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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李葳    


  「怎磨這樣!」彌天一驚,連「胡思亂想」都會被捉包啊!

  無視他的抗議,況賢示意無月往花圃走去。

  把她帶到原離他人耳目的牡丹花叢中,況賢語重心長地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無月。我並非嫌棄你的努力不足,也沒有忘記你多麼希望能向妖姬輿鬼卒一討他們奪走稱未婚夫君之性命的仇恨。我所考慮的,純粹是分析每個人的能力,  適合在哪兒發揮。就像一顆顆的棋,都要放到位置才能發揮作用。你當然也在考慮之列,我希望你能靜待我作出結論。」

  「賢哥,可是我真的想要參輿……」特別是自己有過差點迷失在岑瀚海的柔情底下的經驗,她現在想全力以赴地完成心願,想要重新確認自己的心中,只有替阿莫報仇一  事。

  「焦急的心態是不可取的。」柳眉輕蹙,況賢搖了搖頭說。「難道你以為光靠著恨意,就能應付得了敵人嗎?」

  被銳利的黑眸看穿自己的心思,慚愧地低下頸,她知道自己又犯忌了。兩年來,許多次況賢不厭其煩地警告她,恨意與戰意不成比例,惟有保持頭腦的冷靜才能眼顴四面、耳聘八方,才能徙容不迫地對付敵人的各種招數。

  況賢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貌:「不要太沮喪,這兩年來你已經證明過自己的能力。也不必焦慮,消減鬼卒的機會人人都有,重要的並不是誰取下妖姬的胸袋,而是最終我們這方能否取得膀利。我沒有忘記你,安心吧!」

  點點頭,手指拂開落下的髮絲,無月回復平心靜氣的態度說:「我知道了,我會等著賢哥做決定的。」

  「這才聽話。」況賢一  笑。「不過,還有一件事我們得處理一下。」

  無月睜著大眼,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笑臉逐漸擴大,進而佔據自己的視線,說:「嘖嘖嘖,這是什麼可怕的發啊?像被狗啃似的,看了就教人難過。姑娘家怎能如此隨便落髮,可惜了原本那頭烏黑的發。來,我替妳修修。」

  「不、不必了,賢哥。」

  「跟我客氣什麼?我會幫妳修得漂漂亮亮,保管比現在好看!」

  無月懷疑他根本只想看她惶恐的模樣吧?

  ☆ ☆ ☆ ☆ ☆ ☆ ☆ ☆ ☆ ☆ ☆ ☆ ☆ ☆

  越過繁複的迴廊,深宮禁闌到處都有嚴格把關的守衛,可是沒有人會去攔阻下他,使他有如入無人之境般,直抵寵妃寢宮石榴廳前。在揚手敲啟那扇厚重的木門前,他望著守在一旁的內侍官小銀子說:「王上可在?」

  「沒有,王上今午才離開娘娘寢宮,現在就娘娘一人在裡頭。」內侍官畢恭畢敬地彎腰說。「請問岑大人需要小的為您稟報一聲嗎?」

  「不必了。」他敲著門,自己朗聲說:「緋姬娘娘,小的岑瀚海求見。」

  裡頭隨即傳來一句。「進來吧!」

  推開門,瀚海跨入屋內,立刻把門關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靠坐在欄欞邊的長椅上,女子一襲低胸長紗袍,露出大截雪白頸項與略嫌平坦的酥胸,長髮斜攏於裸肩上,揉合幼女的天真與蕩女的邪惡氣質,那妖嬈娉婷的模樣在火紅的石榴壁面妝點下,冶艷動人。

  她,正是一手操弄著新盤王朝命脈,將新盤王的心扣在纖纖十指中,任意戲耍,彷彿在耍傀儡般的當朝寵妃緋姬娘娘,天下人喚之為妖姬的緋。

  若說拜見過她容貌,聽聞過她如珠隅清麗般的嗓音,還不會迷戀上她的男子,是稀有中的稀有,那麼眼下的男子便是那千人選一的好代表。

  打從初次相見,緋不曾看過岑瀚海對她的美貌流露出垂涎的表情,幾次故意的試探,他也都未曾中計上鉤。這讓向來對「人」不懷抱信任的緋,難得地給了他一點信任。

  「你來,是有好消息要稟報我嗎?」以單手支頤,她啃著一粒紅果問道。

  「稟娘娘,那批貨……又被人給燒了。」

  啃咬的動作僵止,緩慢地瞇起一眼,紛揚起一邊唇角。「喔?我記得沒錯的話  ,岑瀚海,在你出發前本宮曾說過上批貨要是再不到,你就準備提頭來見我,這麼說,你是有所覺悟,要把項上人頭送給我,才來的了?」

