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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波波    


  我用嬉笑來掩飾心中的不安:「哈,你是要讓所有的男人都嫉妒你吧?」心裡卻想著,你的心裡,是不是想著葉培也可能會嫉妒我呢?你仍對葉培有所牽掛嗎?

  他立即擁住我,咬我的耳朵:「你不知道嗎?現在所有的男人都在嫉妒我了,呵呵。有你在我身邊,想不被嫉妒都難啊!」

  我「呵呵」笑,縮在他懷裡,任他摟著我的腰,所有的不安全都無影無蹤。

  當然,不管阿仁是想當畫家還是做畫商,我都會支持他的,我們竟真的把畫廊有模有樣的搞起來了,阿仁和我常常都忙得四腳朝天,但是我們過得每一天,都充滿了笑聲。

  葉培?

  後來見過她一次,那次在阿仁家裡。

  那天畫廊很忙,阿仁一直脫不開身,我一個人買了菜,急急地提回了「坦蕩蕩齋」。

  遠遠地,就看見屋外的街邊停著一輛黑色的奔馳。近了,我朝車子看去,見車門的玻璃搖下來了,坐在駕駛位上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衣冠楚楚,西裝革履,全身透出一股沉穩內斂的氣勢。

  我望向他時,他對我微微點了點頭!

  挺不錯的男人!我心想。

  打開門,我愣住,竟看到葉培。

  她見我進來,神色如常,還對我點頭笑笑:「我有些東西沒拿。」

  說罷不再理我,繼續滿屋子轉來轉去,一會兒,從抽屜裡翻出一件衣服,一會兒,從床底下拖出一雙鞋。

  我把菜放進廚房再轉到客廳:「要不要我幫忙?」

  她抬頭,又笑了:「不用了,謝謝。我很快就好!」

  是的,我是有些不自在。這樣尷尬的場面畢竟是頭次遇到。

  我只是沒想到,我與葉培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也沒想到我們見面時,竟然這麼平靜。

  「好了。」葉培把最後一雙鞋收進了紙箱,然後從她的手袋裡掏出一串鑰匙,走到我身邊:「請幫我把鑰匙還給阿仁。謝謝你。」

  我下意識地接住,看著她抱著紙箱走到門邊,看著她拉開門,心頭不知怎麼一急:「葉培?」

  她停住,回頭看我,眼裡打著問號。

  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脫口而出:「為什麼?」

  是的,我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放棄阿仁,阿仁那麼愛她啊!我想弄明白,因為自己的自私,我不想讓她成為橫在我和阿仁之間的一根刺,碰不得也摸不得。

  葉培的眼裡浮起一絲笑意,她放下箱子,走到我身邊,抓住我的手:「小凡,你是不是和阿仁在一起了。」

  我微紅了臉:「我……」

  她打斷我:「不用解釋,我沒什麼其他意思。小凡,阿仁是個好男人,好好珍惜他吧!」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對阿仁的評價竟是這樣的,通常分手之後的情侶不都是反目成仇的嗎?

  「那你為什麼放棄他呢?」

  葉培又笑:「小凡,你不懂。我們性格上的差異太大了。」頓了頓,她又說:「我是個愛自己甚過愛任何人的女人,我對物質生活的要求很高,阿仁,不能滿足我。」

  我張口結舌。葉培,竟是這般坦然,這般真性情。

  我不由自主地為阿仁申辯:「但是,阿仁很有才華,他以後一定會很有成就……」

  「我相信。」葉培又一次打斷我:「但我等不了那麼久。我不是沒給過他機會,他畢業兩年後,一直都沉醉於繪畫,作為男人,這是他當成的事業,我無可厚非。作為女人,我只希望自己的丈夫給自己提供衣食無晏的生活,小凡,我一直都是個很自私的人,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可以挑的時間不多了……」

  我從來沒有發現葉培的性格竟是這般的毫不造作,敢做敢當,豪爽不羈的。一個人的外表是多麼會欺騙別人的眼睛啊!小鳥依人,溫柔水靈的葉培竟然是如此勇氣逼人的女人。女人,到底有多少張面孔?哪一種才是自己的真面目?我自己,是不是也有著雙重的性格而不自知呢?

  突然有些害怕了,為自己古怪的想法,我的眼睛無意識地瞥向門外,恰好看到坐在奔馳上那個男人的側臉。腦海中靈光一閃:「他?是你的選擇嗎?」

  葉培轉過頭,看向門外的男人,眼裡竟浮出一絲幸福的笑意:「是的,他能提供我需要的一切,滿足我全部的虛榮心。」

  我牽起葉培的手,真誠的:「祝你幸福!」

  她又笑,拍拍我的手:「謝謝你,小凡,你是個好女孩兒。我也祝你和阿仁過得幸福,再見!」

  說完不再看我,她轉身抱著紙箱走出門外,我看見那男人急急地從車上下來,迎向她,從她手裡接過紙箱,放進車尾箱裡,再扶著她的肩,幫她拉開車門。

  車啟動了,很快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 ? ?

