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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舒小燦    


  麗莎感動於這麼堅貞的異邦愛情,由衷地說:「在我聽來,你奶奶也是一個相當不凡的女性,而這件事跟你哥哥從小在寺廟長大也有關係羅?」

  純子啜了一口清茶,輕笑一聲說:「這一切的事都互相有些關係,最主要是我們姓日本姓這一件事。奶奶嫁給了台灣丈夫,她也自認為台灣媳婦,死為中國鬼,所以不准下一代再和日本人通婚,好延續爺爺家族的這一支香火,即使我們用的姓是『高橋』所以羅,我媽就是一位生在大陸的中國人。」

  「這一點我倒聽信彥說了。」

  「但是哥哥可能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們在出生證明上所填的姓,都是中國姓的」高「。就有這麼奇怪的事,我哥出生的時候,由於戶籍人員一時疏忽,竟將『高』寫成『高橋』,我哥也從小就身弱多病,有一回甚至差點連命都沒了!」

  「真有這麼玄的事?」

  「對呀!一直到我哥四歲時要註冊上幼稚園才發現,但是改正過來之後,我哥的身體仍舊很差,後來我奶奶去問神卜卦,才知道爺爺上面的祖先不高興了,必須把小孩寄養在廟裡十年才能保住一命。」

  「所以你哥就在廟裡住了十年?!」

  純子朝麗莎頑皮一笑,說道:「答對了!他一直到十四歲才搬回家裡住,而且從小有個綽號,叫作『小和尚』,以前同學或玩伴一這麼叫他,我哥馬上翻臉揍人。」

  麗莎忍不住噗地一笑,搖頭歎氣說:「小和尚還脾氣這麼壞;看來是修行不夠!」

  純子也哈哈大笑地說:「脾氣這方面也許是修行不夠,不過他在廟裡十年,倒是練了一身武打功夫,據說是一位出家的忍者教他的。」

  「噢,這個嘛,我倒見識過了。」

  純子微吃一驚,納悶地說:「你見識過?我一直以為他是胡打亂打的。什麼忍術,現在都已經是核子彈時代了!」

  麗莎有所保留地神秘一笑,「這個嘛,要眼見為憑,要不然很難相信他還身懷絕技呢!」

  「絕技?!有啦,我哥倒有一項絕技,叫作『避功』!」

  「壁功?是飛簷走壁嗎?這個我知……」

  純子扯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什麼是飛簷走壁?!不是啦!是躲避的避!有不少女孩子在追他,他都『避』得遠遠的。

  「真的假的?」麗莎半信半疑。

  純子斬釘截鐵地說:「你放心,絕對不是在替他做免費宣傳,雖然我念的是大眾傳播,但是他那幾本從香港帶回來的明星寫真集,還夠不上我宣傳費的標準呢!」

  麗莎故意避開純子直視的目光,心中有些小鹿亂撞地輕聲說:「他條件那麼好,有很多女孩子主動追他是很正常的,而他也非常夠本可以挑三撿四……」

  「問題是他不挑也不撿啊!麗莎,他主動邀請你,並帶你到家裡來,我爸媽有多高興你知道嗎?」

  「不,我跟他只是……」

  她本來想說「公事關係」,她只是來扮演一個外號叫「紫紗密使」的喇嘛教女弟子,但是這一切如何跟純子說清楚?

  她也沒有機會說,因為純子立刻接口道:「你想說你跟我哥只是剛認識是不是?不過我這個旁觀者可是看得很清楚哦。以前有一陣子我媽還很擔心,說我哥怎麼看見女孩子就退避三舍,會不會是因為小時候在廟裡住了十年,佛緣太深,打算當一輩子和尚。」  「和尚?佛緣太深?!」

  應該不會吧!要不然他幹嘛老是-副「死豬哥流口水的表情,眼睛對她眨呀眨的?

  不過,話說回來,信彥會不會一心一意只把她當作一個「公事」上的夥伴?麗莎的心一下子又亂了。

  純子輕搖她一下,自責地說:「麗莎,你別那麼擔心好不好?我哥不會真的跑去當和尚啦!」「我才不擔心這個……」她嘴硬的說,仍舊滿臉心事重重。

  純子正想開口說什麼,信彥在門外喊道:「喂,姑娘們,你們在講我什麼壞話?我可以進去湊一腳嗎?」

  純子沒好氣地朝麗莎翻了一下眼球,站起身去開臥室的門,故意大聲地說:「哥!我跟麗莎聊得正起勁哪,你就這麼『愛跟路』,跟還沒斷奶的小孩一樣!」

  一個無心的比喻,讓麗莎羞得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

  信彥靦腆道著歉說:「麗莎,我妹妹口沒遮攔慣了,你可別見怪。」

  純子一臉無辜地直問:「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信彥吼了一句她閉嘴,頓說:「不要鬧了!我是來告訴你們,爸媽已經回來了,準備一下,就要開飯了。」

