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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凌子曦    


  已是冠上了個「狐媚子」的胡言,可不能再加個「狐窟」罷?!

  「話不是這麼說,就算不為少爺,姑娘還是得為自個兒的身子著想,命總是要顧的。」姑娘的這點心事,她又怎會不明白,只為了個負心郎就此虧待了自己,怎麼想都是不值得。

  簾內人兒默然無語,靜了半晌,也不答話。

  見她不聽,粉兒也不知該用什麼話來寬慰,看著案上已然冷涼的飯菜,搖搖頭,只得由她獨躺,亦不去理睬她,摸摸鼻,待整頓好一切後,便自顧回房睡覺去了。

  門扉被輕輕推上,璃兒便直起身子,簾一撥,下了床來。

  踏著裸足,她踱到桌前,看著案上一道道的膳食,菜葉泛紫、米飯焦黃,往著茶樽內裡一看,合該清澈芳香的茶水裡竟混著幾許殘渣,她諷刺一笑,拿起來便一飲而盡,隨手直往後拋去。

  「喀啦」一聲碎響,她像發了瘋似,直奔出房外,就這麼湊巧地,一陣巨雷劃破天際,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竟嘩啦嘩啦地下起雨來。

  仰首於天,任由大雨傾洩,啪噠啪噠的打在臉上,滴滴雨點滑落臉龐,已分不清是雨是淚。

  烏雲密佈,響雷頻頻,濃密的天幕照得日月無影,她不顧蒼苔露冷,直直走向後院,眸子幻成斜睨銀亮,獰起一抹笑,拖著羅紗長裙,於泥濘的地面行曳成一條長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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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清早,天還不甚亮,僅是微微露出魚肚白,蘇嬛嬛即起了個大早,移至花廳來向崔秀玉請安。

  款動蓮步,扭腰擺臀,她打扮的妖嬈嫵媚,體格風騷,面含春意,一雙單鳳杏眼不住打量著堂上的婆婆,至到跟前,微一欠身,答禮道:

  「娘,嬛嬛來向您請安了。」

  抬眼撇了下,見是兒媳婦,莊嚴的面容有著笑意,崔秀玉朝她點點頭,擺手道:「虧你有心,坐下罷!」

  「昨夜風大雨大,您老人家睡得可否安穩?」移步落座,蘇嬛嬛見婆婆面色紅潤,粉面含春威而不露,觀之和氣,尚是可親,不由斗膽主動發問,算是給個好印像。

  「尚行,那你呢?少瑛對你是否還好?」

  想起了戚少瑛,蘇嬛嬛不禁揪起了眉,半斂星眸,幽幽苦笑道:「娘,請您放心,夫君對嬛嬛是疼愛有加。」

  「既是如此,你又怎愁眉不展的?」

  「娘……」提到這上頭,心裡受委屈,蘇嬛嬛輕喚了聲,眼圈兒一紅,即抽抽噎噎地啜泣起來。

  「好端端的,怎哭了呢?」被她哭的莫名奇妙,崔秀玉略是怔愣,亦是著了慌,蹙起眉頭,很是不解。

  「夫君……他……心裡有人了……」

  「哎,怎麼,你連這也知了?!」原來這兩夫妻都好到這上頭來了,連這種事都讓她給知曉,看來,這門親是沒定錯。崔秀玉呷了口茶,心頭的大石稍是放下,頓覺輕鬆不少。

  蘇嬛嬛點點頭,頻頻拿袖拭淚。

  「甭哭,哪個男人沒三妻四妾的,況你還是咱們戚府名正言順的少夫人,就為了個野女人你就多傷心,只怕你要傷感個沒完沒了,不值得的!」

  「娘,嬛嬛不是為著夫君心裡的人傷心,而是替著夫君難過呀!」

  崔秀玉聽了,倒吃了一驚,忙問:「少瑛是怎麼了,你好生道個明白,怎說是為了他傷心呢?」

  「娘,您想想,一個男人周旋於兩個女人之間是多麼為難,夫君本是有著一位紅粉知己,如今又娶了嬛嬛,縱前情已逝,依著夫君重諾的性情,又怎會背棄先前施予另一女子的誓言,在這兩難之下,見夫君難受,嬛嬛心底哪是好過的去?

  再者,倘若那女子亦是重情重義便罷,萬一是個無理取鬧,亦或是個不知檢點的女人,依此霸著夫君,施些饞言魅惑,更讓夫君難以捨離,雖嬛嬛目前是為夫君名副其實的妻子,可不知哪日,便落得下堂妻,讓那妖媚子、狐魅怪得逞……娘,同是為人妻者,這點兒苦楚,您該是明白清楚罷?」

  說來道去,她還不是為著自個兒的戚家少夫人地位著想。聽出頭緒,崔秀玉在心底冷笑了聲,對著眼前的新媳婦,有著幾分防備。

  「哼,我當是有什麼要緊事,也不過是這個,你說的我都清楚,你不必怨這個、愁那個的,放心,絕不會有這麼一天的。」她小啜了口茶,瞥了她一眼,氣定神閒地轉轉茶蓋,安穩放下。

