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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惜之 她恨刀地推開,拉起被褥蓋起自己的裸身,遠遠地退離他,躲到床的最角落處。 「你怎麼了?」他不解她的表現方式。湊近她,想捧起那張讓他牽掛的小臉。 不要!反射地,她揮開他的關心。 又是那個驕傲表情,鼎驥的眼光倏地變得陰騖冷漠。 「你看不起我?」 她沒答話,只是把脖子仰得高高,眼光遠遠調離他身上。 「你看不起我這個染滿血腥的強盜頭子?可惜!你已經成為我的押寨夫人,就算我放你下山,恐怕那位穆家少爺,不會笨得肯收留你這殘花敗柳。」你的話句句含針,刺得她遍體鱗傷。 他衝動地想抓住她的雙肩,搖去她一身的傲慢,撕去那張覆在她臉上的驕傲面具,讓她清清楚楚地看清自己。一指勾住她的下頜,他強迫她面對他的冷冽。 「我說過,只要有我在,你的眼睛就必須牢牢地放在我身上,不可以轉開視線,不可以別過臉去,從今以後我是你的開,你的一切行為認知都要以我為主。」 瞪他一眼,以一個強盜為天?哼!等他真能當上天再說。 這個眼神很容易被解讀,鄙夷、不屑、看輕,這眼神說盡她對他的看法。 「不要我碰你?覺得我骯髒?女人真是心口不一,剛剛你在床上的表現可不輸給風騷蕩婦……想不想再試試歡愛滋味?」用力扯下她手中被子,他粗暴地拉過她,唇封住她的,他比較喜歡 她為他意亂情迷的模樣。 但……下一刻,他猛力推開她,手勁之大,讓她的背脊直直撞上牆壁,砰地一聲,痛得她整個背脊麻木不堪。 「該死!」他用手背抹過唇角,擦下一抹鮮紅。 她居然咬他?! 穆鼎驥狼狽起身,穿起衣服。 抑住疼痛,她的傲骨不容許她示弱。 「嫌我髒?可惜你渾身上下都染滿我的味道,不知道這股髒味兒,穆家少爺還能不能接受!」 他的話教她臉色鐵青,他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穆哥哥來刺激她。仰起頭,她像只驕恣的孔雀。 想起她心中正掛念著另一個男人,他的心一陣壓迫,莫名的嫉妒油然而生,忘記那個叫穆家少爺的男人,正是他自己。 「終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臨行前,他冷冷地撂下一言。 門砰然一聲甩上,震得她耳雜轟轟作響,垮下肩,偽裝的驕傲在這時候徹底垮台。 第五章 「主子!阿成在回寨途中,救下幾個女孩子。」羅嫂子自門外走入,身後跟著一素未謀面的女人。 「怎麼回事?」鼎驥和輔仁同時從帳冊中抬走頭來。 他們剛剛從家中回到菊花寨,正埋首在一堆積成山的帳目中時,羅嫂子就帶進來最新消息。 「還不是黑風寨又在作孽,下強搶民女。」 「救下幾個?」 「十二個,全是眉清目秀的小姑娘,這群賊人真該千刀萬剮,殺光他個片甲不留。」說到姦淫擄掠,羅嫂子就頭頂冒火。 「讓阿江和阿勇找幾個人把它給挑了。」冷冷兩句話,代表事情結束,毋需再討論。俯首,他又繼續手邊未完的工作。 「主子,那些小姑娘我全送她們回家去了,可是這位霜霜姑娘的家,被那群黑心肝傢伙給毀掉,我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也沒其他地方可去,不如就留下她,你說,好不好?」 這霜霜姑娘長得靈秀動人不說,她那雙巧手事事會、樣樣行,待人親切又溫柔,才來沒幾天就和任性刁蠻的小勻成為好姐妹,更別說其他人了,大家都希望她能留下來,當作一家人。 「好!由你安排。」他沒反對。 霜霜垂著頭,眼簾微掀,偷偷地從餘光中打量著穆鼎驥,就是他了!她偷偷抿唇一笑。 「好!那我把她安置在迎豐閣,讓她和宋姑娘當鄰居,平日也好有個伴。」宋姑娘性格太孤傲,之前還有幾個人會到她屋裡去坐坐,但自上次她維護秦少開後,同情小雙姑娘的人莫不同氣埋怨她,再沒人肯跟她交她,甚至孤立起她。 這回,她讓霜霜住進迎豐閣,說不定開朗活潑又善良的霜霜姑娘能和宋姑娘結成好友,慢慢引她和寨裡人打成一片。 聽到「宋姑娘」三個字,鼎驥表情明顯一僵。 她還好嗎?十幾日不見,她還是那副硬石頭脾氣嗎? 這些日子的奔波往返,她的影子不曾從他的記憶中消逝,反而日日夜夜折磨著他的心。 