  瀚海苦笑著。「倘若娘娘堅持的話,小人的頭便是娘娘的。」

  「嘴巴上說得好聽,心裡該不會在算計著,你是王上倚重的侍衛軍長,就算我一介妾妃,也沒辦法說砍你的頭就砍你的頭吧?」緋諷刺地冷笑道。

  「小臣絕無此意。」恭敬地一躬身。「緋姬娘娘在王上眼中有多重要,舉國皆知,區區一名侍衛軍長的頭,您想要砍下,又有誰膽有相左的意見呢?況且,小臣早已奉王上之命,負責保護娘娘的人身安全,從那日起,小巨便是娘娘的人,效忠娘娘為屬下唯一的任務。」

  「好個忠君效主的岑瀚海,照你這麼說,不論我要怎麼處置你,你都不會反抗  ?」把玩著手上啃了一半的紅果,她黑眸迸射怒光。

  「是。」

  就在他答話的同時,咚地,那原本在她手中的紅果被拋出,不偏不倚地打中瀚海的頭,登時潰壞的果子噴濺出來的紅色漿液,自他的頭頂滴流下來。瀚海既沒伸手去抹開它,也沒有變了臉色,僅是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處。

  緋在心中揚了揚眉頭,他少見的膽識值得她讚許,像這樣有用處的男人已經不多,殺了可惜。

  新盤王從前送過她許多奇珍異寶討她歡欣,可是緋對那些禮物頂多是看一眼便忘記,唯獨王上指派岑瀚海貼身護衛她一事,她才多少感受到王對她的重視。

  在她來到新盤王朝前,聽說這男人是王上寸步不離的護衛,像座銅牆鐵壁般,守護著王上度過無數的暗殺事件,不知多少次曾幫助王上死裡逃生。王器重他、依賴他的程度,從王上介紹他給緋認識時的說詞,可見一斑。

  「緋,這是瀚海,是孤王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孤王不只一次把命放在他手上,而他也都不負我的期望,成功瓦解孤王的危機。我信賴他像信賴自己一樣,所以從今日起,我要把我最寶貝的人兒,托給瀚海來保護。瀚海,從今日起,你就負責保護緋一人的安全就好,千萬不能有任何差池,知道嗎?」

  緋以為岑瀚海和宮中多數的臣子沒兩樣,表面上是順從新盤王的旨意,私底下卻諸多不服,而導致他們陽奉陰違,在新盤王面前是乖巧的狗,在新盤王身後則反過來百般奚落、調笑她這位出身卑賤的嬪妃。

  然而,他並沒有。

  初期緋給他的各形各色刁難,他總視若無睹,不曾片刻忘記守護她的責任,完美地演出一名忠臣該有的舉止。

  最後緋索性挑明地探問他。「你一定很不服氣吧?堂堂的侍衛軍長上被派來保護像我這樣人微言輕的妾。你想回去保護王上吧?我無所謂喲,可以請王上把你調回原職位,只要你老實地說一聲即可。」

  岑瀚海給她的回答竟是:「請娘娘無須掛意小臣的想法。」

  「這是什麼意思呢?」她佯裝甜美無知地微笑。

  他無動於衷地低頭說:「也就是說,娘娘想什麼才是重要的,臣等一切全聽從主子的命令,絕無二心。」

  大概是他不卑不亢,既不是諂媚也無意鄙視的態度,讓緋開始有種「也許這名男子是個可用之才」的念頭。

  她不蠢,曉得岑瀚海真正的主子是新盤王,他忠於她,只是因為新盤王所下的命令。這也無妨,緋有信心會讓新盤王的心,全操之在她的手上。所以,她也可以間接地指揮並利用這頭忠犬。

  至今,這想法並未改變,也應驗她所期望的,指派給他的任務,無論是暗殺或保護,他向來都能準確無誤地實行,可惜這回,他倒令自己失望了。能用來製造幻妖的扮樹枝已經不多,更顯得這批貨的重要,想不到……

  緋咬著指尖,思忖著。

  「我再給你一  次將功贖罪的機會好了,岑瀚海。」

  他恭敬地斂眉。「請娘娘吩咐。」

  「再過不久,聽說金華城的老狐狸終於肯上京來覲見了。你曉得這對我而言是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吧?眼看金彌天手下的斬妖客勢力越來越大,至今卻無人能有效地對付他,這讓我非常不悅。」

  微笑著,天仙般的容顏浮現一股嗜血的渴望。「我要你在金彌天抵達京城後,想辦法貼近他,殺了那老狐狸。只要金彌天死了,那幫斬妖客失去金主,沒有可撐腰的對象,遲早會被我一網打盡。這次的任務,是你最後一次的機會了,我希望你不要搞砸了。」

  「……屬下遵命。」低頭的瞬間,男子臉龐晃現些許憂心,但他巧妙地掩飾,騙過那雙精明的眼。「娘娘沒有其它吩咐的話,恕屬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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