  她絕不會讓北苑那野女人有機會竄出頭來,更不會讓眼前的蘇嬛嬛爬上頭頂,只要她還有口氣的一天,整個戚家就得憑她號令。

  「娘,您別誤會,嬛嬛亦是為了咱們戚家著想,不得不防呀!」知是被瞧得心思,蘇嬛嬛是又急又愧,登時紫脹面皮,雙腿一曲,便挨著座椅跪下,含淚泣訴:「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娘您可細想個明白仔細。」

  瞧她說的這般認真,傾頭一想,好似還真有幾分道理。

  「哎,那你想怎麼著?」

  停了哭泣,蘇嬛嬛揪著帕子,輕輕拭去眼下淚痕,一雙桃花似的鳳眼瞄呀瞄的,見是沒人,這才放心地舒了口氣,努動朱唇,細聲道:

  「娘,嬛嬛認為,既是如此,不如就讓那女人自此煙消霧散,從此一勞永逸,亦可確保戚家平靜,娘也用不著處處防著她,想白頭了,待日子一久,夫君自會忘了此事,只要咱們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要除去一個野女人,又有誰會知曉?」

  崔秀玉聽了這一席話,很近情理,便想再問個仔細明白時,老總管竟急匆匆地自門外進來,大嚷大喊:

  「糟了!老夫人,後院的雞鴨又讓外闖的畜牲給吃了——」

  第九回

  寒山僧言驚狐亂  嬛姝瞞天設奇謀

  話說外頭來報,說是後院畜欄又遭咬竊,此言一出,嚇壞了廳內的兩個女人,沒多時刻,惡獸闖入吃咬家畜的傳言便流竄戚府上下,攪得人人心驚膽顫。

  又後院和北苑相離不遠,僅差一牆,有些嘴惡的小蹄子們,更道是北苑裡所住的人作怪,至此,更是沒人膽敢踏入北苑一步,任其雜草叢生。

  波波流言,傳的沸沸揚揚,接著幾日下來,雖加派了人手看管,仍舊沒法抓住大夥兒認定的山禽野獸,甚至連個影兒都沒瞧見,而圈內雞鴨卻是日日減少,不出兩日,清早總是一堆殘屍白骨,血泊橫流。

  想是論跡尋覓,也不知怎麼搞的,每回尋到了半路便無下落,有時血跡曳往北苑過去,就沒了蹤影。眾人們怕事,亦就沒敢闖入探搜,這樁野獸食雞,始終成了宅子裡不解的謎團。

  戚府鬧個沒得安寧,為求心安,崔秀玉便說要上寒山寺燒香祈福,順道問卜改運。蘇嬛嬛心眼甚細,心覺可疑,倒也膽大,便率著鳳霞丫頭,妖妖嬌嬌的,大搖大擺地進入北苑,打算一探究竟。

  之所以如此勤快,說好聽點兒是為護戚家安全,實則不是私心作祟,女人家的心針,想是一睹傳言中人的廬山真面目,到底是怎生模樣?

  一入北苑,繞過迴廊,便見一女子倚於園中鞦韆,輕微晃蕩,連有人進來了,亦不多抬眼看上一看。

  搖蕩著鞦韆,默然無語,璃兒始終眼觀前方,狀似飄緲,恍若無神。連著幾日膳食不佳,幾無成眠,身無服侍之人,更是釵耽鬢松,無十分妝飾,可其容貌之姿因未多進食而顯得略加清瘦,窈窕有餘,昏沉面容,大有春睡捧心之態。

  一身瑩白嫩膚,裊娜身姿,羽睫微扇,最教人驚歎的是,那眉宇間帶著幾分憂鬱、孤寂,眸子深處不時露出迷茫,如似幻夢,骨子裡所透出的嫵媚非是一般凡夫俗子可相較比擬的,就連仙子落凡都得遜上三分。

  紅葉飄落,秋風徐徐,和著如夢般的面容身段,儼然構成一張難描難畫的美人圖。

  兩面美人,各據一方,蘇嬛嬛素日是以天色絕容為勝,人又自恃甚高,性子嬌縱蠻橫,見是稍有姿色者,縱是不如她,一律遷出府中。

  如今見著大夥兒傳聞中的狐媚子、戚少瑛的心上人,她更加是妒火橫生,不覺勾起心火,直起眼睛來,冷冷地道:「呦,我當是什麼傾國傾城的芙蓉仙子,原來是名病西施呀!」

  長長的睫毛一匆扇,璃兒恍若無聞,依舊凝視遠方。

  「唉呀,瞧瞧,使得這是什麼性子,還拿喬,果真是不識禮統的鄉村野婦,見了人也不懂得招呼一聲,少瑛怎會看上這種庸脂俗粉?」見她毫不搭理,蘇嬛嬛哼笑一聲,拿著絹子捧著瘦伶伶的臉蛋兒,一雙杏眸直定定地看著她,出言極盡譏諷。

  聞見少瑛二字,發怔的身子是有了動靜,璃兒略聳眉尖,嚅了嚅唇,眸子注視遠方,口裡問道:「少瑛……是瑛哥哥麼?」聲調很輕很柔,又似怯怯,又似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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