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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舒小燦 在這寸土寸金的新宿區,能擁有這一大片庭園,實在是一般市井小民所難以想像的。 「這座櫻園一共佔地三公頃,後面有一座小山坡,還養了幾匹駿馬,明早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教你騎馬。」信彥邊走邊介紹。 正說著話時,適巧看見一名女騎士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慢跑過來,坐騎上的女孩一身英國式的騎土裝,頭戴一頂無邊的小圓帽,英氣非凡地揚起手上的長鞭嚷著:「哥,你回來了!」 信彥側向麗莎說道:「我妹妹純子。你要小心一點,她很野的,可別讓她把你給帶壞了。」 麗莎投給信彥一抹「誰會帶壞誰還不知道」的頑皮微笑。 這時高橋純子已策馬到他們身旁,她一躍下馬背便一把抱住信彥,像個小女孩般撒嬌嗔道:「哥!你答應說要從香港替我帶劉德華、郭富城和黎明的寫真集,你帶回來沒有?」 「帶了帶了,都在行李裡。呃,行李……」 對呀,行李呢? 純子眨著明亮的大眼睛說:「你是說剛才司機他們帶回來的行李嗎?在房裡了。啊,早知道我就先打開!噢,哥,我好愛你喔——」 「嘖,別這樣!」信彥掙脫開純子的又摟又親,有些尷尬地說:「純子,來,我介紹你們認識,這一位是伊麗莎。」 純於立刻很有男孩作風地伸出手,一邊打量著麗莎,一邊堆滿笑容地說:「哈!總算見到你了,我哥說你長得比葉蘊儀還漂亮,果然名不虛傳!」 麗莎一眼便對年齡與自己相仿的純子感到親切無比,喃喃說:「咦,奇怪!你怎麼對香港明星這麼耳熱能詳?」 「我呀……」 純子尚未說出,信彥便搶先數落妹妹道:「她呀,成天沒事幹,專門研究這些明星!」 純子立刻皺起眉頭,抗議道:「誰說我沒有干!麗莎,你別聽我哥譭謗我。我現在還在念大眾傳播研究所,你學什麼的?現在做什麼事?」 麗莎被她的問題問到了,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純子,別亂問那麼多,把人家都嚇跑了!」信彥及時解圍地說。 麗莎則語帶玄機、自我解嘲地笑說:「恐怕是我會把不少人嚇跑呢!」 純子咯咯笑著,還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她摟著麗莎說:「家裡很久沒有客人了,我學校又正好放暑假,你來我正好有個伴。」 「喂,搞清楚!她是我的伴,不是你的伴!」信彥急急地笑說。 麗莎很不給信彥面子,轉向純子,「我還是跟你在一起比較安全!」 「就是說嘛!不過你要受得了我這個男人婆,要我繡花啦、彈古箏啦,打死我都不會,不過要騎馬、射箭、打球運動,我最在行。」 信彥半真半假地加進來一句:「麗莎也很會射『箭』呢!不過她的箭比較小……」 麗莎狠狠地瞪信彥一眼,教他住口。 純子信以為真地直說:「真的?噢,我算找到知音了,明天就帶你去射箭俱樂部,那裡還可以練雙管獵槍打飛靶,好好玩喔……」 一名傭人過來牽純子的白馬回去馬廄,信彥則領著兩位女孩直往那座平屋式,卻非常巨大寬敞的別墅走去。這棟別墅混合了中、日兩式,到處是畫棟雕樑、宮燈穿廊,和金髹玉漆的欄杆。 信彥見家裡似乎特別安靜,便問純子道:「爸、媽呢?」 純子拍了自己額頭一下,頓時說:「我差點都忘了!奶奶在的那座寺廟裡,今天是一位佛祖的生日,爸爸和媽媽都去參加誦經了,不過他們知道你要帶『女朋友』來家裡,所以特別交待我,說他們晚餐之前一定會趕回來。」麗莎的臉一紅,故意顧左右而言它地問道:「純子,你奶奶跟你們一起住啊?」 「她住在一座寺廟裡帶髮修行,這說起來可是一個非常美麗浪漫的愛情故事哦!」 信彥有些不好意思地止住妹妹說:「好了啦,大嘴巴!麗莎才剛到,你就嘰哩呱啦的沒完沒了,也不管人家會不會煩!」 麗莎馬上站在純子那一邊說:「才不會煩呢!而且我相當感興趣。」 信彥沒好氣地看那兩名女孩一眼,笑道:「好羅,你們兩個都變成一國的,那我這個『剩人』在這裡不是很多餘嗎?喂,你們誰去把我的司機叫來,我有話要問他!」 信彥隨手指向一位警衛,那人立刻去找司機。 純子摟著麗莎邊往屋內走去,邊說:「哥,你去忙你的吧!我帶麗莎去她住的房間,正好我們兩個可以聊聊。」 