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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凌子曦    


  刻意略過一雙大眼透出的疑惑,她挨身過去,特意和戚少瑛拉的近,嬌聲道:「戚公子,此乃翠娘的一番心意,請您收下。」

  猛然一怔,戚少瑛定晴朝她一瞥,透進眼底的癡戀,瞧得她的期待和不安定,手沒伸出去,僅是微微歎道:「翠娘的心意,戚某領受了,這幅畫,請翠娘還是自行留著罷!」

  聞言一驚,翠娘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他當真如此無情,在此了斷情義?

  「戚公子不願收,是嫌著翠娘的出身,卻叫公子誣罔了?」嗤著淚,她說得氣悶,膽顫心驚,嚥著嗓,仍是不放棄地汲汲求取。

  「不是的,你千萬別這般想,只是……翠娘,你是明白的。」此畫之意,他自然明白,就因如此,他更是不能收取。

  「翠娘明白……可戚公子……又是如何明白知曉翠娘的心?」明眸微暗,豆大的淚珠已是在泛紅的眼眶裡打轉,似是花上露珠,僅要稍一觸及,即滾滾而下。

  他不發一語,僅是拿著滿是感傷的眼眸望著她,眼底有著太多的愧疚、心疼,瞧了她好一會兒,便默默退下,獨留娉婷身影。

  「啪噠」一聲,未接下的卷軸,滾落地面,散了開來,如同她的淚。

  見著,翠娘淺淺一笑,彷彿帶著苦澀,幽幽地垂下眼,將目光落於地面傾斜的側影,付出的心魂、癡情,再也拾不全。

  天下男人,多情風流,花面逢迎者,多如過江之鯽,女人啊,只得有花容月貌,幾般才情,皆是男人爭相垂涎,唯獨他,卻是眾人之中的例外。

  可就是這份特別,讓她為之傾慕依戀,也就是這份專心一意,使她難以忘懷,期盼有天成為那心的一部份。

  眼稍的淚,她不願拭去。

  一巡酒食吃盡,戚少瑛回到璃兒的身旁,見她毫無規矩地舔起手指,隨拉過她的手,仔細擦拭。

  「瑛哥哥,你怎不收下她的東西?你的拒絕,倒教她哭了。」眼珠兒咕溜一轉,璃兒瞅著他的怪異,一股難以言說的奇異叫她忍不住發問。

  她不懂,真的不懂,為何瑛哥哥不接受那幅畫,縱始她不甚喜歡那名喚翠娘的女人,亦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傷心哭泣,可見著那張梨花帶淚的臉龐,便是讓她憶起了珞姊姊的模樣。

  那樣的傷心、哀絕……思維糾結,理不出個所以然,她蹙了蹙秀眉,溝問是積的更深了。

  「傻璃兒,為了你,我才不能收。」她不解,他便回答,言詞間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意。

  「怎說是為了我呢?」此話,她更是不懂了,只是她喜歡這話帶來的感覺,如含著糖般,沁入她的喉,直入心坎裡。

  戚少瑛但笑不語,將她擁入懷裡,低頭在那細嫩白淨的臉龐親點,附於耳輪旁,輕聲言道:「有天,你會明白的……」

  是的,她會明白,明白他的真心全是給了她。

  摟著璃兒,傾聞懷中的幽香,不是他不願收下翠娘所贈予的畫,而是那代表著一顆心,有了璃兒,那份心意,他不該收下。

  翠娘的情,他豈會不知,數年的相交,讓他更是不能污蔑了這番情意,無論身份、門閥,他此生的真情真意,已是許給了懷中的姑娘,今生今世他所能擁有、所期盼著,便僅如此。

  輕鎖著眉,璃兒仍然想不透,傳來的溫暖,她亦不想弄明白,伸手環抱,將小臉往裡頭藏,不在乎著在場的眾人,更不理會身後傳來的一道灼烈目光。

  慢慢地,閉上眼,隨著規律的起伏,眼皮兒霎時有如千斤般沉重,似是方纔的淺酒作祟,抑或情境使然,使她沉溺在如夢似幻的迷茫。

  見懷中的人兒睡去,沒奈何,戚少瑛只得環抱懷中的嬌軀,起身就要告辭,便朝天福使了記眼色,要著駕娘駛船靠岸。

  臨行前,他略有深意地看了翠娘一眼,微笑頷首,不帶著一絲留戀,眼神坦然,跨步離去。

  只消這一眼,翠娘即是徹底地死了心,她明白,今後這艘畫舫上絕對再無他的身影,他倆兒多年的情義,就此斷了。

  淚落了下來,不可自抑……這一次,就讓她哭盡罷!

