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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唐婧    


  「好嵐兒,」他向來不羈,卻沒想到她竟也能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經過了這些日子的磨練,他的嵐兒果然有些不同了。「你不羞?不怕?」

  「為什麼要羞?」她軟軟雙臂勾住他頸項,笑得無邪卻誘人至極,「我愛你,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至於怕,」她柔著嗓音,讓他酥麻了身子,「為什麼要怕?有你呢!」

  「是呀!有我呢!」

  這丫頭總知道適時地滿足他的大男人心思,他拉下她雙臂,開始動手幫她穿衣。他不怕扎爾剛興師問罪,卻怕讓人看見她美麗的胴體。

  他幫她穿妥衣物,再披了件將軍府的白貂裘,冷哼了聲,「先暫用,回去後再燒掉!」若非無從選擇,他才不願讓扎爾剛的東西再觸著了他的嵐兒。

  在他理妥自己之後,他捉牢她軟軟小手,甫踱出房門口,果不其然,以扎爾剛為首,一列列侍衛包圍了兩人。

  「真是大陣仗呀!將軍!」颯騏亞將溫嵐拉至身後,冷眼睇著眼前持羽箭、握長矛對準著他的侍衛。

  「找人找到將軍府?」扎爾剛沉聲道,「颯寨主不覺太過分了嗎?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將軍當然敢動在下,」颯騏亞一臉淡漠,「將軍連在下的女人都敢動了,自是對在下毫無忌憚。」

  「颯騏亞!」

  扎爾剛一個沉吼,溫嵐身子震了震,颯騏亞?!原來這是他的名字?原來她昏迷不醒時喃喃喊著的就是他的名字?原來她不是在昨夜才愛上他的,她應該已經愛他很久很久了,才會在遺失自己的當兒卻依然固執地記掛著他……

  「你不要欺人太甚!」扎爾剛惱紅了臉,「什麼你的女人?嵐兒是我的,是大金王國的皇上賜婚給我的……」

  「是嗎?」颯騏亞冷冷打斷他,「如果沒記錯,嵐兒千里迢迢來和親的對象是契闊別,」他毫不在意直呼塔善王的名字,「她是來當王妃的,可不是當個勞什子的將軍夫人,若非契闊別拿她當貨品似的轉來轉去,也不會輪到你扎爾剛!」

  「你怎麼說都成!」扎爾剛怒道:「說到底,她仍是塔善王賜給我的妻子,是你這土匪半途將她劫走的。」

  「既然你知道我是個土匪,既然你也承認她曾被我劫走……」他聳聳肩,「那麼我說她是我的女人並沒有錯,不是嗎?」

  「嵐兒,你……」扎爾剛轉向溫嵐,試圖說動她,「這些日子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留在將軍府裡要啥得啥,一定不願意淪落到個土匪窩裡餐風宿露……」

  「我要跟颯騏亞!」

  溫嵐晶亮的眼在颯騏亞身後燦動,「你是個騙子,我根本沒有嫁給你,根本沒有!你放了我們吧!」

  「他媽的!」扎爾剛再也沉不住氣的怒罵出聲,「颯騏亞,你別太囂張了,要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你走得了嗎?」

  「如果你擺出的陣仗就這些沒用的廢物,」颯騏亞冷冷一笑,「那麼,我是真的可以要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是嗎?」扎爾剛喚來一名侍衛,低低吩咐了句,他轉頭向著溫山風,「嵐兒,你若真要走,那麼,可別怪我要為難那丫頭了。」

  只見後方兵卒手中押著一名女子,一身亮眼黃衫,清爽爽兩條麻花辮,俏麗而乾淨的臉龐讓溫嵐看傻了眼,這女子,似熟悉卻又陌生得緊,她喃喃出聲問:「你……你是……」

  「爛亞亞!壞亞亞!死沒良心的亞亞!」

  阿籬凶巴巴又惡狠狠,「才不過幾天,你竟連我都認不出來?還是,你腦子又撞壞了,連我都忘了。」

  「阿籬?!」聽到熟悉的咒罵聲,溫嵐才真正確認了眼前這漂亮出色的小姑娘是她的生死之交,那個整日捉根綠竹杖,蓬頭垢面的小乞兒,她不禁訝然,「你怎麼變了個模樣?又乾淨,又漂亮,別怪我認不出你,是你自個兒變了。」

  「敘舊敘夠了嗎?」扎爾剛冷冷一哼,「嵐兒,這會兒,你還是決定不顧這丫頭死活硬要離開嗎?」「扎爾剛!」溫嵐皺皺眉,「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何苦硬要為難我?」

  「不為難,」扎爾剛沉聲,「你留下,我會好好待你,不計過往。」

  「誰管你計不計!」溫嵐依在颯騏亞背後向扎爾剛扮了個鬼臉,「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見了你直想吐,你騙我是你妻子的事兒我不同你計較,可你若硬要留我在身邊,只是逼我每天向你吐口水罷了,再加上……」她淺笑,臨起腳尖向著颯騏亞耳際呼氣,不顧旁人眼光,表現兩人異常親暱,「我現在是颯寨主的女奴,你真想要我,得問過我主子。」

