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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唐紫    


  「不知道。」風入畫再歎口氣,「我方才雖沒有當場認兄,但以風岳謹慎的個性,他也許不會再繼續留我這個禍根。」

  「小姐,那你別去!」侍劍驚慌道,「讓侍劍代替你去吧!你知道,侍劍的易容術很高明的,絕對不會露出破綻!」

  「傻瓜,明知或許是送死,你何苦要代替我?」

  「為報小姐的恩情。小姐對我們四個人情同姊妹,若不是小姐,我們早在主人手中死了不下數次,我為小姐而死,也是心甘情願的。」侍劍想起每當她們四個人辦不好主人交代的事時,小姐皆不顧一切為她們求情,求主人饒她們一命,允她們戴罪立功,小姐再私下幫她們完成任務,挽救她們的性命。

  這些工作大都充滿殺戮血腥,小姐是最深痛惡絕的,但為了她們四個姊妹,小姐總是咬著牙去做,因此,她們四個姊妹全對小姐忠心耿耿,就算為小姐而死,眉頭也絕不皺一下。

  「吾命在天,我自己的劫數我自己去化解。」風入畫淡然的拒絕侍劍。「在我去見他的這段時間,你們四個人火速離開夜末央。」

  「為什麼?」

  「他若殺了我,你們四個絕對也活不成,因為你們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他不可能留你們活命。」

  「小姐……」侍劍聽見風入畫這一番含著生離死別的話,落下了兩行清淚。

  風入畫忍著淚,輕輕擁住她,「侍劍,你的武功是四個姊妹中最好的,我若真有不測,你將這封信拿到隱香籬,交給過路人,他若對我有情有義,便會力圖振作,為我復仇,而不會因我的死而消沉喪志,荒誤大事。」

  「隱香籬?」

  「這是路線圖。」風入畫將圖紙交給侍劍,「快去通知長琴、司棋和侍書吧!」語畢,她淺漫一笑,轉身走出繡房。

  ☆ ☆ ☆ ☆ ☆ ☆ ☆ ☆ ☆ ☆ ☆ ☆ ☆ ☆

  綺樓之下,暗晦的密室裡。

  拳魔風岳一如往常,陰沉森冷的盤腿坐於石床之上。

  風入畫靜默的垂首而立。

  「你知道你的身世了?」

  「入畫只知有義父,不論身世。」

  「呵呵呵呵……」風岳發出了一陣冷冷的怪笑,「你很聰明,懂得敷衍應退。知道我的可怕,你母親就不如你了。」

  風入畫依舊低頭不語,不敢流露出一絲神色。

  風岳不理會她的沉默,兀自娓娓道來當年血滅紫家的原因。

  原來風岳和風入畫的母親秋水柔本是姨表兄妹,少年時風岳便對秋水柔傾心不已,但秋水柔心思聰明,一眼看穿風岳並非正人君子,故多方相拒,甚至遠嫁他鄉,企圖讓風岳遍尋不著。

  風岳受此挫折,心中恨火熊熊,他遍尋天下,終在多年後得到秋水柔的消息,見秋水柔一家和諧,夫唱婦隨,他心中不平衡而起了殺機。

  當時紫家內外一十二條人命,無一生存,只有獨子紫雲煙在他處學藝,逃過一劫,至於留下八個月大的風入畫,只是為了報復秋水柔,秋水柔厭惡他的心術邪惡,他便要她的女兒別無選擇的走上邪路!

  「呵呵呵呵……」說完,風岳又發出了冷笑聲。

  「別說了!義父,你別說了!」風入畫顫聲道,「過去之事,入畫不在意,也不想明白!」

  「呵!」風岳雙眸銳利一閃,「你果然很聰明,你明白自己知道愈多就愈接近死亡,所以才要我別說吧!」

  「義父……」

  「呵呵呵呵……」風岳又笑了,笑得森冷,令人毛骨悚然。「來不及了!我全盤告訴你,就是要你死得瞑目——」話未說完,他倏然發出一掌,擊中風入畫!

  「啊——」風入畫向後飛了數尺,口吐鮮血,她掙扎著要逃,逃出這暗晦的密室。

  她中了風岳沉重—擊,五臟六腑彷彿都碎了一般,她自己知道,要活命,難矣。

  「呵呵呵呵……」

  風入畫拚命逃出了密室,踉蹌出了綺樓,風岳的冷笑又陡然逼近。

  風入畫由於傷勢沉重,再吐了—口鮮血,不支倒地,美麗的雙眸含恨的瞪著風岳迎面而下的一掌!

  這一掌,近距離狠狠的擊中了她的胸口,風入畫無力痛呼,已然魂斷當場。

  一張絕美的容顏,絲毫未傷,唯有慘慘血跡,令人心痛。

  自古紅顏總是多薄命,任是風入畫這樣一張傾國傾城的國色天香,機智聰敏的蘭心蕙質,也擺脫不過紅顏的宿命!

  「呵呵呵呵……」

  「小姐!」長琴、司棋和侍書並未照風入畫的吩咐而各自逃命,因為她們實在不能舍下入畫這個親如姊妹的主人。

  當看見風入畫受到風岳一掌斃命之時,她們三人皆目露凶光,已抱必死的決心,和風岳展開了一場廝殺!

