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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洪穎 「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呢,雖然你說這個月盡量不要打擾你,不過情況特別。」 子洋邊說邊張望著已經半躺在沙發上的寒苓,片刻,子洋的態度變得十分嚴肅而認真。 她不一樣了,往常那種咄咄逼人、積極的表情,好像收斂了許多,這是子洋打量之後得到的想法。 頭靠在沙發扶手上的寒苓抬起頭,直視子洋的眼睛,好奇問: 「他給了你多少錢?」她想起昨天子檠在兒童樂園人口處告訴她的話。 「你是指溫子檠嗎?」子洋帶點惡作劇的口氣,笑著。 「見鬼了,還有別人嗎?」寒苓回答的語氣粗魯。 還好、還好,她依然還是原來的苓苓,雖然有一點點不同,但還是那個直來直往的她。 「一仟萬。」他直截了當說,沒多告訴她,當他收到一仟萬時心裡的震驚! 「什麼?」寒苓大叫,無法相信。 驀地,她想起昨天子檠說的:遠遠超過……溫子檠也太誇張了吧!?這樣看來,雙胞胎說的全毅集團肯定就是那個全球排行百大企業的全毅了!不然光是一個畫家的經紀人,怎麼也不可能出手如此大方! 「你聽見我說的了,就是一仟萬,而且他請人拿來的還是現金。你不會是陪人家上床了吧?」 子洋的問題原是個玩笑,依他對苓苓的瞭解,她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要她出賣自己的身體,還不如叫她去自殺還容易些,這是她唯一的原則。 至於其他的事,她就沒什麼原則了,特別是跟「錢」扯得上關係的,她的原則都會盡量消失。 當寒苓的沉默在時間中不斷延續,子洋開始有了不好的念頭。 她不會是真的跟他上床了吧!? 「苓苓,你不會是……」 「我確實跟他上床了,所以,你就大大方方把錢收下羅。」她試圖以漫不經心的態度說。 這……這簡直比有人直接在他面前扔了一顆核子彈還教他震撼!她說的是真話嗎!? 這些年,他看著她來來去去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間,他從沒有干涉,是因為明白苓苓骨子裡比任何女人都還堅持女人的「貞潔觀念」。 有時候,他也會勸她,都什麼年代了,女人跟男人一樣有權利享受,而她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更應該好好享受愛情、享受青春,甚至享受性關係。 可是她對他的勸告,回復的總是——再說。再看看吧! 「為什麼?」這是子洋唯一問得出口的一個問句,事實上這也是他唯一想知道的。 「因為他說,如果我想知道瘋馬的下落,就得陪他一個月。」 「我不認為只是這樣,你有什麼沒告訴我?」 他停頓了一會兒,才說:「你愛上他了嗎?」 「這麼明顯嗎?」寒苓訝異著,接著又急著說: 「其實我也不確定,你也知道的,我對這種事沒什麼經驗,要應付男人很簡單,可是踉男人談感情我就沒轍了。你覺得我戀愛了嗎?」她用迷惑的眼神看他。 哈!換成別的時候,他真想大笑,沒想到她居然問他這種問題,她有沒有戀愛應該自己最清楚,怎麼問起他了!? 「溫子檠似乎很有錢,你瞭解他多少?」 「他不只是瘋馬的經紀人而已,他目前是全毅集團的負責人。不過我比較疑惑的是,他已經是全毅集團的負責人,幹嘛無聊跑去當一個小小的經紀人,嫌時間太多嗎?還有,你相信嗎?他一天會花上兩個小時照顧一堆植物,我覺得他是個很奇怪的人,搞不懂他腦袋在想什麼。」 子洋仔細看著她說話的神情。 在她提起溫子檠時,臉上有著難以忽視的興奮與驕傲,和迷迷濛濛的美,這如果不是戀愛,還能是什麼!? 「這麼說來,你撿到鑽石男人了。」 「你想太多了,我跟他上床純粹是交換條件,一個月後,我就會離開了。」提起這點,她不免透露了淡淡的沮喪。 「如果你們的交易只是你陪他一個月,然後他告訴你瘋馬在哪兒,請問他又何必多花那一仟萬?因為他發現你是處女,所以良心不安嗎?這有點說不過去。」子洋質疑著,他可沒略過寒苓臉上的沮喪神情。 「你真的想太多了,他只不過是突然神經發作,突然要我當他的女人而已。他說只要是他的女人,他從來就不會吝嗇,我猜他會給你那一仟萬,只是他向來大方慣了。」 她越是解釋,子洋就聽得越是模糊。 「他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給別人一仟萬,我想了一整天,就是想不通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得到那一仟萬。」 