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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綠痕 某人眉峰懶洋洋往上一挑,「喔?」 「將軍大人,你可以放開娘娘了。」在被點到名後,南鬥得意地上前揚起一掌恭請他還人。 暗自計較的鳳目,緩緩滑過眼前的兩名男人。孔雀一手撫著下頷,總算理解為何這兩尊黑白無常,總是跟她跟得緊,像深怕她會斷了手還是缺了腳似的,無時無刻地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倆這般照顧妳有多久了?」他邊問邊拉著她往後退一步,適時避過南斗伸出的祿山之爪。 「很多年了。」她不疑有他,乖乖吐出他想聽的實話。 陰森的目光徘徊在另兩人身上,「陛下不反對?」奉旨辦差是一回事,但照顧到什麼程度……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反而不解,「是浩瀚派他們來的,他為何要反對?」 黑白無常咧笑著嘴,一臉得意洋洋的模樣,令孔雀愈看愈是心火四超……這兩個傢伙哪是在照顧她?瞧瞧他們逮著機會就對她上下其手的德行,他們根本就是明著行護衛之名、暗裡行輕薄之實,乘機偷吃遍她的軟豆腐才是。 「娘娘,將軍大人還得修墳呢,咱們別在這耽誤他的時間.」南斗好聲好氣地哄著她,雙眼直定在孔雀握緊她兩臂的雙手上。 「好……好痛!」她吃痛地皺眉,一抬首,這才發現身旁的男人板著臉的樣子很嚇人,「孔雀,你怎了?」 「若妳不介意,有件事我想單獨和他倆談談。」孔雀若無其事地朝她輕笑,出口的語調甚是天下太平。 她已經完全不相信他了,「又話家常?」她看起來真的很好騙嗎? 「相見恨晚嘛。」他笑笑地將她推過一旁,隨即翻臉如翻書地將笑意一收,兩手飛快地扯過他們,「過來,」 三個男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墓碑之後,無邪甚至沒空去想他們將會談多久,下一刻就看到兩個男人被踹向她這方向。 瞪著腳邊兩張臉上相同的鞋印,無邪忍不住兩手掩著小嘴驚呼。 「你怎踢他們?」她還以為他只會像只孔雀一樣,只是張揚著漂亮的羽毛嚇嚇人呢,沒想到他這人看不順眼的作法竟是這麼粗暴。 孔雀一臉快意地拍拍鞋上的塵上,「不過是代陛下教訓一下。」 「娘娘……」賺人眼淚的哀哼,像當他不存在這兒似的,在下一刻依舊充滿挑戰性地跳進孔雀的耳裡。 他低下頭,滿面陰惻地瞧著方才從狼爪下救下的女人,此刻正蹲在他們的身畔,左摸摸這個的臉頰、右揉揉另一個的鼻尖,而那兩個躺著連動都不願動的傢伙,不但樂在其中,臉上全無痛苦之意,反而還很感謝他那幾腳似的。 「我相信這等小傷他們自個兒會處理的。」他毫不吝嗇地再補兩腳,不等他們謝恩逕自扯了她就走。 遭他扯在身後,無邪在跟不上他的步伐時辛苦的低叫。 「等、等等……慢點……」他當他拉的是米袋嗎? 孔雀立即止步,令來不及停腳的她迎面狠狠撞上他的闊背。她兩手撫著撞疼的額際,開始懷疑把他留在這兒究竟是不是件蠢事了。 「……我沒注意到。」他側過臉,不怎麼有悔意地說著。 無邪無言地瞪著他眼底明顯寫著的輕屑之意。 他是認為出現在他週遭的女人,全都是那種身懷絕技、可以隨時飛來飛去的武學奇才,還是每個女人都會看在他美色的份上,很樂意隨時隨地去配合他的作為? 「你真的懂得討好女人嗎?」會不會是她聽錯風聲,然後不小心擄了個跟他長得一樣的人……他確定他真不是冒牌貨? 他頓了頓,在發現她臉上的神情十分認真時,他半真半假地道。 「我很專情的。」 她也很乾脆地誇獎他,「好男人。」光憑這點是可以吃遍女人堆。 她用不著這麼相信他吧? 浮現在他面前的笑意,令孔雀有種棘手的感覺。 她看來笑得不假,而這種總是誠心誠意,沒有城府、沒有心機的笑臉,令他有種錯覺,錯覺這世上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謊言,而她生來似乎就該是那麼快樂不知人間憂愁……不知怎地,他想,他大概明白陛下為何會將她藏在這兒的原因了。 「你有沒有想過,日後……你該怎麼辦?」見他沉著聲不說話,無邪等了一會,有些擔心的問。 