  待此過後,水波無痕,一切都會雲淡風輕,至少,這輩子她是這樣地愛過一個人,亦不枉來此遭了。

  第四回

  璃兒俏語警芳心  戚母斷卻相守夢

  啪噠啪噠,馬蹄驟止,座鞍上的人跨腳一蹬,俐落下馬,便將韁繩交於隨侍的天福,走上門檻。

  識得來人,門僕即要喊叫出聲,戚少瑛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低頭細瞧懷中依是睡得香甜的可人兒,為臉龐上的嚴謹,添增幾絲柔和。

  大門一開,一位老僕隨即出來迎接,見著主子,滿是皺紋的面容立刻堆上笑容,欣喜道:「少爺,您可回來了,這一趟可還順遂?」

  「尚行,且待與娘親稟報。」不願多談,戚少瑛說著便步入花廳,環顧看了四周,見主案上無茶鐏碟盤,太師椅鋪設的軟墊更無皺折凹陷。

  他不由瞇了瞇眼,擺上臉色,回頭問道:「咦?她老人家呢,怎不見蹤影?」

  老總管上前,恭敬地福身道:「少爺您此趟回來的晚些,前天老夫人便上寒山寺祈福去了,數算下,約莫是明兒回府,少爺奔波勞累,要不老僕差人打點水,先行沐浴洗身一番?」

  點點頭,戚少瑛臉色略略和緩地說:「也好,順道多派位丫頭來,讓她替璃兒打理打理。」

  璃兒?老總管年紀大歸大,可聽力倒還敏銳,一則陌生的名字入了耳,花白的眉稍揚了揚,垂尾的眼底立即透出精光,一雙老目直睜睜地瞅著少主子懷中的人兒瞧,看那形體模樣,縱始被包裹的密不透風,只露出緊閉的眼兒、鼻尖,亦不難看出是名稚嫩的小姑娘。

  「少爺,您懷中的人是……」瞧少爺恁般呵護的模樣,心中也有了預感,他不斷拿眼去打量仍在睡夢中的姑娘。

  可當目光落到羅裙下的一雙天足時,稀疏的雙眉卻逐漸緊攏,眼中些許的熱切一下變得冷然。

  「璃兒,我日後的妻,亦是你們未來的少夫人。」雙臂緊擁,戚少瑛結結實實的將璃兒抱在懷裡,那向來嚴肅的神態,含著柔情,露著滿足,剛直的嘴角隱隱揚起幾絲沉醉的微笑,柔情似水,像是在呵護個極其珍貴罕有的寶物,一刻也不願移開目光。

  見此,少主子的這番話果真證明了他的揣想。這極大的改變不禁令總管暗自驚呼,在府裡少爺向來是一貫的嚴謹淡漠,就連面對自個兒的娘親時,亦是不苟言笑,僅存著長輩晚輩該有的禮份,怪僅怪,少爺是戚家的獨苗子,環境、家世,亦不得不造就出此般的冷然。

  而今,少爺有了心上人,有了笑顏,身為奴僕的他合該是為著少爺欣喜才是,可想起了老夫人臨行前所交代的話,心頭不免沉重,濃密的鬚眉哆嗦著,支支吾吾,不知是否該開口言明的好?!

  思索一陣,礙於長年隨侍於老夫人的忠心,這些話他還是選擇嚥下。緊抿著唇,頭低微斂,老總管稍稍偷覷著少爺的神情,拱手道:「那小的馬上差人打點去,老僕先行告退了。」語畢,不再多說什麼,即福身退了出去。

  戚少瑛點了點頭,任由眾僕們為著他的歸來打理,連眼也不及抬起便轉身步入迴廊,步履輕悄,就怕吵醒了懷抱裡的人兒。

  他的呵護關懷,著實驚煞了來來往往的僕人們,只見個個瞪大了眼,口呿不合,舌舉不下,心底的疑團漸漸越擴越大,眾人們只有一個疑問,也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此趟外出歸府的少爺,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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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迴廊,路經小橋流水,一進院門,滿目奼紫嫣紅,戚老夫人素愛花,便在曲徑幽欄種滿了各式各樣的名品,招得處處芳香四溢,蝶兒翩翩,隨著小路彎行,猶如身置花田之中,令人目不轉睛,有種恍如幻夢之感。

  入了門院,行越花彫絕麗的拱門,便見一欄亭榭,俗稱荷花廳,只因前方一片碧綠水池,用以引水環曲,左右楊柳松榕交錯,樓台倒影互相輝映,堪稱圖畫。

  行去內院廂房,必經此處,一來此,匆促的腳步霎是緩了下來,戚少瑛懷抱著璃兒,略為躊躇,打消原先念頭,反是旋身步進荷花廳。

  雙臂微伸,他將人柔悄地放於貴妃椅上,動作之輕緩,好似珍視著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

  雙眸細瞇,他癡戀地望著她,手指不經意拂過隱隱露出的一小截香肩,猶如羊脂白玉,是那樣的柔嫩滑順,令人不忍收手,指尖輕佻慢捻,自深窩處延至前襟透出的白皙,讓不甚整齊的衣裳更為凌亂。

  底下的人兒嚶嚀了聲,捲長的羽睫微微煽動,眨了幾下,黑玉般的眼珠轉呀轉的,映入一張透著無限深情的俊顏,朱唇微揚,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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