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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綠痕 無邪毫無異議地窩進他的臂彎裡,枕在他肩上不過一會就睡著了,孔雀側首看了那兩個不睡覺還在偷窺的男人一眼,接著拉起毛毯遮住無邪全身上下,不讓他們有機會用眼睛她吃豆腐。 甜甜的香味,盈繞充斥在他倆的這片小天地裡,他忍不住深吸口氣,將屬於她的芳香,盡數吸進肺葉裡,再緩緩地在他的心頭沉澱。 因天頂清澈無雲,已圓滿的月兒將大地萬物照得好清晰,就連她的眼睫他都可以一根根的數清,他的目光顯著月光的軌跡,走過她濃淡適中的眉,微翹的唇……此刻在他眼中,她就像是幅月下朦朧的美畫。 仍按在他胸口的那只屬於她的掌心,好小好溫暖,溫暖得讓他以為在情死之後,裡頭只剩下的灰燼,又重新開始緩慢地燃燒起來。 雖然懷裡的女人真的很美,也很無邪,但……她不會是他的。 他只是在代陛下保管皇后而已。 草原上沙沙的風聲竄耳而過,聽來像嘲笑,也像自欺。 ☆ ☆ ☆ ☆ ☆ ☆ ☆ ☆ ☆ ☆ ☆ ☆ ☆ ☆ 海道 「真的不能打死他?」 「真的不能。」 「打斷他的手腳行嗎?」 「妳行的話就上啊。」 磨刀霍霍的觀瀾,在一踏進宮內所見著的,就是又泡在女人堆裡的北海,正左擁一個右抱一個大享美人恩。 這小子不是與漣漪雙宿雙棲,扔下他們這些神子獨自逍遙去了嗎?他沒事又跑回來人間染指女人做什麼?而那個漣漪呢?她是怎麼教夫的?居然還讓北海爬牆爬到她家來! 「全都滾出去!」觀瀾臉色鐵青地對一眾女人下令。 花容失色的女人們,在觀瀾快把刀拔出來時,連忙離開橫躺在椅上,英俊到很沒天理的男人身上。 觀瀾直接把刀指向北海,「你不是睡覺去了嗎?沒事你又起來做什麼?」 「難道我就不能有睡醒的時候?」他打個呵欠。 「你——」當觀瀾手中的刀已經在抖抖抖的時候,一旁的滄海見狀,忙拿下她的刀並把她推到一旁消火去。 滄海掏掏耳,準備聆聽神諭,「不知海皇大人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狀似優閒的北海,伸出食指,繞來繞去了一會,將指尖定在滄海身上。 「我要你跟我走一趟天宮。」 「天宮?」滄海古怪地應著。 「臨淵自海道裡盜走了一塊石片,我想,那塊石片應當已經落到浩瀚的手裡了。」他邊說邊起身伸了個擷腰,「眼下就剩天宮、地藏與迷陀域的石片浩瀚尚未得手,天宮的那個天孫要趕在浩瀚之前完成石片,顧道要我去湊湊熱鬧。」 「什麼石片?」他倆從沒聽說過這個東西。 他眨眨眼,「這你們就不需懂了。」 殿廊外,一名身著湖綠色衣衫的女子,正迎風而立,遠眺著被陽光照耀成一片碎金的海面。北海走至她的身後,伸出兩手將她摟進懷中,站在他們後頭的觀瀾,隱約地,似乎瞧見了漣漪的笑。 她還以為漣漪永遠都不會笑呢,原來那個男人還有點可取之處。 一隻大掌掩住了觀瀾的雙眼,不讓她繼續看,觀瀾皺眉地想拉下它,只見滄海一臉尷尬地清清嗓子,她再將目光看向前,就見他們家向來就不怎麼理會他人感受的海皇大人,正毫不顧忌身在何處,一手撥開了漣漪的衣衫將大掌探進裡頭,並低下頭熱烈地與她唇舌交纏。 觀瀾一手捂著額,對那個不但多情,又可處處發情的男人完全沒轍。 其實,只要漣漪快樂就好了,她……可以勉強忍受北海的小缺點。 當夕日將墜落在海平線的那一端時,北海將漣漪帶回了屋內。 「天宮有意團結三道嗎?」面色已經恢復正常的滄海,在整裝完畢後,站在他的面前問。 「嗯。」北海一手輕擾起漣漪的髮絲,仔細品味著它的光滑。 「海道要與天宮合作?」 他卻將責任一推,「這是你們的決定,不是我的。」 「若兩界之間戰事再起,這一回,你是鐵了心要參戰?」打心底希望他能加入戰局的觀瀾相信,只要有他,那麼這一次的兩界之戰,勝者就非神子莫屬。 「再說吧。」他說了句很值得玩味的話,「我的友情是有限的。」 第六章 「這就是妳想來的地方?」 