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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雲石 許長道:「鵬飛,那你怎麼說?」 「鵬飛不敢做主,論威望,這裡幾位師伯公和師叔公旗鼓相當,不分軒輊,但總要有一個人做最後的裁示,不如還是以年齡排下,請年紀最長的伯公來主持吧!」 幾句話講來條理分明,子孫輩們不得不服氣,連公字輩的也聽得心花怒放,但是許長卻發愁了,「叫我做主?我如果會做主,二十年前就當掌門了。論威望嘛……」他老眼瞇著,看到坐在角落的玉璞。 「我看這樣好了,」許長站起來宣佈,「有誰比夫人更能做主呢?還請夫人說幾句話吧!」 玉璞白衣白裙,髮髻上簪著一朵小白花,她始終安靜坐著,忽然聽到有人喊她,只是微偏過頭。 許鵬飛急道:「夫人情緒欠佳,她不管事。」 許長道:「夫人是掌門的妻子,就表示一點意見吧!」 玉璞站了起來,亭亭玉立,幽雅清靈,美得令廳內諸人屏住氣息,暗罵許寬死得好,沒有糟蹋如此佳人。 玉璞道:「我都聽到你們說的話了。人死本當入土為安,我看就撿個黃大上最近的吉日出殯。犯沖的人就避,東海派那麼多人,總不會每個人都不能送葬吧!還有,既然三兄弟看的都是龍穴,都能福蔭子孫,不如挑最近的一個,方便日後祭祀。」 聽完她幽柔的聲音,眾人應了一聲,恍然大悟,還是北辰派的人聰明,一語驚醒夢中人,解決問題就這麼簡單,他們為什麼早沒想到呵! 許鵬飛看著玉璞,她仍是那空洞無神的眼,他心中一刺,她還在想他嗎? 許長滿意地翻閱黃歷,「好,我們就照夫人所說,把掌門葬在臨海山邊,那邊風景不錯,至於日子嘛!就十二月二十好了,辦完事,大家好過年!」 眾人心中莫不欣喜。 還是有不滿意的,「不行,沒有新掌門,屆時江湖各幫派前來祭拜,叫誰出面啊?」 眾人又開始吱吱喳喳,公字輩的長輩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等著小輩們的提名,而三個兒子也是不遑多讓,準備接掌覬覦已久的地位。 「不要吵了!」許長歎氣,死鬼老弟,你兩腳一伸就走了,可害死我了!他一眼又看到靜默的玉璞,「夫人,你怎麼說?」 眾人又安靜了,許長雖然人老糊塗,但他也可以察覺,這些日子來,只要玉璞一出現,大家都會乖乖地閉上口,靜靜地觀看她的一舉一動……他心生一念,喜道:「夫人,就讓你當掌門吧!」 眾人嘩然,許鵬飛立刻跳出來,嚴厲地道:「不行!」 許長不悅,「為什麼不行?」 許鵬飛道:「她來自北辰派,根本不瞭解東海派的運作,又是不會武功的弱女子,你們又怎能教她在江湖上出面?」 「以前我們也有女掌門啊!更何況現在是非常時期。」許長恨不得能不管事。 師叔公原想附和許鵬飛的反對意見,繼而一想,目前東海派中誰也不服誰,若他當上掌門,難免處處碰壁,甚至被暗算。再看到玉璞柔弱的模樣,這個小女子能有什麼主張呵!不如就擁立她當掌門,背地再來好好操縱這個美麗的傀儡吧! 眾人也有相同的想法,紛紛道:「好啊!就請夫人當掌門。」 許鵬飛大叫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玉璞也堅決地道:「掌門一職,我是萬萬做不來的。」 許長笑道:「夫人就別推辭了,大家要夫人當掌門的,請舉手。」 幾十隻手舉了起來,只有許鵬飛手叉在胸前,一臉的怒氣。 許長笑嘻嘻地將龍王令牌交到玉璞手中,「夫人……不,掌門,以後就由你發號施令了。」 玉璞茫茫然看著掌中金龍,在心底問著,為什麼?又是不由自主的命運? ☆ ☆ ☆ ☆ ☆ ☆ ☆ ☆ ☆ ☆ ☆ ☆ ☆ ☆ 「對不起,沒能幫你擋掉在掌門的職位,讓你操勞了。」許鵬飛幫玉璞燒著紙錢。 玉璞望著一張又一張的紙錢在火光中燃燒,眼睛又酸又痛,「他們每個人都來找我,跟我說很多話,我……我真的很累!」 許鵬飛憤然,「一群小人,只想謀權奪利!你……」他扶起了玉璞,「爺爺明天就出殯,你不要再燒了,天就快黑了,你早點回房休息吧,」 玉璞頭重腳輕,眼前一片昏花,站立不穩,許鵬飛用力撐住她,「你要不要坐一下?」 