一進屋裡大廳,麗莎再度嚇了一跳,裡面豪華典雅的裝潢,和無數銅鑄、金鐫佛像古董的收藏,儼然是一座博物館一般。 純子帶著一絲自豪地說:「這些都是我爺爺的收藏,他是一個非常不平凡的人。」 顯然還有許多家庭故事。信彥並沒有機會告訴她!麗莎一面瀏覽大廳內數十尊大小不一的佛像,心中不禁肅然起敬。 「麗莎,歡迎你到我們『櫻園』來,家裡真的是好久沒有客人來了!」信彥簡單地說。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異樣情愫,有太多麗莎不懂的玄秘。 純子帶她往內室走去時,輕輕地告訴她:「我哥沒告訴過你嗎?他從小是在一座寺廟裡長大的……」 麗莎微吃一驚,一時之間,倒還真搞不清楚信彥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她正不知不覺中,一步一步走進信彥的世界裡…… 第四章 在一間可以通向後花園的和式房間裡,麗莎放下了隨身行李,而她的大件行李赫然已被放在房內! 高橋純子似乎對發生了什麼事還不知情,輕問一句:「我真搞不懂我哥,哪有這種待客之道,怎麼司機和那位侍從先把行李帶回來?你們剛才去哪裡?」 麗紗避重就輕地說道:「沒什麼事啦,你哥的車子半途出了點毛病……咦,純子,你剛才說信彥從小是在寺廟裡長大的,你不介意我想多知道一些吧?」 純子拉著她到一張矮桌旁,盤腿坐在榻榻米上。 「我哥都沒跟你提過?」 「沒提過……我們剛認識不久,而且實在很難相信他跟佛教的淵源這麼深,可是看你們家裡面又到處都是古董佛像……」 一名女管家適時敲門端了一盤茶點進來,純子接過,客氣地向管家道了一聲謝,然後很熟練地表演一手「茶道」的泡茶工夫。 「這一切淵源,得追溯到我爺爺那一代。我爺爺是台灣人,十六歲的時候被當時佔據台灣的日本軍徵收去南洋打仗,後來他負傷逃脫,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那狀況有多慘你可想而知,幸好他遇見我奶奶他們這一家日僑好心收留他,並且隱瞞身份帶他回到日本來。」 「隱瞞身份?那就是現在你們姓高橋這個日本姓的原因嗎?」 純子端一杯新沏好的熱茶給麗莎,點頭說:「對,那時我爺爺在台灣的家人都喪生在戰火之中,所以跟著我奶奶一家回到日本,並且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他開始在奶奶家做長工,後來自然而然地和奶奶相戀、結婚、生子。我們家的事業,其實也是從我爺爺手中開創出來……」 「看你們家現在的情況,我可以明白為什麼你說你爺爺是一個不平凡的人。」麗莎忍不住讚歎道。 純子點了點頭,又繼續說:「他確實相當不平凡,你可以想像出他是以什麼起家創業的嗎?」 麗莎偏著頭輕聲說:「我在飛機上聽信彥說過,你們的『高橋實業』現在是日本全國三大民營企業之一。」 「沒錯,但是我爺爺卻是『賣豆腐』起家的。」 「賣豆腐?!」麗莎驚嚷一聲。 純子微微一笑,「對!我爺爺在台灣的家裡就是在做豆腐生意,後來和我奶奶結婚之後,因為日本人最喜歡吃豆腐;於是他們就合力經營一家小豆腐店,結果因為爺爺所做的豆腐特別好,也打出了名氣,後來就越開越多家,在東京都裡變成了壟斷生意的第一家,爺爺就是這樣致富的。」 「真是不可思議!這也是中國人所說的:行行出狀元!」 「是呀!但是狀元還要看人出呢!像奶奶的家世,其實列出來才叫作顯赫,因為在宮本武藏的時代,奶奶家的一位高祖是受封過官位的武士,也算是皇族家庭的一員,但是後來武士道沒落了,家道從此衰弱不起。」 「所以說你們其實也是武士官家的後代?!」 純子的臉上卻有一絲痛苦表情閃過,喃喃地說:「我們在骨子裡倒更認為自己是中國人,但是日本人又是一個特別排外的民族,從爺爺開始,我們就在這裡落地生根,哪還能公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中國人?所以我們其實是姓高,而不是高僑。」 麗莎一陣欷噓地搖著頭,「這倒是我很難以理解的悲哀……」 「也是一個很難說清楚的迷。你看,我爺爺是被日本人所救,可是他心裡又最痛恨日本人,而奶奶自從爺爺過世之後,為了表示對丈夫的忠心,便捐錢蓋了一座寺廟,把爺爺的靈位供奉在那裡,從此終日吃齋念佛,替兒孫祈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