去看她? 不Q他要等她主動求和。 「主子!」羅嫂子的聲音把他分散的思緒拉回。 「沒事,你下去吧!」自始至終他都沒多看羅嫂子背後的霜霜姑娘一眼。 人下去後,輔仁離開桌子,直直走到他面前問:「你現在預備怎麼做?」 「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位宋姑娘。」他不明白主子心裡打的是哪一款主意。 「她礙著你了?」他挑眉,眼裡露出一絲不耐。 「你要我派人去跟宋家老爺接頭,說可以幫忙救下宋姑娘,可是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你又不肯放人,你讓我底下的人很難做事。」 「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打算放人。」 「什麼?改變主意!你在擔心放刀子回去,她還是要入穆家大門、壞你計畫?難道要這麼把刀子留在菊花寨一輩子?不可能的,宋家小姐何等嬌貴,留下她,她會適應不良,會早夭的。」 「誰告訴你她會早夭?」 冷眼一掃,掃落他滿身雞皮。 「你忘記秦少開那回事?她根本無法認同寨裡人的價值觀,說她被保護過度也好,說她驕矜都好,反正她和這裡的風水格格不入,你硬要把她留在這裡,只會害死她。你見過哪株蓮花種上岸還活得成?」 「你對她……倒是很瞭解?」 「我?說瞭解還談不上。」睨著他冷漠表情,輔仁乾笑兩聲。 再笨,幾時該閉嘴,他倒還分得清。這時候——再談宋姑娘好像……不甚合適。 「是嗎?連她是株水土不服的蓮花、她各這裡的風水格格不入,你都一清二楚,說不瞭解,實在太客氣了。」他的聲音冷冽得近乎危險。 「我……」眼睛左右溜轉一圈,看到公孫華正打庭前走來,輔仁忙推卸一些責任。「這是公孫大哥告訴我的,不關我的事。」 「在談我?有事?」公孫華進門,溫爾一笑,放下手中文件。 「談談有關宋旭脈的早夭預言。」他目光森然地盯向甫進門的公孫華。 「誰說她會早夭?」這淌渾水,他濕得不明不白。 「有、有……幾句話是我加上去的,不過、不過這幾天我跟著你家裡、商行四處跑,要不是公孫大哥告訴我,我怎會知道宋姑娘的近況……」這責任好像推得太乾淨了一點。 搖搖頭,淡淡一笑,公孫華開口:「宋姑娘在這裡的確過得很不好,她習慣飯來張口的日子,在這裡所有事都要自己動手,她是金枝玉葉,那些事她哪裡做的慣,再加上上回秦少開的事情,寨晨人大多數都不喜歡她,人人刻意和她保持距離,更別說是幫她的忙。你把她往寨裡一扔,任她自生自滅,似乎有些殘忍。」 「你捨不得?」 捨不得?噢!不!這話說得太嚴重,哪個人敢去「捨不得」主子的押寨夫人,他只不過心地比那個在邊邊好笑的「旁人」仁慈幾分。 「主子,依原計劃您早該送她回家。」公孫華說出最後結論。 「計劃改變了。」他不打算解釋自己的行為,偏偏有人看不慣,多事地出口解釋。 「老太爺說不管宋姑娘發生什麼事,都要迎她入穆府,所以,一送她回家,少爺還是擺脫不了她。」輔仁自動地接口。 「主子可有意中人?」公孫華思忖。 「當然有,是風姨娘的侄女兒玫兒姑娘,她溫柔又體貼、說話聲音嬌滴滴,你要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是個讓人忍不住心疼到骨子裡去的好姑娘。」輔仁插口,他對玫兒有諸多好感。 「既是如此,主子何不和老太爺商量,同時迎娶宋姑娘和玫兒姑娘為妻?既可滿足您的意願,也可幫宋姑娘解除眼前困境。」公孫華提出建言。 「我的事輪不到你們插口。」說完,他背過身離開屋子。 「主子很奇怪,不!是非常奇怪。」孔輔仁看著他的背影說。 「說不定,他是喜歡上宋姑娘而不自知。」想起主子代喜兒出頭那次,那回,他眼裡流露出的佔有慾應該不假。 「喜歡?你沒搞錯吧?」主子不是恨不得把宋家小姐綁上船,送到番邦當祭品,永世不相見的嗎?] 「誰知道,他是主子,主子的事輪不到我們來管。」公孫華斯斯文文地走出門外,他要去看看他那剛出生的兒子。當老爹,真好! **+ 梳洗罷,獨倚望江樓。 過盡千帆皆不是, 斜暉脈脈水悠悠。 腸斷白蘋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