「鵬飛,我好累。」玉璞靠在他的臂彎裡,腦中迴響著許多東海派門人的建言和閒話。若非她逃到這裡來燒香,恐怕他們還是纏著她不放。 此時靈堂無人,只有幾個弟子在門外守候,閒散地嗑瓜子聊天。 許鵬飛望了一眼祖父的牌位,即輕柔地將玉璞攬進他的懷抱,「對不起,我幫忙不夠,害你累壞了。」 「你幫我很多忙,幫我拿主意,幫我趕走不相干的人,謝謝!」玉璞倚在他的懷裡猶不自知,只以為是自己站直了身子。 她的髮香鑽進他的鼻孔,像是一股溫柔的力量,撫慰著他渴望她的心,他忍不住低頭吻著她的發,雙臂抱得更緊了。 玉璞感覺一雙強有力的臂膀,還聽到怦怦然的劇烈心跳,她驚疑著,這是誰的胸膛?為何也是如此溫暖? 他在撫摸她的背,柔柔滑移著,他也在親吻她的額…… 玉璞大驚,撐開他的胸,「鵬飛,你在做什麼?」 許鵬飛緊抱住她不放,定睛看她,「玉璞,我……」 「掌門,少爺,外頭西……西……」一個弟子跑了進來,見到眼前的景象,再也說不出話來。 雖說東海派雞鳴狗盜之人見多了,倒還沒看過祖母和孫子在爺爺靈前偷情。 許鵬飛放開玉璞,手裡仍扶著她,問道:「你有什麼事?」 那弟子嚥下口水,公式地念著,「西蟠派趙瞵掌門率門人前來祭拜。」 許鵬飛道:「請他進來吧!玉璞,我扶你坐著。」 「我……要走。」玉璞臉色蒼白,「我不要見到他。」 「來不及了。」許鵬飛為她擦去額頭汗水時,趙瞵已帶著鍾悲夏和鍾憐秋進到靈堂。 趙瞵一進門就見到渾身雪白的玉璞坐在椅上,而許鵬飛則親密地靠在她身邊,他的冷眸不由得燃起一絲火苗,臉上卻仍是僵冷的線條。 有弟子送過香束,趙瞵等三人鞠躬祭拜了,再朝玉璞點頭致意。 這些日子來,玉璞最害怕的就是這個場面,所以她一直躲著,有任何江湖門派前來弔唁,她都避不出面,只怕在人群中看到他。誰知他竟然在最後的時刻翩然來到? 玉璞垂著頭,下巴更形瘦削,許鵬飛代她答禮,「多謝趕掌門。」 趙瞵拱手道:「前些日子許兄送信與本派結盟,既是盟友,許掌門不幸過世,自應前來上香。可西蟠派住得遠,消息來得遲,直到今天才來,還望見諒。」 許鵬飛道:「趙瞵掌門別客氣,請到前廳喝杯茶水。」 鍾憐秋冒出一句,「你們掌門怎麼不說話?」 鍾悲夏拉她,「憐秋,這裡是靈堂,不要胡鬧。」 鍾憐秋還是說著,「哇!北辰派的掌門姓韓,東海派的掌門也姓韓,哥哥,你說姓韓的是不是要一統江湖?」 「要一統江湖,還統不到咱們西蟠派。」趙瞵竟跟她一搭一唱。 憐秋又道:「聽說許掌門洞房花燭夜就死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謀殺親夫呵!」 許鵬飛勃然變色,「趙瞵掌門,請到前廳喝茶。」 「不用了。」趙瞵冷冷地看著玉璞,「我今天順便送一封信給貴派掌門。」 鍾悲夏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上前遞給許鵬飛。 許鵬飛道,「這是什麼?趙瞵掌門既然來了,何不用說的?」 「要我說也可以。」趙瞵指著那封信,「這是英雄帖,是我西蟠派正式重出江湖的帖子。正月二十日,瑤台峰下,散花山莊,請韓掌門前來見證。」 許鵬飛道:「我們會派人去的。」 「不要派人來,我要韓掌門親自前來。」 「趙瞵,你不可理喻!」許鵬飛不禁怒火中燒。 「屆時江湖各路英雄好漢都會前來,見證韓昭遠的死期。」 玉璞心頭一凜,她與趙瞵不帶絲毫情感的眼眸相接,幽幽地道:「你還是要報仇?」 「你可知我為何要選在正月二十?因為那一天正是韓昭遠血洗西蟠派的日子,如今整整過去二十年了,我要讓這一天變成他的祭日!」趙瞵狠狠地說。 「你向我爹下帖子了?」 「沒錯。」 「他不會去的。」 「他會去的,七步追魂不會缺席任何戰役。」 「不行,你不能殺我爹!」玉璞顫巍巍地撐起身子,許鵬飛立即扶住她。 趙瞵冷笑道:「這是西蟠派和北辰派的事,你既是東海派的許夫人兼掌門,為何不冷眼旁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