「妳指的是什麼?」方才不是還很開心嗎?這下她在煩惱啥? 她期期艾艾地看著他,「北域將軍。」是他說他很專情的。 「是『前』北域將軍。」俊臉一冷,他毫不猶豫地別過臉,「除了她外,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無邪小跑步地跟上他又扯開的步伐,直在他身後搖首。 「我認為……話最好還是不要說得太滿,因為會有報應的……」 「我向來鐵齒。」他頭也不回。 「人是會變的……何苦讓自己守著一潭死水,再告訴自己永不會改變?」也不管出口的話中不中聽,她兀自絮絮叨叨,「是想效忠什麼嗎?還是認為就這麼苦苦守候下去就能夠獲得合理的報酬?」 「夠了!」愈聽愈反感,他刻意停下腳步讓她再撞一回。 「這真的很痛哪……」這回他一定是故意的,她含淚地捂著額,不怕死地迎上他的怒容,「我知道我的話不好聽,不過,我還是認為愛不該是種報酬的,而放棄,是為了要讓自己更好過,並不是更加的為難自己,因此當愛結束了,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妳在勸我?」他面無表情地問. 她忙著點頭,「是呀。」 「妳以為妳知道什麼?」 他雖沒提高音量,但餘音卻裊裊迴盪在地底,她迎上他的目光,感覺它們像兩柄閃著冷芒的利刃,兩刀直直戳進她的心坎裡,她垂下臉龐,有些畏縮地看著他的鞋面。 「或許我什麼都不懂……」 孔雀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走。 「我只是覺得……你的愛,太委屈了點。」她的話像道影子尾隨在他身後。 欲走的腳步,硬生生地遭扯住,未及掩上的錯愕,在她還未拾起頭時出現在他的面上,他有些怔然地看著她。 委屈? 對他過往所作所為再瞭若指掌不過的無邪,慢吞吞地走至他的面前,趁著他不說話,她抬手摸摸他的面頰。 「你有顆金子般的心,你該幸福的。」 過長及地的黃裙,自他身旁拖曳而過時,在安靜的地底帶來了陣陣細碎的聲響,孔雀在過了很久後,一手撫著已涼的面頰,覺得方才手心的溫度,溫暖得令人心驚。 ☆ ☆ ☆ ☆ ☆ ☆ ☆ ☆ ☆ ☆ ☆ ☆ ☆ ☆ 北城 自夜色指名了任務後,被迫接下北域將軍之職的破浪,目前已將原駐守在東域裡的大軍全數調至北域,而石中玉也已率著北域大軍抵達東域完成輪防動作。 來到這兒也有一陣子了,破浪大致上已瞭解以往夜色所負責的職務,和她是採什麼方式與天宮三山對峙在此。因此在手邊的事務一上軌道後,他採用的作法,也是與夜色一般,並無多大變動,只是,他還額外派出大量的探子,想一探風破曉的底細。 他一直很介意那個風破曉在拜了夜色為師後,功力是否能與以往判若兩人?因他並不希望,夜色真為了私情而替帝國製造了個棘手的敵人。 大致上來說,天宮與海道一般,都沒什麼強敵,他也不認為守住這個地域有何困難,除開那個無能的天孫鳳凰和風破曉不說,目前天宮最大的問題就出在那個雲神的身上。 地藏的雨神一出手,孔雀就因此橫死在雨箭之下,那雲神呢?除了招來大雪阻撓過夜色一回外,她可也有像雨師那種可殺四域將軍的能耐?這一點,很少與雲神交手的夜色沒告訴過他,而他這個長期待在東域的將軍,更是一無所知……近來他總為這點感到煩躁不安。 聽探子說,近來地藏與天宮的神子們頻頻接觸,就連以往總是守在迷海上的海道島主,竟也破天荒地打破成見,主動派人與天宮接觸。聽石中玉派來的人說,在海皇的支持下,海道島主不久就解散了神宮,奉海皇為主,他們為輔弼,平息海道內亂後開始大舉練兵,而天宮與地藏,也有著同樣的小動作。 根據種種跡象顯示,此次團結三道的過程中,天孫鳳凰,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若要在三道真正團結起來並舉兵一同摧毀帝國前,他的首件要務,就是除去天孫。 「王爺,大營那邊都已打點妥當了。」金剛在門外輕敲,低聲向他稟報。 「命大軍先行入營。」 「是。」 當金剛的腳步漸遠,破浪側過首,靜看著坐在他房裡正縫著一件男衫的飛簾。 「飛簾……」該來的,總是會來,他遲早都得對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