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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唐紫 他一個人獨存於世又有什麼意思呢?知心的、心愛的人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了。 什麼任務、什麼使命,對他而言,已經不足言道了。 他只想像前世一般,對著愛妻的墳塚,彈上七天七夜的六月箏,再抱琴而亡。 在過路人抱起風入畫之時,風入畫身上竟然飄落下了一封信。 過路人渾然未覺,還是紫雲煙俯身拾起,發現信封上署名給過路人。 紫雲煙攔住了過路人,將信交給他。 過路人見是人畫的字跡,急忙展開。 只見信上寫著: 殺我者為拳魔風岳,你對入畫若真情深義重,便得為我復仇,不可頹廢喪志。 拳魔風兵原隱身於綺樓之下,如今形跡敗露,必已遷隱他處,你切不可貿然急追,必須暗中調查,待一切完備之時,再予以痛擊,否則將會損兵折將,多所傷亡。 風岳武學精進,和二十年前隱退之時,不可同日而喻,他已吸收融會多家絕舉,連你過路人自傲的絕招「長河落日」,他也已悟出破解之道,這一切皆是入畫的過錯。如今補救之法,唯有御日、追月雙劍合一;冉者,你過路人必須再潛研一套新掌法,威力得勝遇「長河落日」,如此,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入畫福薄命薄,與君生時無緣,吩死後能與君長相廝守,你若對我有情,便將我葬於隱香籬,與君晨昏與共。 別矣。 「入畫……」過路人持信的手顫抖不已。 千萬心碎,千萬呼喚,也喚不回心愛的人。 復仇! 是的,他必須復仇! 過路人先前呆茫恍惚的眼神,此刻重新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內心如海浪般波濤洶湧,以至於沒有懷疑為何入畫顯然是要交給他的絕命信函,竟會在她自己的身上! 綺樓現場只見長琴、司棋、侍書的屍體,並不見侍劍。 和入畫感情最深的侍劍到哪兒去了呢? 過路人任是平素如何冷靜沉著、深謀遠慮,一旦面臨痛失摯愛的至悲至恨,仍是情慾難抑。 英雄豪傑,終也逃不過、看不破一個情關。 第九章 隱香籬中有一處新墳,墳中埋葬著一個絕代佳人。 芳魂杳然,墳前男子,徒留無限哀思。 過路人靜靜的佇立在風入畫的墳前,凝神靜思。 孟冬之際,空氣裡籠罩著一層寒霜,他忽然想起,和入畫初見之時,伴遊對雪園,當時他曾讚歎,冬天時的對雪園想必格外的美麗,當時入畫脫口而出「希望你看得到」,那時,他心下便有了不祥的預感,不料,預感居然成真。 不光是他過路人看不到對雪園的美景,連入畫自己也看不到了。 夜未央已成一處荒園,曾有的清幽雅致,都隨著美麗的主人風入畫的死去而成了過眼雲煙。 就在過路人哀傷嗟歎之際,林外傳來一陣微乎其微的騷動,讓他挑起了眉毛。 他靜靜的凝視圍籬外的那片修竹茂林,果然,須臾之後,由林間小徑走出了五、六個人。五、六個戴著面具的人。 面具神宮好大的神通,居然能找上隱香籬! 「你便是過路人?」戴青色面具的人開口問道。這五、六個人之中,只有一人戴著青色面具,其餘皆戴白色面具,這戴青色面具之人,顯然是這群人中的為首者。 「不錯。」過路人手搖白玉骨扇,冷淡的回答。 他不喜歡別人打擾他的清靜,若在平時,他早已動手下了「逐客令」,但現在是在入畫墳前,他知道入畫厭惡殺戮血腥,所以,他會克制自己! 「我們要找的是風入畫。」戴青色面具的人說。 「為何呢?」 「這是她和我們宮主的約定。」戴青色面具的人便將風入畫當日在面具神宮內和南宮傲的約定源源本本的說了—遍。 過路人聽了感到又驚又痛! 入畫,你這是何苦?為了心譜,你竟然要用自己的生命交換! 無怪乎當日問你如何取到心譜,你不肯明說,原來你竟做了如此大的犧牲。 「很遺憾,風入畫已經不在人世了。」過路人沉痛說道。 「我知道,風入畫死去已一日,但無妨,三十六個時辰之內,她的腦髓仍然有效。」 過路人聞言,寒臉說道:「這位朋友,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開棺毀屍吧。」冷冷的語氣,明顯流露出慍怒。 風入畫是他的人,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妄動她一分一毫! 