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雲石 > 不玩了小玩意兒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字體大小
背景顏色
 
           

第3頁     雲石    


  一會兒,玉璞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母親劉馥蘭的房中。

  「娘,子聖又闖禍了。」

  劉馥蘭獨坐桌前,雖然衣著華麗,卻是面容清瘦,眼裡淨是淡漠的空洞。

  她放下手中的書卷,聽完玉璞的敘述,輕歎一聲,「子聖恃寵而驕,我這大娘的話,他只當做耳邊風,只有你爹才治得了他。」

  望著母親淡淡的愁容,玉璞氣憤道:「可是不能讓他欺負綿兒啊!」

  「我會跟你爹說,中午他回房歇息時,我去找他。」

  「爹不是會到二娘那兒嗎?」

  「我去見他。」劉馥蘭口氣是一貫的平淡無波。

  「那一切就請娘替女兒作主了。」玉璞在桌前坐下來,瞥見母親閱讀的「金剛經」,終於提出多年的疑問,「娘啊!為什麼爹很少來你這兒,還有……他好像不太喜歡我。」

  劉馥蘭觀看玉璞清麗青春的容顏,淡然笑道:「你爹疼你的,不要胡思亂想。」

  「既然疼我,為什麼對我那麼凶?難道他真的相信道士的話,說我克咱們北辰派,才不讓我學功夫嗎?」

  玉璞自幼見到二娘的兒女、也就是自己的同父異母弟妹都拜在北辰派門下學藝,心裡也是躍躍欲試,卻總是被父親嚴厲制止。就因為少了一項本事,使得她這個當大姐的,在那五個弟妹面前!始終顯得弱勢。

  「女子還是不要學武,你生來好命,是搖光山莊的大小姐,以後嫁個好人家,不要管那江湖恩怨。」

  「我只是學武嘛!又不管什麼江湖恩怨的。」玉璞爭辯著。

  「玉璞,你已十八歲,骨子都硬了,要學也來不及了。」

  玉璞平時對外人端莊穩重,到了母親跟前就變成了小女兒,「娘,不要嘛!你去幫我求爹。」

  劉馥蘭摸摸她柔長光潔的發,笑著,「娘也不要你學武,一個單純的女子碰了刀劍總是不好。」

  「那妹妹她們呢?」

  「她們有你的秀氣美麗嗎?又哪像你溫柔懂事?不是娘自誇,我的玉璞真是搖光山莊的大美人。」

  「娘,你也是大美人,為什麼不多生幾個,讓我多幾個親妹妹?你看二娘就生了子聖他們五個!」

  劉馥蘭落寞地笑著,仍是摸摸她的頭,「玉璞,有些事你不懂的。」

  「娘,我長大了,我知道爹是偏愛二娘的。可是……無論是外貌、氣質、談吐、修養,二娘都不如你啊!」玉璞為母親抱不平。

  「你二娘跟你爹是師兄妹,相處近三十年,感情好是天經地義。」

  「娘啊……」

  「玉璞,別管大人的事了。」劉馥蘭起身走到鏡台前,打開一個小格,拿出一塊錦布包裡的東西交到玉璞手中。「你是真的長大了。」

  「這是什麼東西?」玉璞掂著這半個巴掌大的硬物。

  「你打開來看,那是保佑你平安幸福的信物。」

  「喔!」玉璞開心地打開錦帕。

  攤在她掌心的,是一塊半月形的白玉,色澤溫潤,幾條淡紅色的紋理若隱若現,好似雪白粉頰的羞紅,又似白雪地上的落櫻,淡柔宜人。

  玉璞捏了捏,「好漂亮的玉呵!可是好冰冷。」

  「娘長年放在盒子裡,難怪冰冷了。」劉馥蘭望向白玉,神情迷濛,「玉器要戴在身上才能有靈氣,擱久了不免黯淡無光。你去結個玉珮,貼身戴著吧!」

  「多謝娘!」玉璞把玩著白玉,那半月圓邊光滑圓潤,可見曾費心琢磨,然而另一邊卻是凹凸不平,觸手粗糙,「咦?怎麼這裡沒有磨好?明天我上鋪子請師傅磨光。」

  「不。」劉馥蘭拿起白玉,撫著那道曲折的直邊,「這是天然寒玉,生來如此。在那個碎玉洞中,你還可以找到跟這接縫處吻合的半月白玉,兩塊一相接,就是一塊圓圓滿滿的滿月白玉。」

  玉璞讚歎著,「好神奇啊!娘,那另外半塊呢?在爹那裡嗎?」

  馥蘭神情一黯,「另外一塊恐怕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玉璞沒有注意到母親的神色,猶雀躍著,「那我去那個碎玉洞找出那半塊,再和這塊相連,結成一個滿月。」

  「傻孩子,碎玉洞是個仙境,你去不了的。」劉馥蘭將白玉放回玉璞手中,「收起來,娘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契合的另一半,一輩子幸福。」

  玉璞少女懷春,微紅了臉,仍問道:「既然是仙境,為什麼娘擁有這一塊白玉?」

  「娘家帶過來的。」

  只要一提到娘家,玉璞就知道母親不想講話了,只好拜別出房。

  玉璞從來沒有到過外公家,那是因為母親劉馥蘭出身的西蟠派,在十九年前已被南山派所滅,而南山派又被當時年少有為的父親率領北辰派剿滅。父母親的姻緣也就是那時候結合的。

  令她不解的是,既然父親為母親報仇,為何母親始終對父親冷淡?以致不到一年的時間,父親又娶了二娘,從此也冷落了母親?