  你沒想到葉培是這樣的女孩兒吧?

  她是一個充滿愛情智慧的女人。

  她敢追求她想要的東西,儘管這些東西為世俗所不恥,她要就是要,不干躲藏藏。這種蔑視世俗的勇氣,非常人所能及,而且,我竟一點也不討厭她。

  事實上,私底下,我是很欣賞她,很佩服她的。

  我就不行,我對很多事情都顧慮重重,怕這怕那。至於阿仁,只是我運氣好,老天給了我機會。我會珍惜,無比珍惜。

  過後便與葉培沒有聯繫了,我真心希望她生活得幸福。

  我和阿仁的感情一直很穩定,我們常常不需要說話,只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一個小小的表情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兩顆心逐漸地契合在一起,不需要言語地彼此關切著。

  這樣說下去,似乎沒什麼放事了。托爾斯泰說過一句話——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把家庭換成生活也一樣通的。還給你講最後一個小小的插曲吧!在我二十二歲生日那天發生的故事。

  ? ? ?

  我生日的前半個月,阿仁常常早出晚歸,神神秘秘的,我經常都找不到他。

  他,怎麼了?我們之間,有問題了嗎?

  我不敢想,我想我有著駝鳥的性格。但是,怎能不想?

  生日這天,我在家裡準備了豐富的晚餐,一切弄妥後,我換上了一襲曳地長裙,白色的,阿仁最愛的顏色,細細的肩帶,襯得我無比嫵媚。

  牆上掛著的鍾「當當」地敲了七下,我側耳細聽門外的聲音,阿仁答應七點鐘準時到。

  門外果然響起了我熟悉的敲門聲,我微笑,不動。

  他有鑰匙,但仍敲門以示尊重。

  果然,他自己掏鑰匙開門了,我站起身,迎上前去。他正費力地把一塊用牛皮紙包住的四四方方兩平方米大小的東西搬進來,憑經驗,我判斷那是幅油畫。

  這麼大幅,必定費了他不少工夫。把那幅畫靠牆放好後,他轉過身看我,眼裡帶著點心愛,他擁我入懷:「想你。」

  我赧然,閉上眼,享受他懷中的溫暖。

  就這樣站著,擁著,我們都沒有說話,久久,阿仁才放開我:「生日快樂!你今天好漂亮!」

  「謝謝!」我又笑,能得到阿仁的讚美,我便很開心了,不會再像一些女人計較般的取鬧——我只有今天才漂亮嗎?

  「那是不是我的生日禮物?」我好奇地撫上那幅畫。

  「是的。」他抓住我的手:「先別拆,得先保證,你看了它後,不會哭。」

  我吃驚地張開嘴:「你畫了什麼?」

  「猜猜!」他的手開始不安分地撥弄我的頭髮。

  「猜不到,我要看!」趁他不備,我急急地伸出手,猛地撕開了包在畫上的牛皮紙,才扯了一半兒,觸目所及,我如中雷擊。

  驟然合上眼睛,覺得一股熱浪猛地衝進了眼眶裡,再睜開眼時,淚花已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張大嘴,不敢置信地盯著那幅畫:「你……還記得……」

  他寵溺地掏出手巾,幫我擦掉眼角的淚:「小孩子一樣,一點兒小事兒就哭。」

  我把頭埋進他的胸膛,喃喃地,仍是不敢置信地追問:「你怎麼還記得?」

  「如果我連自己老婆的心願都不記得,也太失職了!」他捉黠地微笑。

  我傻傻地張大嘴,傻傻地看他:「啊?……」

  他眼裡的笑意更深了,托起我的手,他把一隻銀白色的纖細小環套進了我的無名指:「啊什麼?我在向你求婚耶!小傻瓜。」

  「可是……」

  「不准拒絕!」他打斷我,托起我的手放到唇邊,霸道地重重地物了一記。

  「可是……」我仍是傻傻地追問:「為什麼?」

  「你真不是普通的笨呢!」阿仁咬牙切齒地瞪我,半天才無奈地挫敗長歎:「我怎麼愛上這

  麼傻的一個女人?」

  我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子裡混亂一片,阿仁,他剛才說什麼?

  他擰擰我的鼻子,重複:「我愛你,聽懂了嗎?」

  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巨大的幸福差點把我打昏了,我抱緊地,仍是不敢置信地:「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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