「你不是要帶樂天回家嗎?」 站家自家門口的孔雀,無言以對地看著無邪走向他師門的背影。 他原以為,她只是貪圖個新鮮,所以想在迷陀域裡見識一下未曾見識過的風情,他沒料到,她要來的地方竟是這裡。 其實她應該也很清楚,憑她的身份,她根本就不可能在迷陀域裡四處走動,因此一路上她並沒有要求他非得帶她去那些危險之地,她只是一徑地朝著她要去的地方前進,即使,這路上並沒有什麼風景好看,也沒有什麼值得她留下美好印象的地方。 她只是要帶他回家而已,雖然她故意擺出皇后的架子壓著他,也不要明明白白的成全他。她這人就是這樣,說話喜歡拐彎抹角,就連做事也要拐彎抹角,可她的出發點……又全都是為了對方好。 她寧願裝出任性的樣子,也不要他人事後的感激,有時他真的深深覺得,她並非人如其名,因她的那雙眼,其實都把一切看得很清楚,尤其是他人的不堪與傷心。 為什麼,她要這麼替人著想? 「孔雀!」 害怕的尖叫聲,在他還站在山門前發呆時,自前頭傳來,他猛然回神,一想到裡頭住了什麼人後,他十萬火急地前去搭救她。 遭人以兩指拎起並朝外高高扔出去的無邪,兩手掩著臉,在接觸到一具熟悉的胸膛,並感覺她已被牢牢接住時,她這才心驚膽戰地張開眼。 「他……」被嚇壞的她顫抖地抱緊他的頸問,「他二話不說的就把我扔出來……」哪有這種待客之道的? 「他是我師父,宮垣。」孔雀悻悻地介縉。 「他不喜歡有客人到訪嗎?」 「不,他是仇視女人。」孔雀哼了哼,一骨碌地朝他開吼聯絡感情,「臭老頭,你扔人的習慣能不能改一改?也不先打聽一下你扔的是誰,萬一她被你扔死了怎麼辦?」 「剛才扔的那兩個就沒死!」說得很理直氣壯。 「……」孔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北斗與南斗的下場。 輕輕將無邪放妥,確定她沒有受傷後,他按著她的肩要她先等一等,接著,他便撩起兩袖走向已八年不見的師尊。 「不肖徒弟!」先吼的先贏。 「請我吃飯啊?」再按按頸子運動一下。 一把柴刀突地自宮垣的身後冒出,劈頭就砍向他這個竟在外頭丟盡他顏面的徒弟。 他邊砍邊罵,「你居然輸給一個女人?恥字怎麼寫你知不知道?」前兩年見到解神時,解神還很得意的告訴他,夜色早當上了第一武將,而他家的孔雀,則是她的手下敗將,年年都輸給她。 師父輸!徒弟也輸!他宮垣無顏去見列祖列宗啊! 「放心,我都寫了八年了,那個字該怎麼寫我再清楚不過。」對這已經不痛不癢的孔雀,左躲右閃了半天,就是無意要還手。 「你居然輸了她八年?!」他宮家兩口連同先祖先師們,全都找棵樹吊了,或是挖口井跳了算了! 他還有心情拖別人下水,「可恥的又不只我一個,我還有兩個同僚可作伴。」比他更嚥不下這口氣的,還有一個破浪啦。 「剛才被我扔出去的那個女人呢?」宮垣二把將菜刀砍向他的頸邊,「你也輸給她?」 「就某面方來說。」他輕鬆地以兩指夾住那把還沾著菜葉的菜刀。 險些氣昏的宮垣,直想把他當成砧板上的魚肉大砍八段,以洩心頭之憤! 他一生愛惜羽毛,不隨意收徒,以往想要拜在他門下之人,多得不可勝數,偏他誰都不挑,就挑了這只羽毛光鮮的孔雀。原以為他慧眼獨具,資質奇佳的孔雀定能光耀門楣,沒想到這只臭鳥不但輸給個女人八年,到頭來居然還戰死?害他這個來自冥土、大半輩子都沒再用過巫術的人,還得冒險作法找樂天一塊下去下頭拚老命把他給搶回來……他簡直不想承認他曾收過這個不肖徒! 「夜色是怪物,這世上本就無人勝得了她。」孔雀兩肩一聳,已是習慣成自然,覺得這再正常不過。 「馬秋堂呢?」宮垣氣得簡直快磨碎一口牙。 他皺皺鼻尖,「馬秋堂雖然沒達到我的期望,不過……那小子也算是對得起我了,至少後頭他沒拖拖拉拉,一斧爽快的解決了我。」他是打算等馬秋堂養好傷,再去與馬秋堂一較高下,不然他就太對不起苦苦練斧要對付他的馬秋堂了。 「孔雀。」站在遠處看他倆打了老半天,無邪輕喚。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