  她不懂,她不要這樣,她只想嫁給一個好丈夫,兩人相知相守。

  第二章  飄香銘心

  臨睡前,趙瞵舉起油燈,仔細將馬房巡視一遍,再將大門開了一道細縫,以方便玉璞進出拿劍。

  門外傳來急沓的腳步聲,趙瞵心知不是玉璞,心中冷笑,「該來的還是會來。」

  三個黑影竄入,見了趙瞵就掄起拳頭,打落他的油燈,斥喝道:「你這個不要命的馬伕,竟敢壞了二少爺的好事,又教二少爺挨掌門的罵,今天非教訓你不可!」

  一陣拳打腳踢落在趙瞵身上,趙瞵縮著身蹲在地上,運起內力忍著重擊的疼痛,卻不回擊。

  來人又罵道:「新來的,你不懂搖光山莊的規矩,今天叫你聽話,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強出頭?」

  馬匹聽到異樣的聲響,一匹匹躁動起來,青花更是嘶鳴不已。三個來人又打了趙瞵幾拳,「得罪二少爺,先叫你吃點苦頭,如果再有下次,就教你陳屍野外!」

  教訓夠了,三人閃身而出,留下趙瞵。

  這時,玉璞驚慌地跑進來,「趙瞵大哥,你怎麼了?我剛剛看到有人跑出去。」

  「沒事。」趙瞵撿起油燈,拿出火折子點燃。

  「會不會是子聖來找你麻煩?」玉璞擔心地猜測著。燈火一亮,見到趙瞵衣衫不整,頭髮凌亂,手臂上有瘀青血痕,驚道:「他們打你?」

  「不礙事的。」趙瞵走向馬房裡準備就寢,「大小姐去練劍吧!」

  「子聖太囂張了。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

  玉璞仍然不放心,好歹他也是為了阿綿才挨打。她立時伸出手扶住他,「趙瞵大哥,你先上床休息,我去拿些刀傷藥。」

  趙瞵任她扶著,鼻裡聞到的是她幽淡的體香,身上觸到的是她柔軟的手掌。這是仇人之女,只要他一反掌,就可以打死柔弱不堪一擊的她,就如同過去每個夜晚,當他窺探她練劍時,胸臆所湧上的那股騰騰殺意。

  殺了她,再棄屍於花園,誰知道是他所為?若非今早院內還有其他家僕,也許他也對韓子聖下手了。

  趙瞵右掌大張,內力貫注其上,準備擊掌而出。

  玉璞扶著他坐下,憂心地面對他,「趙瞵大哥,你不要緊吧!」

  柔言軟語頓時化去他的暴戾,趙瞵心頭一驚,瞧見玉璞的白皙嫩頰,還有那水靈靈的大眼,不覺內力頓散,右手無力地撐住床板。

  玉璞以為他不舒服,起身道:「我回去找藥,請趙瞵大哥忍耐一下。」

  待玉璞離去,趙瞵盤腿運氣,很快地收斂心神,再一抹額,果然是大片汗漬。

  他竟然會對韓玉璞手下留情?即使她是個不知世事的大小姐,慘案發生時也還未出世,但是當年,他的娘親、他的兄姐,不都慘死在韓昭遠的手下嗎?他又何必放過韓昭遠的女兒?

  天人交戰之際,玉璞回來了,懷中抱著一大堆藥物。她挑起一支小瓶,打開瓶塞。

  「趙瞵大哥,我幫你上藥。」她將藥水倒在掌心裡,就往他手臂的瘀青抹去,用力塗拭。

  她仔細地為他揉散手臂上的瘀血,又問:「身上有沒有受傷?要趕緊塗藥才好。」

  夏季天熱,她身上始終有一股清淡的蘭花香味,為她籠上清新的潔淨氣息。趙瞵吸著她的香味,不知不覺地,身子感到燥熱不已,他猛然一回神,索性解下衣衫,任汗水冒個痛快。

  乍見他脫下衣服,玉璞一驚,差點落荒而逃,可見到他胸膛上的青紫,又趕忙倒了藥水,以手掌輕輕揉拭。

  趙瞵的胸膛闊壯,肌肉堅實,她小小的手拿在上頭揉撫,揉著揉著,瞧見他胸上的兩點,聞到未曾聞過的男人氣味,感覺到他規律有致的呼吸心跳,她的臉慢慢地燒熱,由臉頰蔓延到耳根,又延燒到頸項,她垂下了頭,力道越來越小。

  她忽地移到他身後,細聲道:「我看看背部有沒有受傷。」

  趙瞵脫衫原是無心之舉,心想她塗好藥水就會離去,誰知他胸背也有傷痕,卻不是新傷,而是過去留下的舊痕。玉璞沒有注意,仍悶著頭為他抹藥。

紅櫻桃愛情小說書庫,做最好的愛情小說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