「這是約定,風入畫必須依照約定行事。」 「入畫己死,約定已成了過去。」過路人的語氣十分冷硬。 「你打算妨礙我們的任務?」這個戴青色面具的人顯然也有兩下子,方能不被過路人的冷硬威脅。 「是又如何?」過路人再次輕搖白玉骨扇,睨眼道。 「只有動手!」 「哼!」過路人冷哼一聲,忽然,他連動掌式,在地上烙了一個圓圈,將風入畫的墳墓圈圍在其中。 一陣沙揚過後,眾人才看清了這一個看來如同童蒙嬉戲下所畫的圓圈,平淡無奇,不見可怪之處,不禁訝異過路人何以畫出這一個圓圈,圍住風入畫的墳塚。 「這是什麼意思?」戴青色面具的人問道。 「在入畫的墳前,過路人不和你們動手。」過路人搖著白玉骨扇,瀟灑的說:「你們要的東西便在墳中,要取也容易,但只怕,你們沒有這個本事。」 「故弄玄虛。」戴青色面具的人冷哼一聲,就要接近墳塚。 「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過路人淡淡戲謔道:「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越過這道圓線,是會死人的喔。」 「你不是說你不動手嗎?」 「我不會動手。」過路人保證? 「哼!那又有何懼!」戴青色面具的人下達命令,一名手下信心滿滿的便要走進圓圈內。 只是,在他企圖越過圓線之際,一道莫名的氣功由線上而起,將他擊出了數尺之外! 戴面具的眾人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眼。這是怎麼回事? 過路人冷冷的站在一旁,確實沒有出手!那道莫名的氣功是由方才過路人所畫的那道圓線發出的! 一道圓線可以殺人?!這怎麼可能?! 「我不相信!」另一名戴著白色面具的手下不相信世上有這樣詭異、這樣厲害的功夫,他決定要試一試。 但也就在他試圖越過線,進入圓圈之中時,一道由線上冒出的氣功又將他擊飛了出去。 只是在地上畫一道線就可以殺人,過路人實在太可怕了。 戴面具的眾人皆感頭皮發麻、渾身顫抖,哆嗦的看向過路人。 過路人仍是一臉的冷笑,一臉的睥睨,他輕搖白玉骨扇,一派書生溫文瀟灑,不可一世的逼人風采,誰看得出竟是身懷絕學,莫測高深呢? 「你……」戴青色面具的人嚇得舌頭打結,誠惶誠恐。 「回去告訴南宮傲,風入畫已死,約定作罷,若再得寸進尺……」過路人停止了搖扇子的動作,冷而飽含威脅的看向面具神宮之人,「信不信過路人有能力夷平碧樟林?」 「信!信!」面具神宮的人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哪敢在隱香籬多待片刻,紛紛竄逃而去。 過路人見那些倉皇而逃的背影,漾出了一抹冷笑。 ☆ ☆ ☆ ☆ ☆ ☆ ☆ ☆ ☆ ☆ ☆ ☆ ☆ ☆ 這些日子以來,過路人都在苦苦思索著武學新招。 他最自傲的『長河落日』,竟然已被拳魔風岳悟出了弱點,想出了破解之道,日後這將成為他的致命傷,他必須想出防範之道。 他邊走邊想,由小竹屋內走到了入畫的墓前。 月華浚浚流照,碑上「風人畫」三個字敲進他的心裡,依舊令他痛心疾首。 入畫,入畫……過路人在心裡默默輕喚。 一個月過去了,我倆天人永隔竟已一個月了,你可知這個月對我來說,猶如百年光陰般漫長,生命對我而言,更是如嚼蠟一般,絲毫沒有滋味,沒有意義。 唉! 就在過路人感傷歎氣的當口,一陣琴聲,忽然傳人了他的耳內。 急切高昂、至剛至柔的樂音,令他心血浮動。 是六月箏! 沒錯,這是由他置於書房中的六月箏所發出來的琴音! 過路人感到十分驚訝。 這琴音是由何人所彈奏的呢? 世上能彈六月箏的人,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入畫和琴癡陶百弦了! 因為入畫是他的妻,六月箏的女主人;至於陶百弦則是由於對琴的那一份「癡」,才得以破除了他過路人所封的咒。 但是入畫已經死於拳魔風岳之手,陶百弦和他又無瓜葛,不可能離開百琴宮而跑到隱香籬來啊! 那究竟是誰呢?究竟是何人彈奏他的六月箏? 過路人迅速的飛奔回書房。 當他沖抵書房之際,琴聲嘎然而止,一道黑影躍出了窗外,過路人又疾追而去。 他認得這個黑衣人!便是二度出現在夜未央、他遍尋不著的人,那個自稱百里傳香的神秘黑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