼眸寒意更深。 他伸手輕碰手臂上較深的刮痕,淺層的皮肉翻起,她縮了一下,這時才知疼痛,同時間其它傷口也一齊提醒著她,陣陣泛著疼。 他將她橫抱起,走進已放好水的浴室,讓她站在浴缸旁,半蹲著動手解開她的褲頭鈕扣,欲將其褪下,她握住他的手腕,忙喊:「別--我自己來!」 他皺起眉頭。「妳手腳都是傷,怎麼洗?」她對他還在矜持? 「我--不習慣,我可以慢慢來。」她囁嚅著。 他仰首凝視她全是泥漬的臉,就一雙大眼還是晶亮的,遭遇了這樣令一般女人喪膽的事,她居然靠自己脫困了,且在見到他之後立即能安睡如常,他知道她心裡不是沒有他的,那為什麼還要離開他? 但無論她做了什麼決定,他都不會再放她走了。 他小心的捧起她的臉,吻了她一下。「妳小心一點,有困難再叫我。」 「嗯!」她看著他離開,帶上浴室的門。 她倚著浴缸,齜牙咧嘴的花了五分鐘脫去全身衣物,舉手投足間才知道他是對的--她根本沒辦法活動自如的清洗自己,隨時都會牽動傷口,更慘的是她有一腳無法施力,重心相當不穩,但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和他袒裎相見,只好硬是咬著牙、忍著疼痛用淋浴方式沖洗全身。 十五分鐘後,她跨出浴室,墊著傷腳足尖,一拐一拐的走出房門尋他。 他在二樓偏廳裡,似是在講著電話,她愈走近聲音就愈清晰傳來。 「人找到了嗎……」 「不要報警,明早派人到機場攔截……」 「不必帶到我這兒,直接廢了他右手……」 「程雪如我會處理……」 她倒抽一口氣,顧不了足踝的傷,三並兩步的飛奔過去,奪下他的手機,驚駭的看著他。「不要--不要再傷人--」 「銘心,拿來!」他伸出手,冷意逼人。 「我沒事,真的!他沒對我怎樣,你要相信我!」她將手機藏在背後。 「銘心,聽話,拿來!」他在忍耐,她看到他起伏的胸口。 「你不相信我?」她搖頭,豆大的淚珠滑下面頰,「我現在就給你,你可以馬上證明他真的沒傷害我,真的--」睡袍滑落至腳邊,她只著內褲的纖軀毫無遮蔽的在他眼前袒露,濡濕的長髮披肩,纍纍傷痕在肌膚上交錯,即便在此刻,她還在為別人的性命擔憂,她到底在想什麼? 他走向前,臉上冰冷的線條軟化了,輕輕攬她入懷,吻著她的前額。「如果妳聽話,把頭髮吹乾、讓我幫妳上藥,我就聽妳的。」 她破涕為笑,環住了他的腰。 他眼裡的寒氣卻沒有隨之融化--他一向如此,屬於他闕弦喬的東西,即使只刮出了一道不起眼的傷痕,他都會要違反他原則的人付出難以忘懷的代價。 ☆ ☆ ☆ ☆ ☆ ☆ ☆ ☆ ☆ ☆ ☆ ☆ ☆ ☆ 謝進歎了口長氣,坐在沙發上瞪著早已涼了的茶水,仍不知從何開口,只一次又一次的嗟歎,憂愁滿面。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這次是我太大意了,我不會放過他們的。」闕弦喬喝了一口茶,瞥了謝進一眼。 「你知道我擔心什麼?銘心的性子我瞭解,她即使再愛你也不會認同你的作為,恕我直言,除了痛苦,我看不到你們在一起會有什麼好處?」 「你的語氣好似你是局外人,別忘了你初跟我父親時,心狠手辣的程度不下於我,我和我父親一直都很信任你,怎麼現在聽起來倒像是你不信任我?」闕弦喬重重地放下茶杯,謝進那杯茶馬上溢出大攤水漬。「老李,替謝先生換杯熱茶。」 老李很快將茶撤走。 謝進深知闕弦喬不喜他人干涉他的行事,但事關女兒未來,即使出言不遜仍得挑明了說。「她七歲前都是跟著她外婆,我的事她一概不清楚,她高興做什麼,只要不是光怪陸離,我很少阻擋她,就是因為我最終還是希望她能安定幸福。現在我老了,不奢求什麼,你也清楚得很,不單是這個事件,往後還有層出不窮的事都會影響你們。」 「我不怪你這麼說,畢竟你是銘心的父親,我可以向你保證,不會讓她受任何影響的。」他兩臂盤胸,點到為止的微笑。「即使你不同意,我還是要定她了!」 「我知道你若執意如此,誰也改變不了你,然而若她將來痛苦,你能放了她嗎?」謝進試圖作最後的努力。 闕弦喬銳眼一抬,忽然露出一口白牙敞笑起來。「進叔,你會不明白嗎?在愛情裡,快樂和痛苦不是並存的嗎?」 謝進再也笑不出來,他沒有上樓去看女兒,直接就離開闕宅。 ☆ ☆ ☆ ☆ ☆ ☆ ☆ ☆ ☆ ☆ ☆ ☆ ☆ ☆ 闕弦喬走進臥房時,已是深夜十二點。 這幾天因為謝銘心都在老宅養傷,所以他應酬一結束,無論多晚都會回這裡過夜,台北市區的房子已經空了好一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