  她們三人武功雖不弱,又豈是風岳這個大魔頭的對手?

  在風岳游刃應敵之際,一道人影由綺樓之內躍出,直奔牆外,正是侍劍!

  「呵呵呵呵……」一陣怪笑聲後,風岳運氣於掌,擊出一記強悍的掌力,長琴、司棋、侍書哪襄能夠抵擋,當場斃命。

  風岳施展輕功,直追侍劍!

  侍劍使盡輕功,也擺脫不了風岳的追蹤。

  她一路奔馳逃命,竟被逼到了雪坡崖。

  雪坡崖,蕭蕭瑟瑟,罕見人跡。

  前有拳魔風岳,後有萬丈深淵,侍劍已無路可走!

  「呵呵呵呵……」

  聽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笑,侍劍不再考慮,—咬牙,縱身跳下了雪坡崖……

  ☆ ☆ ☆ ☆ ☆ ☆ ☆ ☆ ☆ ☆ ☆ ☆ ☆ ☆

  隱香籬

  小竹屋之外,過路人對著籬外的蓊鬱青林沉思。

  他為數個時辰之前、在夜未央中的入畫的心思感到不解。

  片刻後,他決定再回夜未央,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將入畫帶離那是非之地。

  正當過路人要離開之際,紫雲煙由小竹屋內而出。

  「我同你一道上夜未央。」

  「執意要尋仇?」

  「風入畫既是紫素緣,我怎會有尋仇的道理?」紫雲煙了然一笑,「一切皆是誤會,解風和解鈴已經說明白了。」

  「很好。」過路人笑一笑,與紫雲煙雙雙離開了隱香籬,直奔夜未央。

  ☆ ☆ ☆ ☆ ☆ ☆ ☆ ☆ ☆ ☆ ☆ ☆ ☆ ☆

  一入夜未央,過路人便嗅出一股不尋常的氣氛,一種全然的死寂。

  不該是這樣的,夜末央雖說向來寧靜,但決計不曾有過這樣的死沉!而且空氣中隱約浮動著血腥味,他感受得出不久前夜未央曾籠罩著殺氣!

  一定出事了!

  過路人心下一驚,入畫的形影直接衝上腦海,他和紫雲煙火速的奔向綺樓。

  來到綺樓前,這景象讓他們倆大驚失色!

  十數階的階梯下有兩具屍體,階梯上橫著—具,分別是長琴、司棋和侍書,入畫的三個侍女!

  那入畫呢?

  過路人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剎那間停止了,他瘋狂的一躍上了階梯,發現在那半掩的朱門之後,躺了一個人。

  一個風華絕代的傾國佳人!

  「不——」過路人發出了一聲大吼,抱住了風入畫已然冰冷的屍體。

  紫雲煙疾步而至,也愕立在當場。

  過路人直感渾身一陣冷、一陣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前世喪妻的記憶,又如潮水般向他席捲而來。

  為什麼?

  為什麼他不能和他心愛的人相守至老?為什麼他心愛的人注定慘遭橫禍?

  過路人顫抖的拭去了風入畫嘴角滿佈的鮮血。

  他魂縈夢牽的容顏,他傾心愛慕的女子,他愛逾生命的妻子,如今竟成了一具冰冷的軀殼!

  他過路人藝蓋群雄、名滿江湖,竟然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子!

  「啊——」他再度發出怒吼聲,一手緊緊抱住風入畫,另一手彷彿著魔似的完全不受他控制,一連向綺樓擊出了三掌!

  霎時,轟隆乍響,聲音大似雷鳴。

  一旁忍淚沉默不語的紫雲煙也不禁感到膽寒。

  下一瞬間,精美的綺樓瓦解了。

  砂石飛揚,塵埃漫天!

  紫雲煙猛抽了口氣,睜大了雙眼。

  三掌!過路人三掌就擊垮了一棟樓!這是何等的至悲至痛、所轉化而成至強至烈的爆發力!

  「過路人……」

  「哈哈哈哈——」過路人忽然仰頭悲嘯。

  聲音淒涼刺耳,含著深深的痛與恨,如驚濤駭浪,神號鬼哭。

  這尖銳而飽含內力的悲嗚,連紫雲煙都難以抵擋,他痛苦的捂起了耳朵。

  「咳!」既狂且怒的過路人悲憤過度,在心力極度重創耗損之下,吐出了一口鮮血!

  「過路人!」紫雲煙忙扶住他。

  過路人鐵青著臉,原本極度悲憤、極度含恨的眼眸,漸漸顯得恍惚無神。

  他環顧四周的滿目瘡痍,悲淒的笑著說:「我過路人功夫何等不凡,竟也無能保護一名弱女子……」

  「這不光是你的錯,是我不該來到夜未央!」紫雲煙想起數個時辰以前,自己若不是報仇心切而來到夜未央,那風入畫的身世便不會在毫無預警、未曾思忖後果之下倉皇披露,為她招來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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