  「你!」扎爾剛惱聲,長劍一舉抵住阿籬頸下,惹得阿籬殺雞似的聒叫起來,「你當真不顧這丫頭?」

  「我留了,你就會放了阿籬嗎?」溫嵐皺皺眉頭,「你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叫我如何信你?」

  「扎爾剛!」颯騏亞面無表情,眼神遠揚,直透過扎爾剛身子,「借挾持個弱女子達到你的目的,你不覺得丟人?」

  「只要能達到目的,」扎爾剛惡笑,「我向來不擇手段!」

  「只可惜這回你怕是不能如願了。」一個含著笑的男人嗓音在扎爾剛身後響起,且還伴隨著寒意迫人的鋒利劍氣,扎爾剛不敢回頭,全身冒汗,這人究竟是人是鬼,怎能堂而皇之穿過一排排侍衛,無聲無息地來到他身後,並用劍尖抵住了他!

  「好漢,你……」扎爾剛聲音沙啞。

  「將軍誤會了,在下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不過,比起用劍抵著女人的狗熊還要好些就是了。」司徒悵聲音笑笑的,卻隱含冰涼,扎爾剛背心一寒,只覺身後利劍又刺近一寸,「放開她!」

  「壯士是颯騏亞的人?你聽我說,只要你肯幫助我,日後我定安插個官銜給你……」扎爾剛試著出聲利誘。

  「省點兒口水吧!」司徒悵語氣平淡,「你希望數到三還是五,希望由腳開始還是脖子,希望深入三分還是五寸,需不需要斷筋?要不要見骨?要刮骨還是挫骨?想要斷幾條經脈?眼珠子挖不挖?舌根斷不斷?」司徒悵涼涼敘述著,像極了大廚在詢問客人想吃什麼菜式。

  匡唧一聲扎爾剛軟手扔了挾著阿籬的劍,司徒悵伸長手將阿籬攬入懷,另一手則依舊持劍抵在扎爾剛背心。 

  「司徒悵,」颯騏亞見危機解除,睨著男人哼了聲,「原來你還活著,這麼久不見你,我還當你已經死了。」

  「你還沒死,我怎麼捨得死,」司徒悵嘻皮笑臉,「不但沒死,這些日子我可做了不少正經事。」

  「這倒難得。」攬緊溫嵐,颯騏亞連看也不屑再看一眼情狀窘迫著的扎爾剛,「你收拾,我先走了!」

  「恭送寨王!」司徒悵笑嘻嘻。

  因為劍尖仍抵在背脊,扎爾剛連動都不敢,只能眼睜睜看著颯騏亞抱著溫嵐倏然飛離,一群侍衛忌憚著將軍在人家手上,也只能大眼瞪小眼,不敢多吭氣。

  「唉!你們這……」扎爾剛搖頭歎氣,「你們何苦硬要與咱們王過不去,你們也該知道,若塔善與大金真起了爭執,對於大家都沒好處……」 

  「溫嵐既已被颯騏亞那野蠻男人給看上,勸你還是另想別的方法快些。」司徒悵聳聳肩。

  「別的方法?」扎爾剛不解。

  「你不會隨便找個女人,推說溫貴妃到了異邦水土不服,亂吃東西中了毒導致容貌起了變化,或乾脆割花替身的臉,說溫貴妃思鄉心切,心情不佳,自行毀容,或說溫貴妃野心勃勃,陰謀策反顛覆塔善王朝,被逐往大食,再不然,你也可以說溫貴妃領兵西征,這會兒人在花剌子模,或說她一心向佛,領隊到天竺取經……」

  「夠了!夠了!」 

  扎爾剛聽得頭昏腦脹,哀求著,「謝謝司徒公子好意,您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您請走吧!快帶著這姑娘走吧!」

  「將軍確定?!真不需要在下幫您出主意,不瞞您,幫人出主意我最有興趣。」他用抵著扎爾剛的長劍開始在沙地上畫地形圖,「您瞧瞧,如果大金特使自這方向來,您不妨推說,溫貴妃出門要看方位,日子不宜,犯沖,她不能見客,再不然……」

  「成了、成了!送客、送客!」原是個刺客,這會兒倒成了他欲送走的「貴客」。

  扎爾剛頭疼得緊,沒了溫嵐卻又惹個瘟神?他猛揮手,「別再說了,求求你,快走吧!」

  半晌後,阿籬走在路上直笑,笑得半天直不起腰。 

  司徒悵哼了聲,微感失落,「有這麼好笑嗎?我覺得那些主意都還蠻不錯的呀!」

  「是不錯。」阿籬甜甜笑開,「是扎爾剛自個兒蠢,不懂得用罷了,喔,對了!」她掙開他的手,斜眼睨著他,「幹嗎回頭,你不是走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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