「喔!你不會突然變笨了吧!?你做的最大好事,就是救了我,還收留我五年啊!」 寒苓翻翻白眼,不懂這麼簡單的問題,洋洋怎會想不通。 「你告訴他你的過去?」子洋的眼睛幾乎是在瞬間瞪大了兩倍,變笨的人是她才對!「我敢打賭,除了我之外,在溫子檠之前,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你的過去吧。請問你怎麼會想告訴他你的過去?」 「我——」關於這點,她也無法解釋,「反正他問了,我就說了。」 「由各種跡象判定,你確實是戀愛了喔。我的建議是,你趕緊想一想,一個月之後你是不是要結婚了?」 結婚?他瘋了嗎?哪有人隨隨便便就說結婚的! 「無聊。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懂,我跟他只是純交易!他顯然不愛我,雖然我也覺得我好像愛上他了,那又如何?他擺明了說一個月後就結束,你總不會建議我綁著他去結婚吧!?」 「我做那麼多年買賣,就是沒看過有什麼交易,買方會願意當冤大頭,心甘情願捧一堆錢給賣方。可惜你平常那麼聰明,這種時候居然笨起來了。」 子洋一副抵死不信純交易的說法。 「算了,早知道你幫不了我。我要走了!」寒苓由沙發跳起身。 她根本就白來了嘛!光是跟他解釋狀況就耗掉她全部的耐心了,她哪還有力氣再跟他多討論些什麼! 「苓苓,我知道你可能希望我給你一些建議,可是你畢竟不是孩子了。我相信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如果你愛他,那就勇敢去愛,其他的,何不順其自然?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只要記得我永遠站在你這邊,任何時候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會在你身邊。」 寒苓深深看了眼於洋,以充滿感情的語氣說: 「謝謝你,洋洋。」 在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子洋最後說: 「對了,那一仟萬,我暫時替你收下,等你要結婚的時候,那些錢就會變成你的嫁妝。當然,我知道你結婚的對象不一定是溫子檠羅。反正,現階段你們只是『純交易』,不過誰知道呢?搞不好今天的上帝都還沒決定要讓明天發生什麼事呢!誰又能知道明天你是不是還愛著溫子檠?總之,一仔萬我先暫時收下了。」 寒苓對子洋的話僅是笑笑,沒再說什麼便離開他的辦公室。 ※ ※ ※ 巧克力大屋門前,寒苓還沒來得及掏出鑰匙開門,門就自動開了。不一會兒,屋內衝出一個高大男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溫子檠。 寒苓正想坐進車子裡,將車子開進庭院內,子檠已經衝到她面前,一臉不甚高興的樣子。 「你去哪兒了?」他低聲問。 咦?怪了,她不記得他要求過她出門要報備啊?只記得他說不准在外而過夜,他在不高興嗎? 寒苓沉默無聲望著他,沒回答他的問題。 「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他再次開口,聲音大了些。 他一早起來,看見身邊原本躺著的人不見了,心突然慌了。那種感覺好難形容,她只不過在他身邊睡過一夜,他卻已有種彷彿早是如此的習慣。 在臥室看不見她,他以為寒苓只是先他起床而已。當他找遍了屋內、屋外,發現她根本不在家,而他的銀色積架也不在時,那種慌亂的感覺,他生平第一次品嚐到。 最教他無法相信的是,她居然連張紙條也沒留給他! 接著他想,那就撥她的行動電話好了,這一想卻又讓他更慌亂了—— 因為他根本沒有她的行動電話號碼,他壓根沒問過她! 緊接著,他翻出第一次見面時,她遞給他的名片,然而名片上卻僅有天河藝廊的電話。 他曾想過或者撥電話到天河藝廊問問陳子洋,他一定知道寒苓的電話,可是如果他真的做了這件事,別人看在眼裡又會怎麼想!? 因此他沒撥任何電話,一個上午他就像個十足十的白癡,只會在大廳裡來回踱步。荒謬的是,他首次因為個人情緒因素,把早上公司的例行性晨會取消了。 「你希望我跟你交代我的去向嗎?我不記得我們有過這條約定。」她眨著顯然刻意裝無辜的大眼睛,回程的一路上,她不斷想著洋洋的話——如果愛了,就勇敢去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