  很微妙地,麗莎的表情忍不住一絲緊張……

  高橋夫婦都是非常爽朗健談的長輩,一頓中西合壁的豐盛晚餐,一家四口和新來乍到的麗莎,吃得其樂融融,談笑聲不斷。

  高橋太太說著一口標準的京片子,穿的是傳統的旗袍,慈眉善目、舉止婉約,活脫脫是中國美女的典範。

  高橋先生則是毫無企業鉅子的架子,一副金絲邊眼鏡更添書卷氣,從天文地理到藝術歷史,從經濟到政治,所涉及的知識豐富而淵博,讓人不得不相信:一名成功者一定具有條件和物質。

  席間,高橋太太也頻頻垂詢麗莎的身世家境,麗莎一一據實以答,唯有詢問到工作部分時,她便不知道該如何啟口,而信彥比她還要緊張,搶著代她回答不說,還隨口胡講了個小謊,說麗莎剛辭去工作,正打算改行重新謀職。

  一頓晚餐,麗莎在融洽的氣氛之下,仍難免吃得戰戰兢兢,雖然有驚無險,但她心中不禁暗暗自責:都怪自己有一個不怎麼好聽的工作——女殺手,一說出來,不知在坐會有多少人一起噴飯跳起來?!

  晚餐過後,高橋夫婦有意迴避,還一個勁兒硬要純子一起「清場」,好為信彥與麗莎製造獨處的機會。

  夏夜清涼如水,一輪皓月高懸在黑絲絨般的夜空中,晚風徐徐,草蟲唧唧……

  信彥陪著麗莎到荷花池旁散步,然而麗莎似乎顯得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麗莎在池畔的石椅上坐下,麗莎眼怔怔地望著荷花池水中倒映的月光發呆。

  「怎麼啦?才來日本第一天,你就想家了?」信彥立在一旁輕聲問。

  麗莎搖了搖頭,輕歎一聲才說:「我現在才覺得尷尬,我只是你雇來擔任任務的人,你又何必安排我住在你家,讓你家人都以為……  」

  話嘎然而止,她再也說不下去。

  信彥滿面迷思笑容,在石椅的另一角輕輕坐下,接著說:「都以為你是我新交的女朋友,是不是?」

  麗莎突然對他的直言直語有些生氣,怒沖沖地說:「對,就是這樣!你幹嘛給自己惹麻煩?」

  「我給自己惹了什麼麻煩?」

  「你?!你還明知故問!」麗莎把臉別過去不看他。

  信彥飽含暗示地笑說:「我看你跟我媽,還有純子,都處得很好啊!」

  「但是我不喜歡說謊騙人!」麗莎微慍地說,其實她大部分是在生自己的氣。

  「說謊鼻子會變長,是不是?」而信彥仍一副毫不以為忤地說。

  「知道就好!」

  信彥看出她在生悶氣,靜默了片刻後,語重心長地柔聲說:「其實我不怕告訴家人,只是顧慮到他們還不認識你,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麗莎突然挑剔地冷笑一聲,轉過臉來問道:「那你就認識我了?」

  「我對你有信心!」

  這一句話聽起來,比任何山盟海誓還要中聽,麗莎感動得淒然欲泣,但她仍就事論事,平心靜氣地說:「問題是,我對自己可沒這麼有信心。」

  「麗莎,我跟你說過了,這將是你重新開始的機會,而你也想改頭換面,不是嗎?再說我們現在要去做的事,是一件促進世界和平的偉大任務,你不覺得嗎?」信彥苦口婆心的說。

  麗莎實在忍不住要問:「萬一我失敗了呢?」

  信彥定定地凝視她半分鐘之久,這才充滿繾綣情愫地低語:「萬一失敗了,至少我們已經盡了力,我也不會對你產生任何失望的心理,單是你願意冒生命危險接受這項任務,我已感到萬分感激和佩服。」

  噢,這世界上還有什麼甜言蜜語比這些話還要動聽,還要撼動人心?

  「信彥,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你很可愛!」

  「對呀!我早就有自知之明,可憐又沒人愛。」

  「誰說的?」

  她正啟口想說什麼,信彥再也按捺不住,一個衝動把她扳過來,準準地往她的櫻桃小嘴吻下去。

  麗莎嚇得兩眼圓瞪,她的心就像被閃電打到一般,先休克了兩秒,繼續充電般狂跳起來。

  「呃……高橋信彥,你現在在於什麼?」她咕咕噥噥的問。

  信彥的嘴巴沒有移開,也是咕咕噥噥地答道:  「我正在吻你呀——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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